第159章 宿命輪回之公子求嫁十九

五皇女府書房,韋青琳將一封密報推到溫如是麵前,言語中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我早就說過,艾瑟兒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還不信!那女人表麵上和我們稱姐道妹,背地裏早就跟叛賊勾搭在一塊兒了!看吧,若不是上次在尚書府外你讓我派人去查興風作浪之人,剛巧跟蹤到顧之若的殘餘死士進入將軍府,咱們都得被她給騙過去了!”

溫如是沒有被她的憤慨影響。在這個世界遇上的幾次,艾瑟兒都表示出了極大的善意,在沒有弄清楚原委之前,她不想輕舉妄動,憑空為自己增添一個敵人。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對方真的站在了她的對立麵——艾瑟兒這人本就是她的對手,聯合旁人來對付她也是正常,沒什麽應該不應該的。

她打開密報看了半晌,平靜道:“隻是查到顧之若跟將軍府的人有聯絡,並不能證明那個人就是艾瑟兒。”但是也不排除,跟對方勾結的人可能偏偏就是她……

溫如是沉吟片刻,收起密報將守在門外的鳴鳳喚入內,“給將軍府送張請帖,就說,我請艾瑟兒明日午後過府一敘。”

韋青琳還有些不忿:“就算不是她,也不用對艾瑟兒這麽客氣!依我說,還不如直接讓人把她給抓住嚴刑拷問,隻要手腳做幹淨一點,誰也查不到我們頭上來!”

溫如是無語地瞥了她一眼。真當大將軍是吃素的啊?!

人家可是掌握著軍權的大人物,連女帝都忌憚的朝臣,她家的嫡長女哪是韋青琳這種不受家族重視的次女能隨便抓的?一不小心就會惹出大麻煩。

能和平解決是最好,若是談不攏,非得要兵戎相見,起碼,她也得仔細謀劃了之後才能行事。

第二日中午,溫如是陪蘇輕塵用過午膳,一起散步到園中準備消消食。

園子裏早先移栽的楓樹紅得正好,縱是蕭瑟的深秋也遮掩不住它們熱烈的炫耀。“等來年春夏,讓花匠們多扡插點楓樹枝條,明年秋天咱們就有一片楓葉林了。”溫如是牽著蘇輕塵,柔柔地笑。

他微微側頭,見她眸光閃亮,禁不住也微翹了唇角:“如果可以的話,再多種些種類不一的金菊,屆時繁花盛開,會更加相得益彰。”

“好。”難得蘇輕塵能主動參與對新家的改造,溫如是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反對?“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隻要輕塵你喜歡就好。”

他輕輕一笑,反握著她的手,沒有再多言。隨侍的丫鬟小廝們遠遠地跟在後麵。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在紅葉如火的花園中緩緩漫步,時不時相視而笑……

氣氛溫馨得剛剛好,不知不覺就行完了整整一圈,若不是侍衛來報,將軍府大小姐已在花廳相候,溫如是根本舍不得打斷這般美好的相處時光。

“快去吧,別讓客人久等了。”蘇輕塵鬆開手,溫和地理了理她的衣冠。

溫如是還有些依依不舍:“我跟她談點事,很快就回來。”

“嗯,”蘇輕塵眉目清雅,笑如春風,“不用著急,晚點也無妨。”

溫如是走出兩步又頓住,回過身撲進他懷中,狠狠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真想把你揣進兜裏,時時刻刻帶在我身邊,半會兒都不用分開。”

自知這一番全是上不得台麵的傻話,她不可能把他隨時拴在身旁,以蘇輕塵的性子,也不可能真的由著她胡鬧。溫如是說完轉身就走,不想去看他的表情,生怕心口又被戳上一刀。

直到侍從們跟著她離開,蘇輕塵還怔怔地立在原地,良久,方才輕歎了聲:“青書,你說,這世上到底有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啊?”青書懵懂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公子……”

蘇輕塵恍然失笑:“算了,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自幼在蘇府長大的青書怎麽會明白他在說些什麽?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花廳裏,艾瑟兒似乎早就猜到溫如是為何邀她過府,喝了半盞茶,便首先開口:“顧之若的確是來找過我。”

“哦?”溫如是不置可否,淡淡微笑著將她麵前的杯盞續滿。

艾瑟兒看著清亮的茶色,歎了口氣:“唉,我說,你也不必這麽防備我,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溫如是放下紅陶的小茶壺,斂袖平和道:“洗耳恭聽。”

見她含笑不語的樣子,艾瑟兒知道今天要是不說出點有料的東西,她們兩人之間脆弱的關係估計就要從此改變了:“我也是見了她才知道,顧之若誌不在蘇輕塵。能夠借婚約得到一個男配當然是好,但是就算失手,也於她謀劃的大局無礙。”

她一麵說著,一麵觀察著溫如是的表情,見她神色不動,才又繼續道,“你真的認為,女帝一怒,就能將她的羽翼悉數剪除嗎?”溫如是目光微閃,艾瑟兒輕輕笑了笑,端起茶杯微微抿了口,“蕪晨山莊在塞外籌謀了這麽多年,勢力早已根深蒂固,朝廷在明,她們在暗,天子震怒固然可怕,卻也傷不了她的根基。”

“顧之若想要跟我聯手。”艾瑟兒微微一頓,抬眸看溫如是。

不用她再繼續說下去,溫如是也明白對方的言下之意了。

大將軍兵權在握,艾瑟兒是艾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倘若她真同顧之若聯手了,一個在朝,一個在野,最後勝負到底落於誰手,還真未可知。

溫如是卻淡淡笑道:“所以,顧之若想要的是皇位?”

艾瑟兒點頭:“沒錯,溫湘寧羽翼未豐,不足為懼,隻要我能助她除掉你,那個人人都想要的皇位,顧之若願與我公平競爭。”

“那倒確實是很有誘’惑力,”溫如是笑得更是輕鬆,甚至還傾身為茶壺續了一回沸水,做完這些才慢慢退回原位,整了整袍袖,若有所思地望她,“為什麽不答應?你們兩人要是背地裏聯手,相信我對付起來會艱難得多。”

“不是我不想贏。”溫如是怎麽會明白,她有多麽的投鼠忌器。艾瑟兒苦笑著垂眸,“我不想與你為敵,無論是從哪一方麵。蘇輕塵……”

方一提到溫如是的新婚夫郎,就見她的眸光裏流露出不善的警告,艾瑟兒心裏又是一堵。

空氣裏的寒意都濃重了幾分,她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你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遲早都要抽身而出。蘇輕塵對於你來說,不過就是後卿的替身,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麽敢在任務世界裏投入感情,但是不管怎麽樣,希望你不要傷了他的心。否則,我不能保證,將軍府還能在你和顧之若之間保持中立。”

這擺明了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溫如是表麵不顯,心底卻很是窩火,氣的倒不是艾瑟兒敢用將軍府來壓她:“我家輕塵不勞你費心,我自會待他一心一意,我跟他之間的私事,還容不得你一個外人來質疑,管好你自己才是正經。”

待到艾瑟兒告辭了半晌,溫如是還氣哼哼地坐在案幾前有一搭沒一搭地飲著茶。那臭女人該不會是對蘇輕塵起了什麽心思吧?要說她不是想挖她牆角,用得著這麽上趕著要來給別人的夫郎撐腰嗎?!

哼哼,她倒是要看看,在她的嚴防死守之下,艾瑟兒的鋤頭敢向著哪裏揮?!

溫如是將手中的杯盞重重往案上一頓,起身就出了花廳。

剛行到一半,就見襲玥捧著幾枝紅楓迎麵而來。她搖了搖頭,“我說出來怎麽沒有見到你,感情是自個兒跑去玩兒了。”

襲玥笑盈盈地將紅豔豔的楓葉抬了抬:“奴婢怎敢扔下主子隨便亂跑啊,這是蘇正君叫去剪的。說是主子喜歡,蘇正君還要親自去庫房挑幾款漂亮的瓶子,讓奴婢在書房和臥室都擺上。”

“是嘛?這主意好。”溫如是滿意地笑了笑,轉頭往內院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你是說,輕塵讓你去剪的?”

“是啊。”襲玥清脆地應道,卻見她目光晦澀,仿佛有些震驚,怎麽看都不像是高興的樣子,不由麵上的笑容也忐忑了幾分,“主子,怎麽了?”

“沒什麽,”溫如是緩了緩,勉強笑了下,“是什麽時候的事?”

襲玥斂容,不解地回道:“就是在主子開始為艾小姐沏茶的時候,蘇正君帶著青書端了幾碟茶點過來。主子說過要密談,所以我隻讓人把茶點送進去了,沒讓正君進去。”

溫如是鬆了口氣,拍拍襲玥的肩膀:“做得好。”要是讓蘇輕塵不小心聽到她跟艾瑟兒的談話就糟了,她該怎麽跟他解釋?幸好,幸好……

看來她以後跟艾瑟兒見麵最好還是約在外麵,以免再像今天一樣,發生什麽意外。

回到新房,蘇輕塵正倚著軟榻看書,窗外的陽光斜斜照在他的素衣上,他的目光專注,並沒有察覺到有人入內。

溫如是輕輕從後攬住他的肩膀,俯身將臉靠在他頸側。靠近了能聞到書卷上淡淡的墨香,她沒有開口,隻是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蘇輕塵動了動,放鬆身體也任她就這麽依偎著。

兩人長久地沉默著,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這樣彎著腰,不累?”

溫如是懶懶地搖了搖頭,蹭著他的麵頰嬌聲道:“不累,我想就這麽一直抱著你。一直這樣過下去,永遠在一起。”她收緊了雙臂。

良久,蘇輕塵低低應了聲:“好。”然後握著她的手,慢慢將她拉到身前。

溫如是順著他的力道,安安靜靜坐到榻上。

這樣的溫如是一點都不像在外麵蠻橫霸道的小霸王,反而似他豢養的小狗,溫溫順順,不吵不鬧。柔和的笑意從他眼底緩緩暈開,蘇輕塵輕撫了下她柔嫩的麵頰,雙唇翕動了下,卻終是沒有說什麽,隻溫柔地在她唇間印下了一個吻。

溫如是被嚇了一跳,卻一點都不敢動,唯恐驚嚇了他仿佛曇花初現的柔情。

他的薄唇細細密密地在她唇瓣上輾轉纏綿,修長的手指撫摸在她背後,擁著她向他靠近。

隔著兩人薄薄的衣物,溫如是幾乎都能聽到他平穩跳動的心跳。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緩緩放在他頸後。

她曾經想過,強勢的追逐、付出到了最後,也許並不一定會有回報,假如蘇輕塵到死也不能接受她,她該怎麽辦……

她很幸運,這場求愛之旅,能有個圓滿的終點。

溫如是緩緩闔上了雙眸,張開唇迎合他清冽的氣息。

如果這是一場夢,但願她永不醒來。

……

兩人恩恩愛愛地膩在軟榻上,直到襲玥在門外清咳了聲,溫如是才醒覺天都快黑了。感覺上就這麽磨磨唧唧了一會兒,居然已是一下午,晚膳時間都過了,怪不得連襲玥都要出聲提醒他們。

溫如是現在才開始後知後覺地羞澀起來,被蘇輕塵牽著挪到外間,文文靜靜地用完膳食,小眼神飄飄忽忽地瞥向內室,臉不由自主地就紅了起來。

那一晚的蘇輕塵很熱情,就像他也深深愛著她一樣。

溫如是知道這隻是妄想,蘇輕塵永遠也不會像她愛他那樣,深愛著她。

可是,他已經開始試著去接受她了,不是嗎?

這樣就好,她等得起。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會爬牆的豬和袏掱、佑掱的地雷支持!謝謝!雖然還有點磕磕絆絆,但是戈子總算是理順了,再不恢複更新都沒臉去看大家的留言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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