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一道窈窕的身影在皇宮內穿梭，很快這道身影停了下來，朝著宮牆外麵放了什麽。
倏然，一支利箭將之射穿。
葉琪琪看著送信的白鴿被射下來，有些惱怒地回頭，看向來者。
“汪姝，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葉琪琪知道汪姝的真實身份。
汪姝亦然。
她們兩個在皇宮裏的份位是最高的，彼此河水不犯井水。
如無必要，誰都不想招惹誰。
“葉琪琪，你越界了。”
汪姝不是不恨顧國。
可最恨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義父汪潛把她送進宮來，是希望她能為枉死的父親報仇雪恨，殺死顧止辛。
可，汪姝不這麽認為。
她知道父親死得很冤。
也明白先皇當年是畏懼父親畏懼父親的聲望高，才會任由那些流言蜚語，誣陷的罪名加諸在父親身上！
父親自刎謝罪，一方麵是為了自證清白，另一方麵，也是內疚。
如果他能及時發現這場陰謀，十萬士兵就不會就此葬身。
用十萬人的命，隻為了拉他下馬。
汪姝進宮的時候想著，若是顧止辛跟先皇是一樣的人，她會毫不猶豫地把人殺掉。
但……
從她進宮第一日就沒怎麽見過顧止辛。
隻有一次。
她不小心躲藏在假山後麵，看到顧止辛靠在攝政王懷裏，一臉柔情蜜意的模樣。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有另一種報複的方式，比起死亡更有意思。
讓顧國絕後，不是更好嗎？
殺死顧止辛有什麽意思？
讓先皇辛辛苦苦殺掉忠臣換來的國家最後改名易姓，不是更諷刺？
所以，她不會讓顧止辛出事。
不會讓顧國出事。
這是父親情願犧牲自己都不願意放下的國家。
她身為女兒，隻能支持。
葉琪琪挑眉含笑道：“汪姝，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你該不會喜歡上顧止辛吧？”
“他根本就不會碰我們，你癡心妄想什麽？”
葉琪琪當初對顧止辛一見鍾情，所以父親讓她入宮，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結果呢？
顧止辛根本就不喜歡她們！甚至連碰都沒有碰過。
有誰會想到，她們幾個妃子進宮幾年，還是完璧之身？
葉琪琪一開始還以為顧止辛隻是不喜歡她們。
原來，是不喜歡女人！
情願跟攝政王糾纏不休，也不願意碰她們。
葉琪琪想到就生氣！
她有什麽比不上攝政王的！
汪姝不想跟葉琪琪討論這件事，收起弓箭，“我不管別的事情，但你想出賣顧國的情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葉琪琪嘲諷道：“你以為隻有我想出賣？現在的顧國根本沒有幾個忠臣，就算沒有我，也有別人。
汪姝，你忘了你父親是怎麽死的？
顧國根本就不值得你們這些人守護。
不如跟我們蠻國人合作，反了顧國。”
汪姝柳眉緊皺，正想反駁的時候，周圍燈火通明。
影影綽綽。
“你——”葉琪琪以為是汪姝舉報的。
然而汪姝也很詫異。
之前周圍根本沒有氣息，為什麽突然出現這麽多人？
“這麽晚了，汪姝，葉琪琪，你們在這裏幹什麽？”一身明黃的顧止辛從暗處走了出來。
風華絕代。
正常情況，皇帝應該稱呼自己的妃子：愛妃。
顧止辛哪裏敢啊！
隻能直呼兩女的名字。
葉琪琪眼神癡迷地看著顧止辛。
她當年一見鍾情是有理由的。
因為顧止辛長得太過優秀了。
是人群中最閃耀的那個。
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如果能被這個人深情注視，定然會幸福吧！
然而——
她目光憤恨地落在顧止辛身邊的蕭融身上，似乎明白什麽。
“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葉琪琪不想掙紮，也不會供出背後之人。
顧止辛皺眉，“把葉琪琪帶下去關入大牢，好好審問。”
幾個女侍衛過來押住葉琪琪。
“陛下，罪女到底有哪裏比不上攝政王？”葉琪琪衝動開口。
她知道這話一出，今日之後，再無生還機會。
顧止辛不會讓別人知道，他跟另一個男人之間存在的畸形之戀。
這種不為世俗所容的感情，又能堅持多久。
葉琪琪甚至想過，為顧止辛生一個孩子，當做念想。
可日漸無望的等待，耗盡了她對顧止辛所有的愛意。
得不到，就毀掉吧。
看著顧止辛跟蕭融維持這種畸形的關係，還不如把顧國毀掉！
把一切都毀掉！
葉琪琪突然癲狂地大笑起來，“陛下，您不用回答我，我什麽都明白了，”
她惡狠狠地看著顧止辛，“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永遠都不會！”
一塊石頭飛射而去，擊中葉琪琪的昏穴。
“把人帶下去。”蕭融冷冷道。
另一邊的汪姝自知無法逃過罪責，跪在地上，“請陛下責罰。”
顧止辛抬手，暗衛跟侍衛紛紛遠離幾丈之外。
“你覺得你何罪之有？”
“罪女一直知道葉琪琪想通敵賣國，卻沒有告發，應當同罪。”汪姝知道自己難逃一死。
無論她有沒有成功阻止葉琪琪的行為。
今晚之後，世上再無汪姝。
“確實如此。”顧止辛背負著手，“你明知道葉琪琪的行為，卻選擇隱瞞不報，也希望顧國不複存在，被蠻國取代嗎？”
“罪女沒有這個想法。”汪姝真心道：“罪女永遠都是顧國人。”
“國將不國，你又何談顧國人呢？”顧止辛反問道。
汪姝抬頭，眼神堅定，“隻要我流著顧國人的血，無論在何處都是顧國的人。”
她恨先皇，恨害死她父親的人。
卻不能抹除自己是顧國人的事實。
很矛盾。
“你恨先皇？”顧止辛突然道：“你想平反當年汪飛的案子，對嗎？”
汪姝詫異地看著顧止辛，“陛下，您……您願意翻案嗎？”
那可是先皇親口定下的罪名啊。
若是顧止辛翻案，就是質疑先皇的決斷，是不孝之舉。
此事，就算顧止辛想做，朝上不少官員都會反對的。
“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顧止辛緩緩道。
自從知道汪姝是汪飛的女兒，熟讀兵書，排兵布陣不遜色其父後，他就有一個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