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是上官清暗含晦澀的目光,那雙眼睛裏的情緒多的少的,沒有一個是好的。

貪婪。

欲望。

恨意……

還有裝出來的故作深情。

“聖女。”

上官清看時蕪沒什麽表情,又重複喊了一聲。

“何事?”

時蕪眼裏饒有興味,打量著上官清的動作,十分好奇他會說出什麽。

“魔教聖女名揚天下,你隻需要一個機會,就可讓魔教逆風翻盤,成為輔佐天子的正統門派。”

說完,上官清撥了撥眼前的碎發,那張稍顯淩亂的臉上,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隻是在此時此景,倒有些滑稽可笑。

“哦?給我什麽機會。”

似乎是聽到什麽好玩的事情,時蕪眼底的疲倦消失得一幹二淨,略帶笑意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你助我登基,我為魔教正名。”

上官清已經等不及坐上天子的位置,他要為自己找個依仗,魔教就是最好的選擇。

成為自己的刀。

“哈哈哈哈。”

嬌笑聲帶著魅惑,酥麻了每個人的脊髓,那道紅衣身影笑得花枝亂顫,在陽光下美得不似真人。

上官清不解地看著時蕪,等待著她的說辭。

“就你,不自量力。”

沒留一絲餘地,時蕪的話直接給了上官清最致命的一擊。

“你不信我?我可是五皇子。”

上官清不明白,自己可是如今皇子中最為出眾的那一個,她憑什麽不相信自己。

如此敬酒不吃,吃罰酒。

“是又如何?”

扔下這句話,時蕪就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沒給上官清一個眼神。

隻剩下上官清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上官清的臉紅了又綠,那雙眼裏的恨意越來越動魄驚心。

左護法很快就清理殘局,對著上官清冷冷的說道。

“你三番兩次犯我魔教,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次如果再敢來,別怪我們不客氣。”

上官清看著周圍的屍體,血液,指甲深深陷入血肉。

等他成為天子的那一天。

一定要讓這些人匍匐在自己腳邊。

上官清灰頭土臉地帶著軍隊離開,在外麵這麽久也該回去看看了。

但他不知道,皇都的天早就變了。

時蕪比上官清先回到皇都,馬不停蹄地趕往皇宮。

皇帝已經等候多時。

和往常一樣,仿佛經曆了非人的折磨,皇帝從木桶出來的時候,全身骨頭就像被打斷重新組合一樣。

卻依舊咬牙堅持。

時蕪隨意的坐在屏風後麵,估摸著時間,等再過兩次,皇帝體內的毒也要慢慢複發了。

是的,沒有什麽長生不老藥。

是藥三分毒,那木桶裏的就是毒上加毒。

它讓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一次比一次好,卻也讓你的身體外強中幹,直到毒素深入骨髓,無藥可救。

又一次感受到身體上的新生,皇帝心情格外美妙,這段時間,他真正體會到了做男人的快樂。

等他真正意義上長生不老,那天下他就會一直握在手中。

什麽樣的東西得不到呢。

“皇上,五皇子覲見。”

侍衛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打破了皇帝的幻想。

“皇上先忙吧。”

時蕪轉身消失不見,但皇帝注視著時蕪的動作久久沒有回神,剛一身而過的側顏,他看得很清楚。

原來研製出長生不老藥的神醫。

是一個女子。

當下立斷,心裏誕生了新的想法。

上官清看著眼前的父皇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離開之前,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可偏偏現在看起來格外意氣風發。

就像是重生了一般。

“父皇。”

皇帝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兒子,從小到大他都是兄弟中最為優秀的一個,從前自己總會覺得遲早入土為安,也樂得培養這個兒子。

可如今看著他眼底的野心,怎麽就那麽刺眼呢。

“此行如何?”

話裏都是深意,上官清抬頭看著自己的父皇,全身戒備起來,他太懂那雙眼睛裏蘊含的情緒。

“稟告父皇,恕兒子不才,沒有完成父皇的任務。”

“清兒,人要懂得識時務,好高騖遠乃是大忌,朕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你這個道理。”

上官清低下頭,有一閃而逝的瘋狂。

自古江山能人居之,父皇這個位置坐久了,也該讓自己享受享受了。

“是,孩兒謹遵教誨。”

“多學學你六弟,他最近一段時間為朕排憂解難,讓朕對他刮目相看。”

上官清心裏警報響起,上官離不是最不學無術,沉迷女色,父皇曾經很是討厭這個這個六弟。

隻是短短半月過去,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如今卻要自己向他學習,這是純純打自己的臉。

皇帝看著自己兒子一副被打擊的模樣,頓覺再優秀的人也就那樣。

幸好自己已經長生不老,也不在乎後繼無人。

“下去吧。”

上官清恭敬地退了下去,回到了皇子府。

桌上的茶盞被猛地掀翻,上官清再也維持不了表麵的雲淡風輕。

自己隻是離開了半個月。

回來之後,這裏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所有人都換了一副嘴臉。

就連自己最看不上的六弟,都能得到父皇的青睞。

而自己卻灰頭土臉,像個小醜一般。

“全都給我去死。”

上官清憤怒地踢翻了桌子,臉上神情扭曲,難以平複自己的怒氣。

“主上,消消氣。”

身旁的丫鬟嚇壞了,連忙拉住他,出口輕聲勸到,卻被他狠狠推開。

上官清看著眼前的丫鬟,眼中帶著嗜血,此時,任何一句話在他耳中就像是嘲諷一般。

“你們都在笑話我對嗎?”

“沒有,絕對沒有!”

丫鬟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神情都是惶恐和慌張。

“你們都滾,都滾,給我滾下去。”

“奴婢們這就滾。”

丫鬟連忙爬了起來,連滾帶爬地匆匆逃出去。

上官清癱倒在椅子上,腦海中還浮現剛剛父皇的嘴臉。

“父皇,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他的雙手緊握,臉上都是陰狠的表情。

上官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背影帶著孤注一擲,這一次,他要徹底把權勢握在自己手裏。

別怪他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