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強忍著怒氣,悻悻而歸。

夜色微涼,月色朦朧。

時蕪一襲黑色勁裝,頭發全部高高挽起,借著黑暗匿入燈火通明的王府。

聽到房頂上的動靜,上官辭淵眼裏透出狠厲。

攝政王府安逸了許久,太久沒有見過血色,是時候開光了。

時蕪身姿輕盈,穩穩地落在門前。

卻並沒有推開房門,而是低眸站在門口,眼神幽幽注視著前方。

上官辭淵感受到了門前的存在,也不動。

兩個人僵持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蕪突然聽到屋內撲通一聲。

顧不得那麽多,時蕪直接推開房門。

入目是倒在地上的身影,痛苦的嗚咽,看起來十分痛苦。

“哥哥?”

時蕪試探地呼喚了一聲。

脖子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掐住,胸腔裏的空氣慢慢稀薄。

時蕪卻沒有反抗,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就像是把自己的一切真心交付一般。

“蕪蕪?”

虛弱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勾人,時蕪半眯起了眼睛,姿態慵懶,仿佛被掐住脖子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這一句呼喚仿佛穿過時空,直直墜入時蕪的心裏。

“是我,哥哥。”

脖子上的禁錮抽離,時蕪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手中的內力不斷地輸入到上官辭淵的身體,幫他疏解著體內的疼痛。

"蕪蕪......"

上官辭淵嘴唇發白,額頭滿是汗水,看著時蕪的眼神依舊溫柔似水,如同春風拂麵。

時蕪心裏咯噔一跳。

"哥哥!"

時蕪再次喊道,語氣已經帶著焦急和擔憂。

這是她認識哥哥以來,他在她麵前最痛苦的一次。

也是最狼狽的一次。

他連死都是震天動地,一身風骨。

時蕪手中的內力愈發強勁,控製著那股寒毒的侵蝕。

可是上官辭淵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隻是那雙漆黑如墨的眼底,卻滿含笑意。

三,二,一。

時蕪的手指漸漸收緊。

寒毒慢慢抵達心髒,心髒的刺痛強烈到無可複加。

上官辭淵的喉嚨裏溢出悶哼,但是卻沒有放棄。

眼神執拗地看著時蕪。

時蕪眉梢微蹙,眼神複雜難辨,不知道想些什麽。

"哢嚓"

清脆的響聲,時蕪猛地鬆了手。

他居然生生捏斷了自己的骨頭。

"噗嗤"

一大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時蕪的衣襟。

"哥哥!"

時蕪慌忙扶住搖搖欲墜的上官辭淵,語氣滿是擔憂,隻是嘴角卻掛著不知名的笑容。

上官辭淵伸出右手撫摸著時蕪冰冷的臉頰,嘴角噙著笑意,那雙眼睛多了一些蓬勃的感情。

“別擔心,骨斷的疼痛可以短暫地壓住心髒的寒毒,我沒事。”

時蕪那雙眼睛裏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動不動地盯著上官辭淵。

“我不擔心。”

時蕪突然出口,打破了沉默的空氣,眼裏帶著一絲默然。

“你的生死隻有你自己掌控。”

時蕪是惜命的人,因為她隻有一條命,哪怕她再厲害強大,她永遠給自己留有後路。

她知道,上官辭淵也是一樣。

不然他不會中了寒毒這麽多年,還依舊好好的活在這世間。

不隻是寒毒。

還有無數明槍暗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寒毒的毒勁慢慢平息,房間隻剩下厚重的喘息聲。

時蕪在等待上官辭淵平複心情。

“你的毒是當今皇上下的?”

雖是問句,時蕪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年少成名,意氣風發,本該君臨天下,開一方盛世。

這天下有多少人盯著這個位置,就有多少數不清的危險。

而誰能勝出,誰自然在那個位置上。

“蕪蕪很聰明。”

上官辭淵的眼神裏帶上一絲欣賞,似乎毫不在乎她揭開自己的傷疤。

很期待她接下來的話。

“我可以替哥哥,拿回皇位。”時蕪不假思索的說道,眼裏都是笑意,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仿佛那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不是這天下的至高座。

上官辭淵欣賞時蕪,不代表他相信以她女子之軀可奪得至高無上的位置。

“憑什麽?”

時蕪笑得輕狂,毫不掩飾眼底的輕蔑。

“就憑我。”

上官辭淵的手探上時蕪的脖子,細細地摸索,整張臉湊到時蕪的耳邊,輕輕呢喃。

“聖女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聲音帶著絲絲魅惑,如同深海裏俊美的妖孽,誘人墜入無底深淵。

“當然可以啦,哥哥。”

時蕪心情頗好,也樂意陪他玩玩。

“賭誰先奪下那個位置,是你還是我?”

上官辭淵臉上帶著桀驁的意氣,是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認可。

“哥哥,必輸。”

上官辭淵饒有興趣地看著時蕪,眼裏帶著戲謔和寵溺。

“好。”

時蕪知道上官辭淵不太相信自己,可是沒關係,時間自會證明。

“哥哥,我們走著瞧。”

時蕪在上官辭淵的側臉輕輕一吻,嬌笑著離開。

暖意驟然抽離,上官辭淵眼神黯淡了一瞬。

又仿若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以往的寒毒發作都要持續三天三夜,今天僅僅幾個時辰就結束了。

聖女,可真是個寶貝。

時蕪離開攝政王府之後,並沒有回家,自己今天穿了一身勁裝,可不是來找哥哥聊家常的。

輕輕落於屋頂上,時蕪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看著偌大的大理寺的牌匾。

時蕪眼裏劃過一絲嘲諷。

如果左護法調查沒錯,大理寺少卿可是無惡不作,貪贓枉法,當然最重要的是,哥哥當年的事情,他也參入其中。

對付這些垃圾,自己一個人就可以。

輕飄飄落在門前,時蕪手中聚集起一陣內力,房門被震開。

大理寺少卿坐在桌前,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一襲黑衣的女子,頭發高高紮起。

就像是從天而降的殺神。

“你是誰?”

顫顫巍巍的手加上慌張的聲音,沒有半分高官的模樣。

時蕪直接隔著空氣掐住男人的脖子,眼底是瀲灩的笑意。

“當然,是要你命的人啊。”

尾音高高揚起,像甜到發膩的糕點,讓人心甘情願地交出性命。

奔赴一場美麗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