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人疑惑問:“主子為何這麽說?”

少年背著手,神色懶懶地看了眼瀟瀟離開的方向。

“因為我們放出去的信鴿,就在她腰間掛著。”

眾人臉色大變,忙作勢要追,卻被少年揮手攔下,“既然送不出去,就毀了吧。”

少年將方才趁機從瀟瀟腰間解下的信筒遞給手下。

獵戶打扮的護衛道:“屬下去找離這最近的官府!”

少年瞥他一眼:“身份玉牌和公文都丟了,你猜,他們是會將你亂棍打出來,還是……”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眉心蹙起,從懷中取出方帕子,仔仔細細將指縫間的紅色擦淨,這才說出後半句。

“還是帶著更多的殺手,來取我人頭?”

護衛們白著臉,頗有些不知所措,而後一驚:“剛剛那女娃!”糟了,如果她是殺手的同夥,那主子就有危險了!

少年原地停下,眯起眼回憶方才那女子的模樣,語氣很有些鄙視。

“她若與殺手有關,還特特將信鴿展示於你我作甚?”

況且裝信的竹筒完好無損,顯然沒被動過。

少年拍了拍衣擺,抬腳往瀟瀟剛剛離開的方向走去。

“既來之,則安之。”

……

此時,瀟瀟已經重新從空間拿出裝了魚的水桶,回到十分破敗的茅草屋裏。

分家時,寧老太不準他們住在原來的地方,擔心他們住得近,會賣慘博同情來打秋風,便把多年前就打算推翻的破屋分給了他們。

殊不知這樣遠遠的避著,反倒更合瀟瀟的心意。至少她現在動手準備晚食,就不必太過小心翼翼。

原主也不過虛十二歲,放在現代還是個孩子,可在福緣村,這麽大的孩子上灶幫火,已經不是什麽稀罕事兒。

早在分家之前,寧老太就沒少罵罵咧咧讓原主跟著她娘幹各種家務活,所以當她提出要上灶台,寧母宋氏隻猶豫了一小會兒。

起初她想,女兒能搭把手,她也好多做些其他的活。

不過,今日看了眼女兒提回來的魚,她著實驚訝。

村尾那條小夕河她是知道的,前不久村裏剛組織去撈了一回,把肉眼能見的魚都給網了個幹淨,那之後村民們就是在河邊待一整天也沒見有人能抓到一條。

沒想到竟被女兒好運遇上了。

宋氏高興極了:“這個好,分成三段,魚頭燉湯,魚尾燉菜,魚身抹了鹽做成鹹魚,能吃好些天。”

說完就要伸手去接。

瀟瀟可沒忘記自己要做酸菜魚的任務,皺著眉頭,趕緊將手往回一縮。

“娘,咱們說好的,我要是抓到魚,怎麽做就由我說了算。”

宋氏雖然不舍得浪費這麽好的魚,卻更不願毀了和子女的諾,於是沒想太久就點了頭。

倒是二子寧二郎擔心不已:“娘,你就真交給妹妹了?萬一做壞了呢?”

宋氏往他腦瓜上敲了一下:“昨兒你妹妹做的野菜團子,你吃了幾個?”

寧二郎便紅著臉挪到了大哥身旁。

誰知他那話不多的大哥一邊編著竹筐,一邊教訓他,“做人,當言而有信。”

這邊瀟瀟卷起袖子進了廚房,從水桶裏撈出那條肥碩的草魚,口中還念念有詞。

“勞你在這麽逼仄的地方委屈了許久,真是辛苦了,我這就讓你鬆快鬆快。”

說完就眼也不眨的將它狠狠摜到了地上。

廚房門口,正打算勸妹妹三思的寧二郎吞了吞口水,默默頓住腳步。

瀟瀟一心二用,操起菜刀麻利就將這魚開膛破肚,同時還遊刃有餘和她二哥打了個招呼。

“二哥,你有事兒?”

寧二郎看著妹妹手起刀落,就將那魚腹掏空,十分識時務地拱手:“我看你需不需要幫忙。”

瀟瀟想了想:“那你幫我拿壇酸菜來?”

醃菜這種東西,福緣村家家戶戶都有。

莊戶人家,吃喝都靠手裏幾分地,可糧食不能季季有,於是大家都未雨綢繆地醃了各種菜幹和鹹菜。

這其中最多的就是酸菜和蘿卜幹。

無他,這兩樣耐放,也不值什麽錢。

也正因如此,分家的時候老寧家才會很爽快地給了他們幾壇。

說實話瀟瀟對這醃菜的手藝是不敢苟同的。

這一壇看就知道是二嬸的手筆,鹽放得少,味兒也淡。

不過這都是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