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轟動武林的大事件使得無數人聚集京都,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人都在翹首以盼。
一波三折以後,清冷的圓月之下,太和殿屋頂上,兩個身穿白衣的男人對峙著。
風呼嘯而過,卷起二人的長發,衣擺在風中獵獵作響。
危險一觸即發。
風動了。
人也動了。
劍氣衝霄,天地都為之風雲變色。
劍與劍的撞擊聲在寂靜的夜裏越發清晰,那兩道人影的動作快得越發叫人看不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哪怕一眼。
夜空都仿佛染上了火光,變得越發扭曲起來。
火光?!
在場的幾大高手分心一瞬,危險的感覺由尾椎骨直襲天靈蓋。
寂靜的夜被徹底打碎,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空,變得格外的迤邐。
一道黝黑的口子憑空出現在了火紅的天空之中。
那裂縫之後到底是什麽,誰也看不清,隻抬眼望著就目疼淚流。
裂縫一眨眼就消失了,照亮大半夜空的火光卻是飛快從裂縫中穿過,宛如流星一般氣勢洶洶的砸下來,快得讓人反應不及。
陸小鳳呐呐自語一般:“那好像是個人?”
不用陸小鳳提問,在場幾個大佬都眼明心亮,看到那並不是什麽天外隕石,而是一個人!
一個穿著青色衣袍,廣袖飄飄的男人!
那包裹在外的火光仿佛被他馴服一般的溫順馴良,形成了一個以男人為中心的橢圓形半球,竟似在保護他一般。
廣袖偶爾落在火光之上,竟然依舊完好如初!
這樣離奇的景象若不是所有人同時所見,恐怕說出去都要被人罵說是酒喝多了眼發昏。
這世上竟有人從天外而來?
是仙人嗎?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嗎?
水火不侵,天地為之色變,是仙人手段嗎?
是耶?非耶?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比劍的兩人都停了下來,朝聖一般的望著從天外而來的大能。
火光越來越近。
“這個方向……”
“不好!”
“快逃!!”
這團火光直接落在了皇城,落在了兩大劍客曾經交手的太和殿上。
太和殿宛如豆腐工程一般,在下一秒就碎成了粉末。
火光下墜的去勢不減,徹底落在了鋪滿堅硬石頭的地麵上。
“嘭——”
一時之間,地動山搖,火星四濺。
宛如一隻巨大怪物一般盤踞在京都的皇城在這股衝擊波中震成了粉碎,無數來不及脫逃的人來不及留下隻言片語,就徹底的死去。
宮殿內部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裂縫朝著四麵八方蔓延,哢哢聲不絕於耳,竟是連地基都被破壞殆盡。
看不出原樣的木頭被星火點燃,冒出一縷縷青煙,時不時的發出嗶啵的爆炸聲響。
飄飛在半空中的粉末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覆蓋在死去的人身上。
整片皇城充滿了硝煙,宛如死寂一般安靜。
待到餘波徹底平靜了以後,顧青衣毫發無損的從坑裏站了起來,入目就是這樣一副人間地獄的模樣。
顧青衣:?!!!!
這真是萬萬沒想到。
他降落的時候為了保護自己,閉上了雙眼,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降落在了什麽地方。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反正都是落在沙漠啊,森林啊這類鳥不拉屎的地方。
結果這次怎麽落在了人口密集的地方?!
這根本沒辦法躲過衛星,搞出這麽多人命,會被抓起來哢嚓的吧?!
可是這裏沒有繁華的大街,也沒有高聳的摩天大樓,沒有絡繹不絕的人流,也沒有香氣撲鼻的美食,遠處幸存的建築看起來倒是格外古色古香。
自己這是搞錯世界了?
幾個狼狽脫逃的人在安全邊界探頭探腦,移動的活物讓他視線自動聚焦。
破破爛爛的衣裳,抹了煤灰似的髒臉,隻餘那一雙雙眼睛在緊緊的盯著他,又防備又害怕。
顧青衣隻覺得頭都要炸了,他明明隻想回去現代,鹹魚宅家啊!
心念剛動,顧青周身無形存在就驟然收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顧青衣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低頭一看,這纏繞著的猩紅的因果線緊緊纏繞著他,隻差沒給他裹成毛線球!
這還回個屁。
“是誰砸壞了皇城!趕緊救駕!趕緊救駕!!”
穿著輕鎧提著刀的人們將顧青衣團團圍了起來。
他一動,這些人就戰戰兢兢的提起刀尖對著他,一副小心害怕的模樣,搞得好像是他一個人包圍了這一群一樣。
更多的人則在進行著災後搶救,聚集著,想把他們的帝王從閻王手裏搶救回來。
皇帝寢宮所在全是精英,距離太和殿並不遠,所以受到的衝擊波最嚴重。
大家隻能從塵埃中去翻找。
“大內高手米公公,駕護而死!”
“諸葛神侯,護駕而亡!”
被阻隔在外的幾個幸存者聽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那可是大宗師!
兩個大宗師!!
哪怕是被兩位大宗師護在最中心的帝王也沒能幸免。
對著這樣的天災人禍,人之力,何等渺小?
帝王麵無表情的坐著,已然沒有呼吸。
整個帝王寢宮之中,沒有一個活口。
所有人的心裏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陛下,龍馭賓天了!”
顧青衣四周被圍得滴水不漏,壓根看不到人群之外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忽然呼啦啦的,這些人就整齊的跪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叩首,隻有顧青衣獨自站立著。
天陰沉沉的。
黑壓壓的雲層摩擦著,銀白閃電在其中蓄力,壓得天都低了,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主持一切事物的那個老頭看著他,眼神晦澀難懂:“把他拿下!”
“慢著!”
顧青衣一開口,對麵根本沒有人敢動。
他不想殺人,若是因果越纏越多就會死死的把他綁在這個時空,那麽他就徹底回不去了。
清除因果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將這發生的一切徹底抹除,讓一切從頭來過。
一力破萬法。
他抬起手,所有人都警惕的後退了一步,更加戰戰兢兢的看著他。
顧青衣沒理會,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啪——”
悠揚的響指聲帶著某種神秘的韻味在整個皇城上空飄揚,所有人的心神都被攝住,天地之間,萬事萬物都在這一聲傳達到的時候停駐。
塵埃落定的灰塵無風自動的從地上飛揚而起,倒塌的房屋建築仿佛被神重新扶起,石磚地板上的裂紋也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快速龜縮。
所有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眼中所見一切,飛速倒帶,看著早已經死去,甚至連身體都不剩下的人突然活回來。
破碎重歸完整。
圓月高懸,兩人比劍,倒退‘飛’下屋簷,帝王遇刺,皇城混亂。
皇城之外的人被迫有序離場,來時是怎麽拍序,去時就倒退離開。
九月初旬,賭注下盤。
時間還在不斷的往前回溯。
作為一手操控了這一切的人,顧青衣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
過去了一瞬間?還是一眨眼?又或者是經過無比漫長的歲月?
時間洪流之中,沒有時間。
……
“花滿樓,現在真的是三月初嗎?我昨晚好似看到了九月十五的圓月夜。”
“你昨夜定然喝了太多酒。”
“或許是的吧。”那種死裏逃生的心有餘悸緊緊纏繞著他,不由的轉了話題:“接下來,你一定要小心一個叫上官飛燕的人。”
“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
“那是誰?”
“我不知道。”
與這相同的問題也同時在別的地方響起。
“這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嗎?天外飛仙?還是一場大夢?”
在各種想法之中,有一道想法格外的興奮扭曲:“好想要啊!這樣神乎其技的本事,這樣天外而來的仙人!我!必!須!找!到!他!”
總有一些人的感官格外的靈敏,哪怕一切回溯,他們再次經曆的時候,也會有一種似乎這一天他曾經曆過,現在不過是重複一遍的感覺。
有的人在自我懷疑、將信將疑,有的人卻已經快速的行動起來,執行力MAX。
京都角落裏,無人問津的乞丐麵前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
他手裏拿著一把華麗的劍,穿著華貴的白狐皮鑲邊錦袍,頭上戴的是白玉鏤空的頭冠,腰間還墜著漢白玉質地的玉佩壓襟,妥妥一個貴公子模樣。
可他身上散發著扭曲邪肆的劍意,那一席華貴的錦袍也這擋不住這股劍意。
明晃晃的宛如黑夜裏的燈火,任是誰來了,總是會首先略過他的容貌外在,注意到對方極為危險的劍意。
是個習武的好苗子。
可惜了。
“哐啷——”
三個銅板落在了顧青衣的麵前,滾了兩三圈才停下來。
顧青衣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銅板,又抬起頭看向來人。
除去對方那肆意扭曲無法控製的劍意之外,這人竟還有一張分外好看的年輕皮囊,那一雙眼中似乎空洞的什麽都裝不下,又似乎充滿了無數難言的欲望。
偏偏,他的表情平靜冷漠的像個木偶泥胎。
真是一個矛盾又神秘的家夥。
但是,三個銅板,有點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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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顧青衣:天空一聲巨響,小顧閃亮登場。
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咱們相聚在這裏就是緣分,且當做露水朋友一場,還請諸位,有錢的捧著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狗蛋在這裏謝謝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