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如此大!

若不是自己及時用“陰陽”這一式化解了大部分衝擊,說不得五髒六腑都要移位!

“殺!”

又是一道道飛速襲來的黑影,那羽公子根本不給季川回氣的機會,化作連綿不絕的雨幕朝中央的季川不斷撲擊過去!

“砰!砰!砰!”

季川身體如麻袋般被四麵八方襲來如雨潑的攻擊打得不斷踉蹌,艱難用刀化解周邊的撲擊。

可眼神卻在發亮!

這連綿的撲殺若換作別人早就絕望,可他讓有餘力計算著自己阻擋攻擊的次數。

他心中默數:

一次。

兩次。

三次。

……

二十四次!

二十五次!

二十六次!

足足二十六次,周邊的狂風暴雨才停歇,顯露出身形的妖虎舔了舔自己泛著幽光的利爪,它背上的羽公子又恢複了雲淡風輕。

“怎樣?被當做垃圾踢來踢去的感覺如何?”

季川感受著體內充足的鼓脹感,艱難地舔了舔嘴唇道:“確實,不是那麽……爽利。”

就見羽公子用手捋了捋披散的頭發,而後將其紮在腦後斜眸道:“你也該知足,不說這幾隻倀鬼,就算你擊散我身邊的軀體,可隻要我之妖虎仍存,在這大陣裏,要修補多少次倀鬼我都能從死人血肉中提煉出來……”

季川搖頭打斷道:“我是說,按在身上不太爽利,還比不上雲芳閣裏姐姐們的玉手。”

雲芳閣?這是哪個隱世門派,怎麽沒聽過……

妖虎背上的羽公子愣了愣,就見牆角攙扶的三人臉色變得古怪,順著他們眼神看過去,剛才被擊毀的廢墟中,一隻破破爛爛的燈籠躺在地上,終於記起來這是個什麽地方。

青樓?!

如此輕慢與我?!可惡!

他臉色陰狠,牙齒緊咬在一塊:“隻會逞口舌之利的……”

見季川拍拍身上浮土,一揮手,將刀尖指向身側,另一隻手伸出,朝著他勾手。

於是片刻整張臉被刺激得猙獰在一塊,眼睛被一層血色覆蓋。

還敢揶揄於我?!

“死來!”

“吼!”

巨大黑虎咆哮一聲,宏大的聲響吹翻周邊廢墟內的瓦礫、雜物,身體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閃電!

季川渾身也升騰起白色如波濤的元氣,在那道黑光臨身時,卻陡然轉換成黑色!

黑色如波濤般的虛影!

這黑色比墨還要深,翻滾沸騰如海浪,隨著刀光飛射而出,竟在聚氣境便將陰氣揮出身體周圍?!將那道飛射進來的黑光裹挾進去。

一道聲音在其中緩緩發散:

“陰——陽!”

“轟!”

猶如小船被海浪掀翻,較“陷空”宏大多倍的黑色陰氣將黑虎輕易砸翻!那道飛射而來的虎影又被原樣擊回廢墟,陷入廢墟包裹。

“陽極化陰!”

陳二顧不得驚喝出聲,鯨濤這門刀法他有所耳聞,傳聞是當初剿滅東海閣收繳的不傳之秘,若所料不錯,這門刀法應是前兩日才被刁總旗交予的,竟然被這小子學會了?還學得如此精深,悟出了這一式?!

這才多少天?!不可能!

灰塵散去,看著那隻巨大黑虎分崩離析,陳二臉上滿臉不可思議,隨後臉色一變——還沒死?!

“嘩啦!”

就見羽公子從廢墟中緩緩將身上覆蓋著的瓦礫揮在一邊,一身猙獰鎧甲上展開數道裂紋,左臂處甚至完全碎裂,露出其中的肩膀。

他跪在地麵上,披散著頭發看不清臉。

陰沉的聲音從其中傳出:“隻這一擊,你的確有資格做我對手,可惜……”

他抬起頭,根本顧不得瀟灑姿態,如瘋子一般大笑道:“可惜!這大陣被我操控,隻需十息,就能將血肉令我倀鬼得到補足,這次我不給你成長的機會,你這一擊,絕難再複現!”

“是嗎?”

季川臉色變都未變,隻是將戒刀護於身前,望著周邊緩緩重新凝聚起來的幾條倀鬼黑影笑了笑,擺出一個複雜姿勢:“你可知……”

“再龐大的生命,也終將走向終結,這種由死到生再到死的循環,是平衡,是終結,也是重生……”

看著季川一身波動重新緩緩攀升至發出那恐怖一擊之前的狀態,羽公子愣在現場。

他嘴巴開合,卻說不出話,渾身如篩糠般不自主抖動,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這聲音如同洪鍾不斷在他腦袋炸開。

季川隻是繼續:“由陽化陰,是為陰陽,再由陰化陽,此乃……”

“萬!物!生!”

一道濃鬱至乳白的元氣如漩渦般在他身周轉動起來,並全部隨著這一刀斬出!

唰!

一道白色波濤在空氣中一閃而逝,不遠處的羽公子被猛砸回地底,那片廢墟幾乎被清理一空,灰塵散去,深坑中顫巍巍伸出一隻淌血的手,隨後軟軟落下。

季川呼一口氣,三兩步跳入坑內,將他脖子上的寶玉一把拽下。

這可是個好東西,一定要牢牢攥在自己手中。自己眼熱許久,若是有了這寶玉,今後自己用係統吸收能量時都可對外宣稱是在吸收血肉,絕對能將係統的事遮掩幹淨!

隨後順手將手掌覆在其身上,默念吸收,良久沒有反饋,仔細看了看係統內跳出的提示臉色顯露出一絲古怪。

【提示:這具軀體尚未死亡,請擊殺後重試。】

他長歎一口氣——

若是別人還就罷了,可你偏偏遇上了我……

龜息訣?九蟬法?屍解功?

管你是修煉了什麽邪門功法,假死……係統可不認啊。

他將刀尖對準羽公子的小腹,輕輕在其耳邊道:“下輩子做個好人。”

“不!——”

撲哧!

淒厲的喊叫剛出口便戛然而止,這次,羽公子是真死了。

……

死了?

死了?!

小巷轉角處,趙南琴扶著牆緩緩站起,聽著巷子內的聲音,她不敢轉頭看巷子中的景象,臉上滿是複雜——自己的夢魘,就這麽一會,便……死掉了?

他明明才是開脈境,不……或是剛入聚氣境?不對,能殺了這妖人,至少也應該是聚氣境圓滿了!

怎麽會?那無名法決沒個七八年不可能有所建樹的啊……

她腦袋一片混亂。

可,那妖人終究還是死了,死得好!

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臉先是變得恐懼,然後是猙獰,最後是疲憊,一種解脫感終於在心頭生出,肩上的重擔一下子卸得幹淨。

撲通,她靠著牆滑倒在地,兩行眼淚不知不覺在臉頰流淌。

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