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實體書部分10
事實證明,這一整晚斷斷續續的折騰,隻不過是個開始,遠不是結束——
就因為他兩個月沒開葷,就害得她兩天一夜沒下床,胡一下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虧了,虧大發了,可是怎麽辦?她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嗓子也叫啞了,想罵罵咧咧兩句都不行,隻能躺在那兒一個勁地咬牙切齒。
人神共憤的某人神清氣爽地推著餐車回來,切了塊芝士蛋糕送到她嘴邊誘惑她:“你最喜歡的口味。”
胡一下不說話,決定用眼神殺死他。
詹亦楊也不勉強她,當著她的麵把蛋糕吃得一幹二淨,看她忍著餓吞口水的樣子,他嘴角動了動,似笑非笑的樣子十分欠揍。
他把餐盤放到床頭櫃上,作勢要摟著她躺回去,胡一下慌忙阻止:“我們……我們去遊泳!”
他掀開了她的被子。
“去浮潛!”
他解開了她浴袍的帶子。
“去釣魚!”
他拉開了她浴袍的領子。
“去看海豚!”
他啄了一下她光裸的肩頭。
“去玩海上降落傘!”
他的手伸進了她浴袍的下擺。
胡一下一激靈,頓時起死回生,餐車就停在床尾,她手腳並用地爬過去,眨眼工夫已經插起一整塊豬排向某人宣告:“我要吃飯!吃飯!”
某人滿意地笑了。
胡一下埋頭啃豬排,如果她還有力氣流淚的話,一定早已淚流滿麵。
化悲憤為食欲,吃飽喝足,窩回床上繼續裝死,詹亦楊拍她起來,拿紙巾幫她擦掉嘴角的醬汁,動作輕目光柔,“睡一覺,傍晚去看日落。”
胡一下被這紳士外表、魔鬼內心的小子嚇得心肝脾肺腎一陣“撲通”亂跳,立馬拍開他拿紙巾的手:“還睡?”
他表情有點古怪,沒接話。
“就算你不擔心我骨頭會散架,也要擔心擔心你自己好吧!精盡人亡了咋辦?就算你不擔心你自己,也擔心擔心別的新婚客人好吧!套套都被你用完了,他們用什麽?就算你不擔心其他客人,也擔心擔心周女士好吧!她還等著我給她生個身體健康的孫子呢,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不僅是在破壞我的身體,更是在破壞你兒子未來的生存環境!”
胡一下眼眶含淚,苦口婆心,好言相勸,可這一切到了某位衣冠禽獸那兒就一點兒也不管用了,他慢慢欺近她,吻她喋喋不休的嘴,然後——
“純、睡、覺。”他無奈地說。
見她怔著,詹亦楊失笑:“還是你打算再大戰三百回合?”
胡一下覺得有必要反省一下,為什麽自己最近總是會錯他的意?“衣冠禽獸”和“禽獸不如”之間還是有差別的,很顯然詹某人是前者,而非後者,胡一下決定以後慢慢學習這之間隱藏的學問,當下自然是睡覺要緊,她可是真的累了。
陽光、海灘、沙灘褲帥哥,等她睡飽了再去好好欣賞。
一覺睡到大傍晚。
豔陽漸漸退居雲後,坐落於水上的套房裏飄進退潮的海浪聲,很久沒有這樣睡到自然醒的胡一下飽足地咂咂嘴,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窗外那片撒著金色陽光的碧色海水。
真是美好,她伸個懶腰。
懶腰伸到一半,胡一下頓住了。想到自己這兩天一夜所受的委屈,胡一下頓時惡向膽邊生,悄悄彎起膝蓋蘊足力道,估量好了他睡的位置,毫不猶豫地踢上一腳。
能不能報仇雪恨,全看這一腳了,胡一下心中狂笑。
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某人根本不在床上,她撲了個空。
失望地環顧下四周,驚喜地發現露台那兒有一寬肩窄腰的沙灘褲帥哥,再一看,原來是詹亦楊。
詹亦楊在露台那兒打電話,胡一下頓時又生一計。露台外邊就是無邊泳池,直通那碧藍的海麵,趁他不備把他推進海裏,這主意不錯,胡一下立刻重整旗鼓,草草套上他的t恤,推開落地窗,出了屋,她悄無聲息地挪過去,挪到了他背後,正準備下手——
“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詹亦楊的語氣可不怎麽好。
他這話是對著手機說的,還是對她說的?胡一下不敢下手了,看看情況再說。
“他比我更在乎你。”他又說。
海浪聲把電話那頭的動靜都掩蓋了,胡一下再怎麽豎起耳朵聽也隻能聽到詹亦楊的聲音:“不要再對我說這種話。”
胡一下還從沒聽過他這種語氣,有無奈,有憐惜,她那靈敏的鼻子頓時嗅到了三個字:有奸情!
一股無名火就這麽“噌”地衝上頭,胡一下一不做二不休,不用手推了,直接抬腳踹。
她的腳剛抬起五分之一,聽見他說:“我愛你這……”
她的腳抬起三分之一時,詹亦楊看見了落在海麵上的倒影,頓生警覺,噤聲回頭,摁住對方抬起的腳,順手就往海裏一帶——
“哎哎哎……撲通!”
胡同誌入水,資本家完勝,詹亦楊皺著眉看著襲擊者的腦袋冒出水來,一愣,趕緊蹲下,伸手要拉她上來。
胡一下握住他的手,狠狠握住,再狠狠一拉——
他也掉水裏陪她了。
“你剛在給誰打電話?”
詹亦楊沉默了下,看他這副陰險樣就知道他要找借口,胡一下萬萬沒料到他回答得十分坦蕩:“ie.”
“ie?哼!叫得可真親切!”
“胡亦夏。”
“胡亦夏?哼!叫得可真親切!”
詹亦楊把她氣呼呼地偏向一邊的腦袋扳正來:“那你要我叫她什麽?”
“跟我一樣,叫她假洋妞。”
“不禮貌。”
“嘿!你偷偷給別的女人打電話,還有臉跟我討價還價?”
詹亦楊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那是他向對手施壓的一貫方式,低氣壓就這樣一圈一圈地纏上胡一下,不爭氣的胡同誌頓了頓,開始給他鋪台階下了:“那是她打給你的還是你打給她的?”
如果是她纏著你的話,我就暫且原諒你——這提示都已經這麽明顯了,這廝竟然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回:“我打的。”
“嘿!你還真有臉說!”一想到剛才依稀聽見的那句“我愛你”,胡一下立馬又爆發了,“你這麽惦記她的話就滾回她身邊去唄!反正方舟不娶她了,正好趁了你的意!”
她推開他,爬回岸上。正準備站起來,突然被他扣住了後頸。她跪在岸上,他站在水裏,她一臉怒,他一臉冷:“道歉。”
還有沒有天理,讓她向假洋妞道歉?
胡一下怒極,張口就咬住他的嘴巴。他一聲不吭地受下這一口,反倒是胡一下,看到他嘴唇流血,怯怯地鬆開了牙齒,但是麵子上絕對不肯認輸,投過去一個“誰讓你惹我,再惹我就咬死你”的眼神。
他任她瞪,一點反應都沒有,胡一下自己也覺得無趣了,要掰開他的爪子,他卻一用力把她的腦袋扣得更低了。
鼻尖撞在鼻尖上,他直視著她的眼睛:“你離開我或者要我離開你,想都別想。”
他是為了這事兒要她道歉?
他等著她說“對不起”,可胡一下還是咽不下那口氣:“那你也得跟我道歉,你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對別的女人說我愛——我是說,你以後都不準主動給她打電話——不對,就算她打電話給你,沒我在場,你也不準接!”
一句話改口三次才勉強說完,胡一下禁不住內心一陣唏噓,惡狠狠地補充:“我待會兒就回房去草擬我的‘五大紀律,五不規範’,你要敢再犯錯誤,我就……就……就……”
胡一下被自己的話噎著了。
詛咒他生兒子沒那啥?那不就等於詛咒她自己?
“問候”他祖宗十八代?那不就等於在“問候”她的婆婆公公?
她“就……就……就”了半天,詹亦楊會意,堪堪接過她的話茬:“沒問題,我道歉。無論你草擬什麽我都簽字畫押。”
語畢,他用眼神示意她“現在輪到你道歉了”,胡一下咬牙垂頭:“對不……”
詹亦楊抬起她的臉,讓她看他嘴唇上的傷口:“我比較傾向於你用行動表示歉意。”
胡一下自行消化了一下他的言外之意,有點不確定地靠近他,舔了一下他的傷口,抬頭看看他的反應,他沉默地等著她繼續。
胡一下克服了心裏那點自我鄙夷,一點一點把血跡舔幹淨,一邊安慰自己,動物都是這樣清理傷口的,見怪不怪,見怪不怪。
好不容易搞定了,準備起身了,他的手卻還扣在她後頸上。
“你怎麽還不鬆手?”
他不由分說吻了上來。
滿嘴的血腥味,外加滿嘴的海鹽味,又澀又苦,胡一下納悶他怎麽下得了嘴,她正被滿嘴的苦味衝得直皺眉頭,一點也沒法投入其中,手指上被套上了什麽東西,她自然是立馬就察覺到。
嘴唇還被他含著,她已經低頭看了。鑽戒?
某人不滿她的心不在焉,輕輕咬了下她舌尖才鬆開她,胡一下一門心思都撲在這鑽戒上了,一點兒都沒感覺到疼:“我睡覺的時候你去買的?”
詹亦楊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等著她欣喜若狂的反應。
胡一下研究了半天,抬起頭來,很嚴肅很鄭重地告訴他自己的結論:“這顆鑽石好像比之前那顆要小。”
詹亦楊雙手在露台上一撐,利落地上了岸,兩隻落湯雞彼此瞅瞅,同時笑起來。
她用力晃著腦袋,努力把頭發上的水全濺到他臉上,詹亦楊就在這時突然斂去笑,胡一下以為自己闖禍了,趕忙幫他擦掉臉上的水。
“蜜月提前結束,我們明天回國。”
胡一下一聽,愣了。愣過之後,急了:“你也太小氣了吧?我就說了一句鑽石有點小,你就要趕我回國?”
詹亦楊無奈撫額。
“呃……呃,我又仔細看了看,雖然小了點,但是論工藝,這個可比之前那個好多了。”為了挽救自己的蜜月,胡一下厚著臉皮極盡誇讚之能事,忙不迭抬手對著太陽,讓鑽戒盡量多的折射光線,“哇!你看你看!多麽光芒璀璨,多麽明豔動人,多麽……”
詹亦楊果斷捂住她的嘴。
手掌下的這張嘴還在“唔唔唔”地抗議著,詹亦楊捂嚴實了,未免再聽到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言論,解釋道:“有點公事要回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