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蒜鼻頭的萊茵就砰砰的敲響了所有仆役的房門。所有的少年們排成一排,戰戰兢兢的看著躺在地上已經已經冰冷的屍體。薩德克臉色陰冷的望著眾人,“這是怎麽回事?”

屍體的雙手已經發青,麵部呈黑紫色。

少年們麵麵相覷,誰也答不上來。蒜鼻頭左右瞅了兩眼,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大人,西瑟是最努力的仆役。他每次都會在圖書館呆到深夜。”

“圖書館!”薩德克不由得眯起了他那狹長的眸子,輕輕咀嚼著這個名詞。難道這個少年發現了自己暗室的秘密,然後想要逃跑?

“大人,要不我把他埋了?”

“不要碰他!”

蒜鼻頭怯怯的看了一眼薩德克,剛想伸手就被喝止下來。屍體上的詭異的屍斑明顯是劇毒所致,這種毒是他用來保護暗室裏的那幾樣東西。就算是暴露在空氣中數十年都不會消散,如果萊茵去觸碰屍體必然會再次中毒。一條人命薩德克並不在乎,隻不過因此實驗又要耽擱了下來。

其他的少年顯得有些幸災樂禍,蒜鼻頭是他們之中唯一的比蒙。因為生的粗腰圓膀被薩德克選擇了仆役長,因此不少人受過他的欺負。見蒜鼻頭被訓喝,都不由得暗自竊喜。薩德克皺了下眉頭,望了一眼身後的愛麗絲。“處理一下,再讓刀疤送一個仆役過來。”

果然如此,斯塔隻覺得心髒仿佛被緊緊攥住一般,無法呼吸。二十七個人,缺一不可,全部都是實驗的祭品。

愛麗絲從袖口中掏出一隻裝滿著白色的粉末瓶子。她將粉末均勻的灑在屍體上,隻見得屍體竟然迅速的消融下去。幾乎是眨眼間,地麵隻剩下一灘汙血。“還在這裏愣著做什麽,都回去工作吧。”

少年們頓時一哄而散,談論剛才事情的語氣中竟顯得有些欣喜。斯塔一言不發的跟在愛麗絲身後,西瑟的死讓自己又可以多活下來數天,但是這僅僅數天的功夫還是不夠的。他必須還得做些什麽,至少得讓薩德克這項實驗更長時間的擱淺下來。

回到實驗室,愛麗絲取出了水晶球。半透明的球體映出了荊棘騎士那張憎惡的臉。

“刀疤,大人讓你再送一個仆役來。”

“我三天前不是才送來麽?”刀疤的語氣不是很好,畢竟每路過一次死亡森林都讓他有一種遊走在死神邊緣的感覺。

“死了一個!”愛麗絲皺了下眉頭,說到這裏她又饒有趣味的看了斯塔一眼。“這次給你的傭金多加一倍!”

“好吧,好吧。就三天!”隨著刀疤不耐煩的回答,水晶球也漸漸的失去了他的影像。

斯塔不知道愛麗絲剛才看自己的那眼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她是在懷疑自己?亦或者她是在暗示自己?其實也不無這種可能。在這種如履薄冰的環境下,斯塔不得不步步為營。否則自己好不容易創造出來的機會就會全麵瓦解。

愛麗絲也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平常順手拈來的實驗也出了不少的錯。終於再一個最簡單不過的‘詛咒藥劑’失敗之後,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煉金術有很多封印的陣法,其中最實用的你知道是什麽嗎?”

“抱歉,小姐我不知道。”斯塔愣了一下,連忙回答道。

“叫我愛麗絲!”愛麗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燒瓶擱到桌上。“‘魂祭法陣’是煉金術師最常用的一種,不會產生魔法波動,更不會引人注意。隻要沒有特定的材料是就不可能解開封印的。不過你知道需要什麽材料麽?”

“三個人的靈魂,隻要有靈魂就可以解開封印。”愛麗絲轉過身來,死死的盯著斯塔。這眼神看得他有些發毛。末了她還不忘加上一句。“這很簡單的。”

斯塔突然有一種感覺,她好像要告訴自己什麽。沒有魔法波動,也不會引人注意。“天啊,她說的是那張八星的幻卡!”斯塔差點失聲叫了出來。怪不得那張幻卡的總是無法響應自己的魔力,原來是被‘魂祭法陣’封印起來了。不過愛麗絲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

“你想要做什麽事情都可以,我不會阻攔,也不會告發。但是你記住!”愛麗絲頓了頓,低聲的說道:“不要妨礙我!還有要把那四本筆記給我。”

不要妨礙她?愛麗絲無疑是發現了自己的小動作,但是她為什麽要這樣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斯塔一臉懵懂的搖了搖頭,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有裝糊塗了。“什麽筆記?”

“或許我這樣說你會明白!愛德華,他是我的哥哥。你所做的一切事情他都已經告訴我了,在這座城堡裏隻有我能夠幫你。”愛麗絲捋開了搭在耳畔上的頭發,指著斯塔。“我們兩個合作。你要的是活下去,而我要的僅僅是把哥哥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我明白了。”無論出於什麽樣的原因,但是多出一個盟友,那樣的情況無疑是最好的局麵。而斯塔也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他隻有去相信愛麗絲。

確定關係之後,斯塔又從愛麗絲這裏得到了更多有利的消息。原來他並不是第一個發現古堡內秘密的仆役,不過所有敢於反抗的少年都被薩德克抽出了薩靈魂,並且封印在盔甲中。而這些靈魂無一例外都成為了這座古堡中的忠實守衛,他們不懼疼痛,不畏死亡。戰鬥力直逼高級騎士!

“入夜後我會去你的宿舍,記得把筆記交給我。”

漫長的白天讓斯塔有種度日為年的感覺。整整一個白天他都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走,當然還有該去如何獲得靈魂。不過幸運的是愛麗絲都已經準備好了。當愛麗絲把裝著靈魂的瓶子擺在桌上的時候,斯塔差些興奮的叫喊起來。

“把筆記給我。”愛麗絲輕輕的叩了一下桌麵小聲的提醒道。

“上麵還有毒!”斯塔戴上了手套,從書櫃上取下筆記遞了過去。

“我沒有眼花吧,你竟然把筆記藏在那麽明顯的地方?”愛麗絲示意斯塔將筆記丟到地上,低聲的嗬斥著。“這不用你擔心,我有自己的辦法。”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人想到我會把筆記藏在書櫃上!”

“確實,我就沒有想到。”

斯塔沒有反駁對方的嘲笑。隻見愛麗絲從懷中搗鼓出一瓶藥劑在筆記上緩緩的塗抹著。而他也沒有閑著,那張幻卡對斯塔來說還是具有非常之大的吸引力。裝著靈魂的燒瓶被打開之後,‘魂祭法陣’產生的吸力自行的開始運轉起來。模糊的靈魂輪廓被迅速拉長,猶如漩渦一般環繞進了幻卡之中。

幻卡背麵的魔法陣越發的耀眼,昏暗的房間內頓時被熏光所充斥。斯塔目不轉睛的盯著幻卡,他發現自己的魔力竟不由自主的被吸了過去。這張幻卡就像是一處黑洞,不住的吞噬著斯塔身上有限的魔力。

“怎麽回事?”愛麗絲停下了動作,驚訝的望著斯塔。

斯塔想要回答,但是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來。一股強烈的瘙癢感覺從手心延伸出來,如同跗骨之蛆刻入了靈魂之中。仿佛有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想要將他的靈魂給拉扯出去。

隻是一道白光閃過,斯塔驚奇的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色已然變了。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世界。

這裏肆意的充斥著無盡的黑暗,哀嚎和恐懼布滿每一個角落,絕望和憎恨組成的樂曲仿佛從未停歇過。在這裏你將看不見一切關乎於溫暖和光明的事物,在這裏更尋找不到半點希望和幸福。當然斯塔僅僅隻能夠看見自己的前方,兩扇刻著金色魔法陣的大門。

門上血紅的鐵鏈已經被扭斷,猙獰的撒了一地。似乎正是這扇門將世界的背麵所阻絕,隔除一切原罪的入侵。

“推開它!”斯塔的心中有個人在不停的喊著。順著這股聲音,斯塔唯有緩緩的向前走去。

在雙手觸到大門的瞬間,寒意順勢而上,仿佛所有的哀怨都因此而來。這是對準靈魂而來的衝擊,絕望充斥在斯塔心中的每一個角落。但是最終,門還是被努力的推開了一道縫。吱呀的咆哮聲仿佛要再次鑽透靈魂。但隻是瞬間,溫暖的光明頓時傾灑而出。

“歡迎來到‘天堂之門’!”

梵歌響起,黑暗中一道藍色的光圈將身體所籠罩。屬於斯塔的幻卡在悄然中改變,原本是低級的‘栗子球’魔獸的肖像被悄悄的替換成了斯塔的模樣。而那張卡片也頓時被光芒所覆蓋,肖像下方的技能注解多出了一行字:眩暈之擊——有一定的幾率會讓敵人處於眩暈的狀態。而這卻也意味著斯塔已經可以召喚出卡魂來作戰了,他不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了。

“你怎麽了?”愛麗絲的聲音將斯塔從幻想的世界中拽了出來。

“我沒事。”

斯塔愣了愣,慌忙的望向周圍。月色透過窗戶傾灑在桌上,黑魔導的輪廓在卡片的上方隱隱約約的閃現著。

“我竟然召喚出了八星的‘混沌黑魔導’?”斯塔的腦中興起了一個荒謬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