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酒店的二樓平台上,斯塔站在一群貴族男女的麵前。

他饒有趣味的望著那個被烏瑟爾傷到的年輕貴族,眼神中充滿不屑和惡意的嘲諷。在他看來這些從小出生在富裕家庭裏的人們,他們從小衣食無憂,甚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為什麽而活。

而他自己卻不一樣,上一世他作為一個最最普通的商人,雖然竭盡能力的去賺錢,那不過是因為小時候受盡了饑餓。

而這一世,卻大部分在陰謀下苟活。

烏瑟爾如同自己一樣,麵對強權隻有選擇卑顏屈膝,麵對敵人甚至隻有強顏歡笑。隻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不被傷害,而盡可能的活下去。

“你這個破落戶,想要做什麽?”年輕貴族狠狠的瞪了一眼斯塔,他早已經將這個少年給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那種便裝即便是一個破落的小貴族都不會去穿它,所以他料定這個少年的背景不會有多麽的強大。“我給你一次機會,把你身後的那隊狗男女交出來,然後給我滾出宴廳。否則的話……”

“否則什麽?”斯塔笑著問道。“我想作為一個導師,我應該有權利替自己的學徒討回公道。你們這些貴族子弟……嗬嗬,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斯塔的這一句話幾乎把在場所有的年輕人給得罪了。

在斯塔的眼中看來,會為自己身上一處微不足道的傷口而流淚的人,根本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他們僅僅隻會浪費糧食罷了。說不定連惡魔都不會引誘這樣的人去墮落……

被斯塔諷刺的年輕貴族們心中怒火噴發,他們恨不得抽出腰間的魔法佩劍,狠狠的刺進這個家夥的胸口。

“你算什麽東西,你竟然敢說一位子爵。你應該為你的愚蠢而埋單,我,希特家族的子爵,為我的尊嚴向你提出決鬥!”

“你以為是星辰公爵麽?就連星辰公爵見到我的父親,也得退讓。”

“就算你是星辰公爵,又能夠怎麽樣?我可是帝都中最優秀的少年,憑什麽他就能夠得到聖域聖域的稱讚?別說是一位惡魔,就是整整一個城池的惡魔,我也不會膽怯。他隻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如果是我的話,我已經……”

貴族男女們的聲音戛然而止。

在同輩麵前,他們是那麽的桀驁不馴。一旦是在比自己身份還要高的長輩麵前,他們就會乖巧的如同小貓一般。

“斯塔,我以為你會在大廳呢。”多裏爾舉著高腳杯走了過來,他瞧見了地上的白手套,誇張的叫道。“我沒有瞧錯吧,竟然有人敢向一位‘星辰煉金術師’提出挑戰,難道他的腦子壞了嗎?”

星辰煉金術師!

原本圍繞在斯塔麵前的那群趾高氣揚的年輕貴族們,頓時焉吧了。他們就像是一群鬥敗的公雞,灰溜溜的縮回了脖子。而那些貴族小姐們則發出了驚呼。

“哦,天啊,他是斯塔!”

“他就是那位新晉的紅衣主教,被羅蘭陛下冊封為公爵的少年。”

“他還是星辰煉金術師!”

這個名字震徹了在場那些貴族子弟們,尤其是剛才還高聲的叫囂著自己比斯塔並不差的幾位貴族青年們,他們已經完全呆住了。

“這個孩子是誰?”多裏爾的目光停留在了站在斯塔身後的烏瑟爾。

“他是我新收的學徒,很聰明。像是當年的我!”斯塔說道。“他被那些貴族青年們欺負,很不巧的被我撞見。我想作為導師,我應該替他討回一個公道!”

斯塔望著地上的白手套,高聲的說道。“烏瑟爾,撿起地上的手套。我想你剛才應該能夠看見是誰丟過來的,替我去教訓他們吧!”

烏瑟爾一愣,心中雖然有些膽怯,但他瞧見斯塔自信的笑容,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地上總共有八隻手套,全是剛才欺負烏瑟爾的那群貴族年輕人。烏瑟爾一隻不落的全部撿了起來,貴族青年們不由得麵麵相覷起來。當決鬥者之間的身份懸殊的時候,位高者有權利讓自己學徒或者是下屬來代替自己。不過這也讓他們鬆了一口氣,或許麵對斯塔他們並沒有勝利的機會,但是麵對這個破落戶的孩子,那可就是綽綽有餘了。

“你需要什麽武器麽?”斯塔問道。“你應該知道決鬥的規矩吧,這意味著你能夠被他們公然殺死,而他們也不用考慮承擔任何法律後果。如果你要失敗的話,即便是我也沒有權利向他們報複!另外,請你記住,這是決鬥!”

“導師,我想我已經明白了你的意思。另外,如果可以的話,我需要您的佩劍。”烏瑟爾說道。

斯塔將佩劍解下來遞了過去。他已經和烏瑟爾說的很清楚了,如果他被殺了,自己無權替他找回公道。反之亦然,如果烏瑟爾殺了對方的話,那麽他們也無法找烏瑟爾的麻煩。斯塔相信以他的聰明程度應該會迅速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

而最後一句話則是告訴他,自己不會在決鬥中幫他。

“謝謝導師!我明白了!”烏瑟爾抽出佩劍,大步的向前走去。“你們是一個一個的來和我決鬥,還是一起上?”

“哈哈,破落戶。紳士永遠比流氓更會戰鬥,我們從來不屑與一起欺負你。既然你這麽想死的話,我會成全你。”

而烏瑟爾同時也報以更加犀利的言辭去回擊他們。除了斯塔沒有人注意到烏瑟爾的小動作,他故意的大聲說話,並且盡量用那些會讓人惱怒的詞語讓對方失去判斷力。而他自己也在說話的同時,緩緩的靠近對麵。

就在那名貴族青年已經發覺烏瑟爾距離自己距離太近的時候,烏瑟爾一個飛身上前。左手已經掐住了對方的喉嚨,右手的佩劍瞬間捅過對方的心髒。

周圍的貴族同伴們前一刻還在嘲笑著烏瑟爾的愚蠢,居然想要用一己之力來麵對八個人的決鬥。僅僅隻是一眨眼之後,第一位同伴就已經像攤爛泥似的摔倒在地。這個巨大的反差讓他們的腦子裏一陣空白和窒息,就這麽簡單的一劍,就可以讓整天陪著自己喝酒打諢的同伴永遠的失去了性命。

每個貴族青年都用著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烏瑟爾,這個孩子還是原來被自己整日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他麽?

兩個人之間的決鬥甚至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激烈的戰鬥,甚至兩個人的武器都沒有撞在一起。

貴族青年們的身體全部都不可遏製的戰鬥起來,他們的驕傲讓他們不願意去承認,一位高貴的,優雅的騎士就這樣的死在了一位破落戶的手中。

幾個近乎要失去理智的貴族青年們迅速的抽出了腰間的佩劍,他們恨不得衝上去撕碎烏瑟爾。

“我真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麽,難道你就這麽有信心讓這個孩子對付八個人,他甚至還沒有成年!”多裏爾略帶著責怪的口吻說道。

斯塔笑了笑。他不想去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他從這個孩子的眼中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讓他和這些年輕貴族們決鬥並不是讓他發泄以往的憤怒,而是讓自己更好的觀察他。默默的搖了搖頭,斯塔又將目光投了過去。

這個時候是應該看看他的臨場應變能力如何了。

“怎麽了?”烏瑟爾止住微微顫抖的手,從屍體中拔出沾滿血漬的劍。“早先讓你們一起上,你們不願意。現在同伴死了,是不是又開始後悔了?剛才是誰說紳士永遠比流氓更會戰鬥?我看,你們還是一起來吧!”

“閉嘴,殘忍的凶手。我要殺了你,為我的同伴報仇!”一個貴族挺起了腰杆,他抽出了腰間的魔法佩劍指著烏瑟爾。“亮出你的武器吧!”

烏瑟爾笑了笑,從腰兜裏掏出一隻潔白的手套,輕輕的擦拭著劍上的血漬。“這是決鬥,既然你們已經向導師發起了挑戰,就必須要有死的覺悟。為同伴報仇,我真為你的言辭而感到羞愧!”

斯塔站在後方,不由得點了點頭,烏瑟爾的表現近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先是用雷霆般的速度解決掉一人,再加上犀利的言辭讓自己不會同時麵對多人的攻擊。並且還能夠借機讓對方處於憤怒而失去理智,這一場決鬥簡直沒有絲毫懸念!

“瘋狂的獅子,從來不會比一支睿智的狐狸更厲害!”多裏爾笑著說道。“我真佩服你的眼光,這樣的學徒如果掌握的好,那將會使煉金曆史上的一大奇跡。如果無法掌握,那將會是致命的危害!”

斯塔點了點頭,他明白多裏爾是在提醒自己。而斯塔自己也明白,烏瑟爾將會是一把雙刃劍。如果沒有處理好,那麽或許幾年之後,自己就會像是薩德克那般……而他就會成為現在的自己。

“混蛋,我要殺了你!”貴族青年咆哮著,舉著劍高聲的叫道。他憤怒的衝了過來,狠狠的刺向烏瑟爾。

烏瑟爾的臉上見不著半點膽怯,他毫不畏懼的衝了上去,並且在兩人靠近的一瞬間,猛的伸出了右腳。貴族青年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小動作,狂奔中的他頓時失去了平衡,一頭撞到了烏瑟爾身後的石柱上。

鮮血混著腦漿頓時激濺出來。

“下一個是誰?”烏瑟爾高聲的叫道。“就憑你們這些人,還敢向我的導師挑戰。你們連我這一關都過不去!”

剩餘的六位貴族青年們頓時麵麵相覷,他們拿著劍的手在微微顫抖。兩位同伴的死讓他們再也不敢動彈!曾經何時,他們一直以為在戰鬥中死去,是一件光榮的事情。但是當死亡還沒有真正的降臨到自己的麵前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無所謂。

“道歉吧!我不願意讓你們肮髒的血髒了導師的佩劍,因為你們不配。這把劍上曾經沾過惡魔的血,而你們連那種隻會怒吼、隻會交·配的生物都不如!”烏瑟爾平舉著劍,高聲的說道。

斯塔很是滿意。烏瑟爾擁有不俗的智慧和應變能力,在得到強力後盾時並不是向自己想象的那樣異常的囂張,和趕盡殺絕。他在抬高自己身份的同時,還在貶低著對方。同時為不想替導師添麻煩的謊言彌補的毫無縫隙。

“我道歉,我道歉!”貴族青年們幾乎要崩潰了,在烏瑟爾說出要讓自己道歉的瞬間,他們就爭先恐後的說了出來。

烏瑟爾笑了笑,仔細的擦拭了一番劍上殘留的血漬,隨後恭敬的遞給了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