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清晨,林中的倦鳥方才歸巢。

枝端的露水被初生的陽光映照的光彩奪目,映出了彩虹的美。嫩綠的青芽微微的顫抖著,一滴還未消逝的露水順著脈絡滑下,狠狠的落到地麵。

“啪!”露水狠狠的摔倒了地上,濺成了數瓣晶瑩剔透,融入了地麵上坑窪處。

整個土地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掉落的露水在坑窪中蕩開了一陣漣漪。滿地的殘肢斷臂濕潤了比蒙領地中幹涸的土壤,一腳踩上去,如同海綿一般‘滋滋’的發出水聲。幾個還未斷氣的比蒙戰士,掙紮著想逃離這一片煉獄,可還未起身,一把烏黑的彎刀徑直的從咽喉處劃過。

‘嘶嘶!’

鮮血像火焰一般爆發出最後的燦爛,從傷口處噴湧而出。彎刀從已經開始冷卻的屍體中抽出,還未凝固的血順著刀尖緩緩滴下。地麵上形成了一個血窪。一個聯隊的比蒙戰士都集中在了,還有他們的屍體。

一條如同火焰一般的舌頭舔盡了刀尖上的血,蛇信般的舌尖驀然吐出,插入了比蒙的屍體內。輕輕的一卷,帶出一顆已經停止跳動的心髒。

“恐懼公爵,我們奉恐懼魔王的命令去尋找血浴公爵閣下,為什麽要殺掉這些肮髒的比蒙?要知道他們的心髒可不好嚼。”

一隻如同食屍惡魔的人形伏地魔獸,舔著自己的長有鋒利指甲的指尖。它的右手還攥著一個漂亮的福克斯女孩的腦袋,火焰一般的尾巴因為戰栗不住的顫抖著。說話的這個家夥瞧著身旁騎著一頭夢魘的黑騎士,略帶著嘲笑的口吻說道。“您可是被恐懼魔王大人賜予與他相同名諱的戰士啊……”

“恬噪!”

黑騎士從冰冷的盔甲裏說道。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足可以威懾這位人形伏地惡魔。“我做事情自然有我自己的想法,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血刃男爵來質疑我!”

血刃男爵皺起了他那張隻有皮屑覆蓋的骷髏臉,抖陷的眼眶中紅色的憤怒一閃而過,又迅速的消逝了。

他可是堂堂的大惡魔!如今居然被一個人類所訓斥,這口氣怎麽能夠咽下。但是它又不敢有半點不滿,誰讓他的力量在自己之上,又是恐懼魔王迪奧斯大人的僅剩的一位愛將之一。

隻有大惡魔才可以享受恐懼魔王所頒下的爵位,這個人類他又何德何能?

“可是恐懼公爵大人,我們現在的行為似乎與恐懼魔王的命令有些背道而馳。他隻讓我們尋找血浴公爵,卻沒有說讓我們來這裏對付比蒙。”血刃男爵的語氣雖然顯得極其的謙卑,但是居於被恐懼魔王派來監視這位恐懼公爵的身份,他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哼,我做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質疑。”恐懼公爵輕輕的踢了一下**的黑暗夢魘,緩緩的向前走著。“哈斯坦大陸這麽大,想要找到他豈不是如同大海撈針。這個人詭計多端,我們現在所需要做的事情隻是把風聲鬧大,讓他自己來送上門來……哈哈,斯塔。你沒有想到我回來了吧,這次我要讓你嚐盡各種折磨!”

黑暗夢魘邁著沾滿火焰的蹄子,所過之處,滿地的比蒙屍體盡數被火焰所籠罩。黑色的焰頭頓時一竄老高,把血刃男爵給嚇了一跳。

黑暗夢魘可是深淵位麵裏有名的坐騎,它腳下的火可以燃燒一切不可燃燒的東西,哪怕是水,黑暗火焰也可以將它給燒成烏有。血刃男爵眯著眼睛憤憤的望著這個獨立專橫的人類,不由得攥緊了手。那位腦袋還被它握在手心裏的福克斯女孩還沒有來得及哀嚎出來,她的頭顱便像被西瓜一般捏的粉碎。

“哼,人類。你也不要得意,別以為你得到了恐懼魔王的寵信,就可以對我們這些深淵位麵裏的老牌惡魔指手畫腳。總有一天,我也會剖開你的胸膛,看看你的那顆心髒究竟是紅的還是黑的。”血刃男爵裂開了足以張大到耳畔的醜惡嘴巴,嘿嘿的冷笑著。它隨手把失去腦袋的福克斯女孩的屍體丟在了地上,舌尖輕輕的挑開了她身上那層層包裹的衣物。繞過高聳的溫玉軟香,猛的插進了她的胸膛,一顆赤誠的紅心頓時被它卷了起來。

“哼,總有一天我也會宰了你們的恐懼魔王!到時候,其他兩位魔王也得死在我的手下。深淵位麵將會是我的領地!”恐懼公爵輕聲的說道,他的手摸向了腰間的那柄教廷的製式佩劍,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不過在此之前,斯塔,我要取走你的命。”

恐懼公爵緩緩的取下了腦袋上的頭盔,露出陰冷的笑容。不管血刃男爵樂不樂意,他現在都必須跟隨這位公爵大人,他可是從恐懼魔王的手中得到了自己的生殺大權。如果自己敢於抵抗命令的話,這位該死的人類將會毫不留情的砍掉自己的腦袋。

“走吧,我們就這樣去人類社會。不過在此之前,你得給我藏匿住你那醜惡的嘴臉。否則的話,我會砍掉你的腦袋。”恐懼公爵厲聲的說道,隨手又將頭盔戴了回去。

“是的大人,那邊的森林還有一個比蒙。我是不是要解決掉他?”血刃男爵低聲的問道。

“不,留他一條命吧。我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穿過雷霆之城……到達人類社會。到時候你可以長刀新鮮的心髒,而我可以手刃我的仇人。”恐懼公爵‘岑’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高聲的說道。

“是的大人!”血刃男爵一聽說自己很快就有新鮮的人類心髒可以食用,對這位公爵大人到底想要手刃那個仇人也不在乎了。反正他原本就是在人類,得罪他的人一定很多,他愛殺誰就去殺誰。

幾乎是三天的時間,惡魔出現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陸。所有的大街小巷上貼滿了這兩隻惡魔的肖像,提醒著一些外出的人,如果見到他們立刻逃跑。

斯塔騎著馬,搖搖晃晃的坐在馬背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與他全部無關,勒著馬韁的右手有些酸麻。這種感覺讓他有些不習慣,他輕輕的攥了一下收在袖子裏的右手。

他雖然心裏明白‘人體煉成術’最終無論如何都會失敗,但是斯塔依舊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隻是錯有錯著,雖然沒有成功,但是他卻意外的恢複了自己的右手。

這一年間,斯塔早已經習慣了機械手臂。如今用著紅中透白的肉掌,他自己竟然有些不習慣。

這一次地底世界一行,可算是受益頗多。其中薩德克的死算是讓斯塔覺得最大塊人心的一件事情,一想到自己為了那麽多死在他手上的人報了仇,心裏頓時安生了許多。

其次就是費格朗的吃癟,這位紅衣主教雖然從自己的手中逃走了,但是右眼已經瞎了。沒有半年的時間也不敢露麵……而且自己的手裏還攥著他最大的把柄。就算等到他傷好之後回到了教廷,也不敢對自己怎麽樣。

而最後一件事情自然是得到了‘賢者之石’。

隻是唯一讓斯塔覺得遺憾的就是希爾瓦娜斯的死。想必那些煉金術師也不會容忍一個卓爾露麵,破壞自己的計劃。所以很可能在愛麗絲扮作了希爾瓦娜斯樣子的那一刻,這位向往著光明的卓爾很可能就已經被秘密·處死。老羅格也因為希爾瓦娜斯的心生怨念,雖然他最上麵沒有明說,但是心裏卻橫極了這些煉金術師。

矮人是偏執的種族,他們喜好完全是根據自己的心情。如今一旦恨上了愛麗絲,順帶著連斯塔也沒有避免。一行人離開了風澗之後,他下了雷霆山脈就再也沒有了蹤跡。

德森也是一樣,他原本就和老羅格交好。由於兩人的關係交惡,他也自知沒有臉繼續呆在斯塔的手下。而斯塔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反正曾經也答應過他可以隨時離開自己的身邊,所以也就任由他回到了比蒙部落。

至於萊倫這位曾經的教廷騎士,一見到他斯塔的腦袋就有種爆炸的感覺。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把他支回了艾澤拉斯之都後,斯塔這才開始慢慢悠悠的向雷霆山脈回去。一路上隻有劍芒始終不離不棄的尾隨自己。而惡魔襲擊的事件在他離開風澗三天後,這才發生。而此時的斯塔也已經到了雷霆之城……

看著滿大街上貼著的畫像,斯塔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雖然比蒙和人類有著世仇,但是對於這類幀圖的張貼還是不留餘力。當時惡魔襲擊之後,那位唯一幸存的比蒙回到了村子裏。而幸虧還有幾位采集原料的煉金術師也住在他們的村莊內,幸存的比蒙將自己所見到的一切,都詳細的說了出來。

一開始煉金術師還以為這個比蒙是在誆騙自己,但是真的跟隨他去了惡魔曾經肆虐過的戰場之後,這才發現了不對勁。他迅速的向對方了解兩隻惡魔的長相,並且不敢有半點馬虎的把它們畫在了幀圖上。而根據這位比蒙所提供的資料,其中一隻惡魔,曾經竟然是人類。

烙印幀圖幾乎在兩天內就傳遍了整個比蒙部落,第三天就已經在大大小小城市的牆壁上貼滿了。速度之快,甚至連斯塔都沒有察覺。當他發現這一切的時候,還是他在街上張貼的圖像中所了解到的。

隻是這幀圖中畫的人到底是誰?

當初幸存的比蒙隻是躲在草叢裏,隻敢遠遠的瞧向對方,根本看不清麵孔。而且這幀圖上也僅僅隻畫了那兩隻惡魔的背麵。但饒是如此,依舊讓斯塔忍不住的蹙眉。

“凱梅斯爾?”斯塔的心裏忍不住的響起了這個人的名字。

因為根據這幀圖上所繪來判斷,畫裏的這個人除了頭發的顏色全部和他記憶中的沒有差別。不過他不是瘋了麽?斯塔忍不住的皺起眉頭。確實如此,恐懼魔王那麽大的本事難道還不能夠把一個心智亂了的人恢複正常麽?

他坐下的那匹馬可是黑暗夢魘,深淵位麵響當當的坐騎。

如果真的是凱梅斯爾的話,那麽對自己來說無疑是一種災難。這個人沒有太高的計謀,除了武力之外什麽都沒有。但是斯塔卻會覺得這種敵人最為棘手,因為他們的魯莽會讓他們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亂拳打死老師傅這種事情也不得不方法一些。

隻不過他為什麽會回來,並且還在比蒙部落做出那麽大的動靜了?

斯塔忍不住的皺起眉頭,肯定是恐懼魔王有什麽任務安排給他……相信跟在他身邊的那隻人形怪物就應該能夠猜得出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斯塔攥緊了掛在身前的‘賢者之石’。管他是不是自己來的,這一次一定要讓他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