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在第二天, 結合文鬆禮的講述,又把那個黑色匣子中的文件,重新捋了一遍。
基本上把原主父母當年那些事捋了個清楚。
本以為有了這次節目的成績傍身, 好歹她也能瀟灑一段時間,沒事兒去給唐勵那檔荒野求生當當外援。
好讓他加快進度, 自己早日再去耍一次。
如今來看, 還要繼續奮鬥啊!
文夏一聲長歎,靠在了沙發上。
他們欄目組的小群裏, 不時有陸榮沁、黎凡、林峰、李岱幾人發來的他們所接洽的事項的進展。
她逐個看了看, 不是什麽洽談,就是出席什麽講座峰會又或者見麵會, 再不然就是拍攝什麽所謂的高端品牌和政府形象代言。
這些事, 對她來說,真要花精力去做, 自然也都不是難事。
隻是,她本就對這類事提不起什麽興致, 又被沈洛舟大包大攬慣了, 現在反倒有些不知從何入手了。
真不知道這節目如果沒有沈洛舟一直處理這些繁雜的事情, 她究竟還有沒有耐性把它辦起來?
她點開了光腦沈洛舟的聊天框, “學校的事情處理怎麽樣?用不用我助場啊。”
結果一直到了晚上,仍然沒有回複。
她輕嘖一聲,“這不太正常。”
他就是再忙,不能像以前那樣次次秒回, 也還從不至於半天沒響應吧。
左右她也不想處理那些亂糟糟的閑事,文夏鎖了光屏, 徑直出門上了星軌。
雖說沈洛舟是要回學校處理事情, 但她還是習慣性的先去看看他在沒在那所公寓。
人臉識別後, 公寓的自動門打開。
熟門熟路邁進了門的文夏,頓時與客廳內的兩雙眼睛來了個直線對視。
文夏:……
一舟同誌不是說,他家從來沒有訪客嗎!?
再仔細看看,這應該是一對中年人夫婦,兩人明顯分別在相貌上同沈洛舟有幾分相似。
男性那位的眼眉深刻,氣質穩重內斂。
女性那位的鵝蛋臉臉型柔暢,鼻唇精致嬌美,氣場顯而易見的驕矜熱烈。
沈洛舟明顯融合了兩個人的五官優點,又中和了兩個人的氣質,長成了他獨特的清俊氣。
文夏微睜了瞳孔,淡定淡定,這是人家父母來了,當然不是訪客範圍內的!
既然已經這麽進來了,文夏也沒什麽好不自在的,無比自然的邁著步子上前。
“二位是沈父沈母吧?失禮失禮,不知道兩位來了,貿然到訪,還請見諒見諒!”
沈澤義和齊木儀也萬萬沒想到,大晚上的會有人直接刷了臉,嫻熟的進了他們兒子的門。
因為他們也清楚,這在以前從未有過。
但,他們是什麽人,在看清了來人相貌時,就已經自行貫通了經脈,看穿了一切!
他們這次為什麽會時隔多年,再次離開凜東星係,來到這啟明星?
不就是沈傑英向他們匯報了,關於他們兒子的重大情報嘛!
兩人對視了一眼。
齊木儀第一個滿麵笑容的迎了過去,握住文夏的手,“沒錯沒錯!你這孩子就是文夏吧,咳,都是自己人,有什麽唐突不唐突的呢!”
說話的同時,手也不鬆,熱情的拉著文夏往沙發走去,“你的那個節目辦的可真好,我太喜歡看了。真沒想到,就這樣見到了你真人啊!可真比節目裏還要好看上幾倍,真是招人喜歡可人疼!”
從沈澤義身邊經過時,遞給他一個眼神,“愣站著幹嗎?倒是說兩句話啊,多好的孩子!”
被點名了的沈澤義應了聲,借著要和文夏握手的機會,把文夏的手從齊木儀手裏解放出來,對她道,“文夏你好,很高興見到你。木儀說的對,都是自己人,不必見外。”
總算逃脫了沈母的魔爪,文夏輕吐一口氣,感激的看了眼沈父,終於有機會說第二句話。
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和他們也自己人了,但看在沈洛舟的麵上,她怎麽也要恭敬以待的。
“哪裏哪裏!兩位太客氣了!”
餘光看到沈母似乎又要滿是慈愛的來握自己的手,文夏忙轉移注意力道,“那個,一舟是沒在家嗎?”
聽她問起了沈洛舟,沈母又肉眼可見的高興了幾分,但說話前還是歎了口氣,“在呢在呢。洛舟他這兩日身體欠佳,在樓上醫治調理,現在還沒清醒呢。要不然,知道你來了,能不露麵嗎?”
雖然沈母這奇奇怪怪的反應和態度,讓文夏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沈母的話卻讓她無心顧及這些了。
驚訝問道,“他生病了?可他告訴我說學校有急事要處理。”
齊木儀聽了,頗有點恨鐵不成鋼。
這多好的機會啊!自己兒子竟然不懂得借著病情,博取關心同情,進而增進感情!
她可不能再掉鏈子了。
她繼續哀歎,“他必然是怕你憂心啊!這孩子,從小就是這麽懂得體貼和照顧別人!”
“那,我方便上去看看嗎?”文夏問道。
“方便方便,有什麽不方便的?”齊木儀說著就從沙發上站起了身,“走,我帶你上去。”
文夏向沈父點過頭,就跟著沈母上樓了。
其實沈洛舟現在已經過了最嚴重的時候,體溫已經基本控製住,穩定在39℃上下了,所以齊木儀和沈澤義兩人才下了樓暫歇。
有足夠的醫師實時護理,沈傑英也暫時離開了這裏去處理事務。
但齊木儀還是邊走邊把沈洛舟這兩日的情形,有多凶險,詳盡的向文夏講了個遍。
聽得文夏一陣心驚,“他這是自小就有的嗎?以前從沒聽他提起過。”
正努力為自己兒子賺同情分的齊木儀聞言,忙打住話頭,“是。但是你放心,雖然情形是萬分的凶險,但我們給他配製的有特效藥,他的身體可是絕對沒受到任何損傷的!身體素質絕對稱得上拔尖!”
文夏,“……”
這一出一出的,她怎麽始終抓不住重點呢。
好在此時,她們也已經來到了沈洛舟房間。
看著幾名醫師依舊時刻嚴陣以待的樣子,文夏也知道沈母在沈洛舟的病情上確實沒有言過其詞。
她走上前,看著闔目靜靜躺在**,還在輸液的沈洛舟。
雖說齊木儀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繞的文夏直暈。
但有一點,齊木儀和她一照麵就拿準了。
那就是她吃軟不吃硬。
看著平日裏不論多少事堆在他麵前,都能遊刃有餘、以常人無法理解的效率處理的清清楚楚的她家建模師。
此時虛弱無力的躺著,文夏也忍不住眉心蹙起。
恰在此時,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沈洛舟,也眉頭微動,竟是要醒過來了。
幾名醫師連忙上前,文夏也退了幾步,給醫師騰挪地方。
十多分鍾後,沈洛舟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沈澤義得到消息,也從樓下上來了,和齊木儀兩人圍在沈洛舟床側,“洛舟,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沈洛舟反應尚有些遲緩,又過了近一分鍾,才緩緩道,“還好。”
但他人一醒過來,就不願意繼續再躺著了,自己撐著想要靠坐起來,沈澤義和齊木儀連忙幫手,給他後背墊起來。
誰知,這一錯身。
沈洛舟就看見了幾步開外的文夏,頓時身子一震。
輕念了一句,“文夏。”
齊木儀回頭一看,忙道,“哎呀,你看!我們怎麽把文夏給忘了,孩子快來。”
接著又對沈洛舟道,“文夏特意來找你來的,我們就把你的情況告訴她了,免得人擔心是不是。”
沈洛舟也聽不進她說了什麽,隻看著文夏輕笑了下後,就向他走了過來。
在文夏走到了他的臂長範圍後,一抬臂就扯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身前拉。
文夏倒被他這舉動逗樂了,“喲,病美人倒是還有把子力氣,沒看起來那麽嬌弱的啊!”
嘴上這麽說,實際上沈洛舟這時候用出來的這點勁,壓根兒是扯不動她的。
但文夏還是順著力道,也靠在了床側。
卻沒想到,這一時縱容,等她剛剛挨著了床沿,沈洛舟就整個人都欺了過來,雙臂箍住了她的腰,圈著讓她也坐在了床沿上。
這情景文夏實在是沒想到,“噯,一舟同誌,什麽情況!?”
想要加點力氣扯開他吧,又怕拉扯間再把他的輸液導針扯歪。
但,當著他父母以及一屋子醫師的麵,這多少,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造成這一局麵的當事人,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隻牢牢的靠著她,像是病氣還沒過,一言不發。
還得由她出麵收拾殘局,對沈父沈母兩人解釋道,“他平常,並不這樣。大概是像起床氣一樣的,生病氣?”
齊木儀連連點頭,剛還覺得自己兒子不爭氣,現在簡直要給他豎大拇指了。
“沒事兒沒事兒。對對,他以前是有這樣的習慣,就生病以後喜歡黏人,沒想到孩子你也這麽了解他!”
然後對沈澤義使了眼色,繼續道,“那你們聊哈,我們先下去,有什麽事兒隨時叫我們上來。”
臨走前安排幾名醫師下樓的下樓,暫時到臥室隔間配藥的配藥。
頗有點清場的意思。
等人都走了個幹淨,文夏輕扯了幾下沉洛舟的手臂,依舊沒扯動。
氣的在他頭上扣了一個響,“我怎麽沒看出來,如今聲名響當當的沈大建模師、沈總製片人,還能做出這種挾病自重的事來!”
“簡直跟賴皮狗兒一樣!”
沈洛舟聽了這句話,卻身子一僵,接著將手臂圈的更緊了。
聽文夏“嘶”了一聲,他輕聲問道,“是不是,要喘不上氣了?”
嗓音帶著濃濃的病中的沙啞,倒讓那股古玉的凜冽勁兒,顯得醇厚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