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玩市場
這是一條仿古式的商業街，有幾百個店麵和數不清的攤位，商品種類繁多，有玉石，有青銅器，有古錢幣，有郵票，有字畫等，這是一條古玩街。
一大早過去，一些店麵、攤位都還沒開張，遊客也還隻是稀零出現，顯得有些冷清，可別以為是一處冷清的古玩市場，這裏的生意做得火熱，翊棠和雯華是特意挑這個時間過去，省得與遊客擠在一起。
在翊棠心裏，古玩市場等於賣贗品的地方。也不怪翊棠這麽想，古玩市場總是充斥各類造假、作舊的東西，要從中挑揀一件真品，估計得百裏挑一。
“你確信這裏能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翊棠很失望，壓低聲音問雯華。他們遊蕩過好幾家店鋪了，要查找贓物簡直是大海撈針。
“不確信。”
雯華發現地上擺了一件青銅盤，蹲下身去察看，也就看了一眼，便不再去理會了。這盤鑄法有問題，而且為了做得像真的，還刻了幾個銘文，可最容易出破綻的就是造假銘文了。這樣的東西，可以忽悠外行，但絕對忽悠不了時常能接觸到文物的文物工作者。
“我去問下老板娘，看這裏哪家店賣織品。”
翊棠離開商品櫃，朝坐在櫃.台的古玩老板娘走去。老板娘估計是看翊棠與雯華不像那種能拋手幾萬幾十萬的客戶，並不大搭理他們，也沒起身招呼。
“老板娘，這附近有哪家店賣織品嗎？”
翊棠用普通話問。他和雯華都特.意說普通話，偽裝成外地人。在這裏開古玩店做生意的人都精得很，老家突然冒出兩位搞收藏的陌生後生，遊蕩於各家鋪位，不起疑才怪。
“織品？好幾家都有，去對街。”
老板娘自顧修指甲，頭也沒抬。.雖然態度不好，但好歹是回答了。
得到答案，翊棠喚雯華離開，回頭見雯華還在商品.架上打量，她似乎有發現。
“老板娘，這件玉器可以取出來給我看下嗎?”
雯華指著玻璃櫃下的一件器物，這是一件像雞骨.一樣蒼白且不溫潤的器物，呈半圓形，頭上還有個鈕。
老板娘走過來開了玻璃櫃，將雯華要看的器物.取出。
“小姑娘好眼力，這可是千年的古玉。”
老板娘原本沒.表情的臉上綻出了笑容，估計她是覺得遇到行家了，大筆生意來了。
雯華沒答腔，隻是示意翊棠過來看，這東西讓她很困惑。
翊棠細細察看這件器物，覺得不像是造假的古玉，可能是真品，問題是要真是真品的話，那得喚警察同誌過來了。
“跟這件古玉一起收來的還有其它的物品嗎？有的話，我們也好跟老板聯係。”
翊棠這招用得不錯，他和雯華都不像有錢人，而且年紀也太輕了，說他們要大量收藏古玩，也很難信服人。
“你們先坐一下，我問下我老公。”
老板娘招呼翊棠與雯華在茶幾旁坐下，急忙去打了電話。老板娘以為翊棠與雯華聽不懂紹興話，沒了顧忌，自顧用紹興話跟她丈夫交談，從這老板娘與老板的對話中，可以猜測貨源來自一位當地的文物販子，這家店收了兩件文物，隻在店裏擺了一件。
“還有一件，沒放店裏，要不跟你們老板約個時間，看什麽時候過來看，讓我老公帶店裏來。”
老板娘給翊棠與雯華泡茶，臉上堆著笑容。
“可以啊，能說下是什麽樣的物件嗎？”
雯華問。
“是件戰國時代的玉佩，比那玉鎮還珍貴上幾倍，整個古玩街，也就隻有我家有這樣的東西了，其他家都淘不到的。”
老板娘這話應該不是自誇，她這家店是兩個店鋪打通的，每月租金不便宜，生意自然也做得不錯。
“你們兩人年紀輕輕就是個行家，我也不會騙你們，這樣的玉佩，也隻有博物館裏才有了，民間很少能露出一件，能碰上也是機緣。”
老板娘給翊棠與雯華的茶杯添水。
“那真是太好了，老板娘，拿張名片，我們下午會再一起過來，過來前會先打個電話。”
雯華起身，決定離開。
老板娘很熱情的遞了張名片給雯華，並送雯華和翊棠出店鋪。
出了店鋪，走遠了，翊棠才和雯華用本地話交談，翊棠認為要先報案，雯華則認為這是意外發現，他們還得搜查前日明墓被盜的織物，等回去過再跟所長商議，現在也還不能斷定那玉鎮百分之百是出自被盜古墓。
隨後，翊棠與雯華找到了幾家售賣古代織品的店鋪，發現絕大多是清代民國的織品，明代的鮮見，拐彎套店主還有什麽沒擺出來的，還真有，拿出來一看是清代官服。這官服也類似於從古墓裏扒出來的，布料上有些熟悉的斑印，不過也無法確定是近年刨墳得到的，還是早年刨的。古玩傳世品能有多少，真品那些大多還不是出自地下，其獲得途徑自然也不明不白。
回到所裏，雯華問所長要不要扮下大款，和他們去套一批被盜文物的消息。所長掃過額前三根半頭發說：扮農民我絕對沒問題，款爺就很有難度了，雯華同誌。
所長聽了雯華與翊棠對發現玉鎮的講述後，問道：
“你們確定不是贗品？仿印山越王墓出土的玉鎮，古玩市場上老早有人在賣了。”
“百分百確定，市麵上的仿造品不清楚細節部分，而且那件玉鎮紋飾絕對是手工刻出。”
雯華對印山出土的文物很熟悉，她也經手了不少文物，她不會看走眼。
“那就是被盜文物無疑了，也真是巧，我們被盜明墓沒消息，倒發現了其他贓物。”
所長也不想讓警隊太繁忙，但漢代先秦的古墓被盜，可比明墓被盜嚴重多了，何況要大貴族墓裏才有玉鎮，一般都還是銅製、瓷製的。
玉鎮，也就是古人壓席子四角的一種物件，以前常被誤認為是樂器鈴，印山越王墓裏曾出土過不少件。
下午，警隊隊長與管理所裏的人商議後，抽了一會煙，逐一打量了自己的一幫兄弟，他很確定他們隊裏就是找出個體形像大款的，也會露餡，因為沒有文物知識，對古玩那絕對是一竅不通。
“我覺得他倒挺合適的。”
隊長的手指向江濤。
江濤這家夥長得人模人樣，身材也不排骨，隻要收拾一下，往人堆裏一站，還真有點大老爺們的氣派的。
決定用江濤，便讓江濤更換衣物，做了些打扮。
雯華拿名片跟古玩店的老板娘聯係，稱他們人就過去，老板娘說立即讓她丈夫去取那件玉佩。
等雯華和江濤過去，古玩店老板已經將玉佩從家裏帶來店裏，擺放在桌上，正等買家過來。
江濤仔細端詳過玉佩，便知道他沒白演一回，他可以拿自己的腦袋打賭，這東西要不是從墓裏刨的。這是件極為精美的漢代玉佩，屬於組玉佩的一部分。
“這東西是成組的，老板該不是還藏了幾件，不舍得給人看吧？不少字”
江濤翹著二郎腳，悠然抽著煙。
“好寶貝我從來隻拿給識行的行家看，像江老板這樣的行家，我還真不敢藏著。”
古玩店老板將煙蒂敲落在煙灰缸裏，嘴角掛著笑。
“不瞞江老板，對方手裏也沒全，所以我就隻收了這件，不過江老板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跟他聯係，這人手裏還有好不少好東西。”
古玩老板看向江濤，眉開眼笑。在他看來這位三十歲出頭的男子，或許真是個大手筆的收藏人也說不定。這年頭，民間有錢了，拋手就是上百萬的年輕收藏人，這位古玩老板以前也遇到過。
“你幫我問下，看都有些什麽。”
江濤呷了口茶，動作自若。
要說這江濤，也還真有些鬼才，扮得挺像的，也不會虛心，一舉一動都很自然。
有了江濤這一句話，古玩老板立即就用隨身的手機撥了個號碼，他講電話講得投入，江濤乘機對坐他身邊的雯華使眼色，雯華起身問老板娘這裏有洗手間嗎，老板娘說就在附近，要帶雯華過去，雯華客氣的說不用了，她來時好像有看到。
雯華出了外頭，急忙打警隊隊長電話，讓他們進店，警隊和翊棠都在外頭候著呢。
很快警隊進店裏，將目瞪口呆的古玩老板按住，江濤提示要搜走手機，剛這人跟文物販子或是盜墓賊本人通過電話，號碼肯定存在通話記錄裏。
警隊收繳玉佩、玉鎮，帶走古玩老板，江濤、雯華和翊棠隨之也離開了。
出了外頭，江濤將領帶給扯下，他不習慣係領帶，勒得他難受。
“我有預感，近期有座大墓被盜了。”
江濤說。
“我也有預感，可能被盜光了。”
翊棠說。
“那件玉佩，竟比我們這博物館收藏的那件龍形玉佩還精美。”
雯華讚歎。
“真希望還剩點東西。”
雯華又補充了一句。
聽到雯華的話，江濤與翊棠都沒再說什麽，這也是他們的願望，這樣的願望不大實際，但至少可以寄希望於將贓物追回。
三人走過熱鬧的古玩商場，與身邊的遊客、攤位擦身而過，這裏的商品琳琅滿目，好在大多是偽造、仿製品，要都是真品，那可就麻煩大了，那得從地裏刨多少文物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