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也看著鳳心瑤，似乎在等著她的決定。
鳳心瑤看著紫嫣，全程沒給旁人一個眼神，“自古以來都是人挑衣服，沒有衣服挑人的道理，紫嫣姑娘裏麵請。”
“鳳老板，你這樣就錯了。”
“鳳老板，您不能為了個賤人砸了自己家的招牌。”
鳳心瑤沒聽，隻帶著紫嫣走到後院，隨後停下腳步。
她知道紫嫣，應該說這安慶沒人不知道她的。
安慶縣城最有名的花魁，今年剛滿二十，花名卻已經穿了三年了。
這期間沒人能碾壓她的芳名。
但是即便是聽過，鳳心瑤也沒有跟此人見過，更別說認識。
對於風塵女子，她隻覺得他們可憐，可若說多接觸怕是不能。
“感謝鳳掌櫃讓我進門。”
紫嫣朝她欠身，簡單一個動作便是千嬌百媚之感。
“我於紫嫣姑娘從不相識，你今日出現是來給我解圍的，還是給我添堵的？”
鳳心瑤也很直接。
她沒在門口拒絕紫嫣進來，隻是因為開門做生意不許選擇客戶。
可紫嫣說這話，卻跪下了。
鳳心瑤微怔，道：“起來說話吧。”
“鳳掌櫃，我知道你醫術了得，我願意用我的身體，求你救救我那些姐妹。”
“不行，你走吧。”
華伯第一個不同意，嚴肅的攔在她身前。
“你們那些髒病萬一傳染怎麽辦，我們家夫人的身子你們玷汙不得。”
“我……”
紫嫣聞言神色一僵，眼圈紅了紅。
“是什麽症狀？”
鳳心瑤問，但看四周聽音的夥計們，道：“你起來，跟我來。”
“阿姐……”
二丫開口，腳步微微上前，但是卻沒對她說什麽，反而對紫嫣道：“你身上可幹淨？我姐姐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們跟你沒完。”
“我，我……”
紫嫣臉頰紅了又紅，隨後幹脆將手腕遞到鳳心瑤麵前，本是想掏出自己手帕的，最後像是怕他們嫌棄，對二丫道：“可否借姑娘手帕一用？”
二丫看出紫嫣的意圖，將手帕搭在紫嫣手腕上。
鳳心瑤見狀，抬手給紫嫣把脈，隨即眸色一沉，紫嫣苦笑一下，鳳心瑤抽回手。
沈燁上前拉住她的手，低聲道：“怎麽樣？”
他看到剛才鳳心瑤的神色不太好。
是否瞧出什麽來了？
鳳心瑤抽回手，對沈燁道：“我帶她進屋，外麵的人不要靠近，順便傳出去，紫嫣姑娘試穿了我們的衣服，合適好看的很。”
說完，鳳心瑤看向紫嫣：“這算是我的診費。”
“我可以穿出去給他們看。”
“不必了，他們沒交銀子，可欣賞不了花魁。”
鳳心瑤駁了紫嫣的話，語氣還有點衝。
不管為何，都不喜歡女子用身體說話。
紫嫣像是明白鳳心瑤不開心在哪裏，便閉了嘴。
進了房間，鳳心瑤看向紫嫣：“你想留下這孩子？”
紫嫣沒說話。
鳳心瑤道：“既如此我不多言，隻問你，你的姐妹有何症狀？”
“我們常年服用紅花，身子多寒，有些姐妹腹痛難忍，也有一些……是髒病，這我不找風掌櫃看，隻看那些能活下去的就好。”
紫嫣說著低下頭。
鳳心瑤道：“瞧著你也不是甘願墜入紅塵的，還心係那些……”
“鳳掌櫃，是你給了我們樓裏麵姐妹新生，若不是您，我們還不知道要苦熬多少年。”
話說到此處，紫嫣便異常激動。
鳳心瑤揚眉：“什麽意思？”
“醉花樓是曹五爺的產業，他自己就吃喝嫖賭，買煤炭賺了點銀子，開了醉花樓，強搶民女無惡不作，還好這門生意不被曹家認可，所以在五爺倒台之後，這樓沒人要了，現在便都聽我的，我想用樓裏麵的積蓄給他們將病治好，隨後放他們回家，我自己也要走了。”
“去找孩子爹？”
鳳心瑤下意識問了一句。
紫嫣卻當真點點頭。
鳳心瑤不知道該說什麽，那男人會對她負責嗎？
“風掌櫃，我知道你不信我們煙花女的感情，但是孩子爹溫文爾雅，他是個好人，我要去找他。”
“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做評價。”
鳳心瑤結束這個話題，而後道：“明日上午，我會帶著我家的郎中去幫你們看看。”
“當真嗎？”
紫嫣起身，非常高興。
看她又要跪，鳳心瑤阻止了。
出門送她出去。
“出來了，出來了。”
“賤人，你真的試穿了那個衣服？”
“真的穿了嗎？還說很好看？”
詢問紫嫣的人，有男有女。
紫嫣卻一路向前，斂起在院中的惆悵和彷徨，筆直的走出人群，沒回應任何好奇和惡意。
見紫嫣上轎子走遠，眾人又是一陣不忿。
“不就是個賤人，端什麽架子。”
“風掌櫃，你怎麽能讓那種人試你的衣服？”
“讓你們這種人試，你們這種人不試呀，現在進來還不晚。”
鳳心瑤笑著應。
那人一聽，臉頰一陣紅，一陣白的，最後縮到人群後麵去了。
見狀，鳳心瑤隻勾唇一笑，什麽都不說了。
對夥計道：“本店隻開一個上午，關門吧。”
“啊？”
小二不解。
華伯和沈燁也看向她。
難不成是被紫嫣影響心情了？
先前他們商量的時候，可沒有說這麽快就要關店呀。
“阿姐，是不是那個紫嫣有什麽問題？”
二丫第一個上前詢問。
鳳心瑤搖頭：“沒有，時間夠了，關了吧……後門開著。”
二丫眸色微動，感覺自己似乎想明白了什麽，但是似乎又沒想清楚。
但是阿姐都吩咐下來了，二丫隻好關門了。
店鋪門一關，外麵的人也慢慢散了。
但是後門卻時不時有點響動。
鳳心瑤問遠離的夥計：“你們覺得那幾身內衣怎麽樣？喜歡的話，給你們媳婦帶回去一身，你們自己也可以選一下自己穿的。”
“啊？這不好吧？”
夥計們有點不好意思。
鳳心瑤卻擺手讓二丫安排。
二丫動作麻利，一人選了一身，還給小廝也送了。
小廝們笑著走了。
沈燁走到鳳心瑤身前，想說的話到底沒說。
鳳心瑤卻笑了，看著男人，愣是將男人的耳朵瞧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