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出口,男人愣了,錯愕的瞧著她。

而後更大力的要下床爬走。

鳳心瑤去扶他,險些沒扶住,還好沈燁及時進門了。

但也十分錯愕的問:“瑤兒說這是誰?”

鳳心瑤將薛文兵按在**,對沈燁道:“去叫李郎中來吧。”

沈燁點頭,走出房間叫來追風:“去查查二皇子那邊出了什麽事情。”

“是……”

追風剛應下轉身,就看見了步履匆匆而來的嚴君逸。

追風敏銳的決定嚴君逸這次來是跟二皇子有關,若是一般人物,一向冷峻自持的嚴大人該是不會這樣失態的。

“怎麽了?”

沈燁沉聲。

嚴君逸道:“聽說二皇子到威虎山的時候遭遇了埋伏,受了重傷,人已經被送回京城了。”

“可惜了。”

沈燁擰眉,他命還真硬。

“還有呢?”

沈燁接著問。

“這次二皇子身邊死傷無數,隨從小廝暗衛幾乎不剩什麽了,若不是途中碰到了從南境回來的北陵王,他自己也要交代在那裏。”

“你可否說重點?”

沈燁有些聽不下去。

嚴君逸摸摸鼻子,歎氣道:“我怕你受不住。”

“我爹死了我都受得住。”

沈燁音色平淡。

嚴君逸倒是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那個爹逼死他娘,又聯合續弦逼他遠走他鄉多年……

嚴君逸歎息:“薛文兵也沒了,薛家三房就這麽一個兒子,其他的都死在軍裏了,也不知道國舅爺知道,該是怎樣的心痛。”

“隻怕眼下薛文兵沒死,對國舅來說也不算是個好消息。”

沈燁喃喃。

嚴君逸愣了:“二哥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燁讓追風去請李郎中,而後帶著嚴君逸進屋。

房門一推開,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嚴君逸不由掩鼻子,可很快腦子裏將沈燁的話聯係起來,帶著諸多疑問走到床邊時,腳步驟然刹住。

“這……這……威虎山那群狗東西,我親自帶兵去剿匪。”

嚴君逸說完轉身,卻被沈燁攔住。

“二哥……”

嚴君逸音色顫抖,他們賢王黨跟薛家走散,是因為薛家幫助二皇子。

對於他們賢王黨來說,不會偏幫任何一個皇子,因為他們都可能是殺害賢王的凶手。

但實話說,薛家作為國舅,作為賢王和二皇子的親舅舅,賢王身死後去輔佐二皇子是沒得選擇的。

眼下看著一起長大,曾在一個陣營的兄弟被害的麵目全非,奄奄一息,縱是嚴君逸這樣的讀書人也坐不住了。

他想推開沈燁,卻聽見**的人發出“呃呃呃”的聲音。

嚴君逸紅了眼眶,不敢回頭。

鳳心瑤平靜道:“他在這裏的事情,不能節外生枝,嚴大人稍坐吧。”

嚴君逸聞言,胡亂抹了一把臉。

“嫂嫂,他可還有救?”

“我能保證他活著。”

鳳心瑤開口。

嚴君逸聞言稍稍鬆口氣,可很快便想到鳳心瑤話外的意思,能活和能活的好是兩回事。

薛文兵雖然殘了,也毀了容貌,但是心智猶在,聽到鳳心瑤的話後就瘋狂的發出聲音。

而後將頭往床邊的木頭上撞,仿佛在提醒眾人他不想活了。

他也曾是天之驕子,薛家一門唯一的男丁,將來會繼承薛家成為薛家主君,帶著姑母的誌向**平蠻夷。

可眼下他廢人一個,所有夢想都變成幻想,他不想活了。

“薛兄。”

看著薛文兵如此,嚴君逸心如刀絞,緩和下語氣,“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文兵,嫂嫂一定會救活你的。”

薛文兵看著嚴君逸,終是發現了一些了不得的事,他神色錯愕瞧了瞧嚴君逸,又看了看沈燁。

隨後“呃呃呃”。

眸光落到沈燁身上,瘋狂的抬頭。

似乎在詢問沈燁的身份。

他太知道嚴君逸了,從小就是個刻板性子,門閥等級和他們嚴家一門榮耀一樣,牢牢刻在他的腦子裏。

這樣的嚴家公子,世家才俊,怎麽可能稱呼一個小農女嫂嫂。

換句話說,他為何喚那男人兄長?

要知道,嚴君逸雖然在子弟眾多的嚴家排名二十,但確實嚴家貨真價實的嫡子嫡孫,是大儒都爭相想收的徒弟,是各世家都想要的女婿。

他那人不服權,不服貴,唯一服蕭家二郎。

此想法一出,薛文兵一雙眼睛裏閃爍著震驚,痛苦,隨後又是興奮和希冀。

“不管你為何在命懸一線的時候,選擇出現在大旺村,但我今日決心救你,你便舍棄死的念頭。”

鳳心瑤話落,薛文兵的眸光落到她身上,眼底又變成了憐惜。

他似乎紅了眼眶,不過淚水滾落也看不見,畢竟周身的血水要比淚水更紮眼。

“師父,啥事呀?誰受傷了。”

李郎中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先傳了進來。

鳳心瑤從薛文兵身邊移開,讓李郎中近距離看清楚病人。

“這,喪盡天良,怎麽能將人禍害成這個樣子呢?”

李郎中也算是見過各種疑難雜症的了,可看見薛文兵這樣受過酷刑一般的人,還是忍不住手抖。

鳳心瑤道:“他嫌與我男女有別,不讓我碰他,你幫他清理傷口吧。”

“好,我明白。”

李郎中說完,將藥箱放下,隨後催促他們出去。

鳳心瑤知道自己在薛文兵不能安心,便轉身想走,可剛邁出去兩步又回頭看向薛文兵。

“我知道你來找我一定有什麽要緊事,也許你想證實什麽,不管怎麽樣,你活下去,這些事情才有解開的機會,還有,你得活著為那些死的人討回公道。”

鳳心瑤說完,見薛文兵空洞的眼神緩緩聚焦,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道:

“我在外麵等著……”

到了門口,嚴君逸一拳捶在牆壁上,低喝道:“二哥,你說做這事的,當真是威虎山的人?”

“冷靜下來了?”

沈燁反問。

嚴君逸垂眸。

其實一開始他也覺得蹊蹺的很,但看薛文兵傷成這樣就想拿威虎山的泄憤罷了。

他喪氣的歎了一聲:“到底多惡毒,才要將人傷成這樣?”

鳳心瑤聞言,冷聲道:“拔舌是為了秘密不外泄,毀容是怕屍體暴露身份,斷手斷腳更像是泄憤。

山匪要的不過是銀子罷了,何苦費力做這些?怕是有人想徹底消滅那些聽過關於身世傳言的人。”

“若是那樣,他們最應該殺的不是嫂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