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路人果然在幾人身上打量。
那小娘子穿著雖不是富貴人家的樣子，可是模樣是真的俊俏。
在反觀這地上撒潑的老太太，和她身邊那看著有些愚笨的孩子，到底不像是一家的。
有人開始說著自己的分析，大致就是說鳳老太長的醜，就算是配個不錯的男人，也生不出那麽俊俏的丫頭。
隨即有人附和。
可是這話不知道觸痛了鳳老太哪根神經，就見她當即掐腰罵道：
“老娘怎麽就不配生出她這樣的賤貨了？仗著自己好看就以為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嗎？我配，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她就活該是這山溝溝裏的野雞。”
這話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都不用鳳心瑤說話。
有人就不滿道：“這回我倒是覺得，你就不是這丫頭的親娘。”
“就是誰家的親娘能這般去辱罵自家孩子。”
“丫頭，你走吧，這老東西自己活該。”
“我看也是，就算著孩子天資好，恰逢從這老婆子肚子裏麵爬出來，那這老婆子也不值得孝順。”
“娘，我要吃饃，我要吃，你別得罪我二姐了。”
鳳家的小兒子跺著腳，扯著鳳老太的胳膊求著。
鳳老太聽著耳邊的聲音，臉頰憋的漲紅，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鳳心瑤。
鳳心瑤看著她的眼神，心裏卻不由咯噔。
不是懼怕，而是震驚。
她透過鳳老太的眼神，似乎看到了她對別人的怨恨。
鳳心瑤不懂，為何會如此。
一種猜想再次襲上心頭。
鳳家人，她也見過三個了，打眼一看，鳳家的小兒子就是同鳳老太有四五分像，是那種上寬下胖的體型，但是腦袋又很小，五官也很緊湊，與她這種明豔的長相算是相反的。
鳳大明雖比這母子兩個模樣好點，但跟自己的五官也沒有半分像。
加之，鳳老太如此厭惡她，鳳大明卻對她還不錯，難道她是鳳大明和姘頭生的？
鳳心瑤正琢磨，鳳老太突然淒厲慘叫，朝她撲了過來。
鳳心瑤忙向後躲，隨即腰際被人從後邊拖住，跌入一個寬厚的懷抱。
她轉頭對上沈燁關切的眸子。
沈燁沒說話卻將她牢牢護在身後。
看見沈燁來，鳳老太指著他剛要說什麽，就有衙役從縣衙裏跑了出來，對著門口圍著的人吼道：
“散開，散開，我看誰敢在這裏鬧事？”
衙役說著驅散人群。
鳳老太卻指著鳳心瑤道：“衙役大哥，我沒有鬧事，那是我閨女，我來找我閨女。”
衙役一聽順著鳳老太的指尖落到鳳心瑤身上，隨即一把拍掉鳳老太的手：
“你個老東西瘋了？”
那女人的相公可是連縣太爺都敢揍的人，這老東西還敢隨意攀親戚？
衙役道：“你個老要飯花子，趕緊滾開，再隨便攀親戚，老子就帶你去牢裏坐坐。”
看著前麵有人在處理鬧事的，身邊的衙役點頭哈腰的對鳳心瑤和沈燁道：
“對不住對不住，近日附近受災的地方多，出來要飯的也多，腦子不好的也能碰見，娘子沒有受驚吧？”
“無事。”
鳳心瑤音色波瀾不驚。
沈燁卻緊緊攥住她的手，拎上箱子帶著她離開了衙門。
一路上男人的氣場都很低沉，鳳心瑤還以為是同嚴縣令溝通的不好，就也沒問。
默默的跟著男人的步伐，好半晌才聽男人音色低沉道：
“瑤兒，我是不是不好？”
鳳心瑤愣了愣：“鋪子的事情不行嗎？”
沈燁停下腳步，一雙深邃的眸子鎖在她身上，本還嚴肅的臉上忽又似笑非笑的。
鳳心瑤抬頭，仔細瞧著男人陰晴不定的臉，試探道：“逗我？”
“你這小腦子裏怎麽都是銀子賺錢的事呀？有錢就那麽好？有錢就能離開這裏了？”
“嗯。”
鳳心瑤異常認真點頭。
沈燁無奈，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那要離開我嗎？”
“你也不能總在這裏吧？人得有更高的追求，再說書院都在縣城，為了幾個孩子的學業我們也不能總是窩在村裏的。”
聽了鳳心瑤的話，如今輪到沈燁怔神了。
她先前說離開這裏，是這個意思？
他笑，一把將鳳心瑤拉到懷裏，在她頭上狠狠搓了搓。
鳳心瑤掙紮，胡亂拍著沈燁的手：“頭發亂了……”
沈燁笑，身子向後退了兩步，可大手還是‘報複’似的在她頭上又補了兩下。
看著額前掉落的一縷碎發，鳳心瑤氣鼓鼓的朝沈燁追過去。
你追我趕的，倒是找到一點年輕人談戀愛的味道。
不過哪怕沈燁還拎著一個大箱子，也不是鳳心瑤能追得上的，她跑了一會兒就不追了，悠閑的走在後麵若有所思。
沈燁見狀，也慢慢停下腳步，等著她走上前。
兩人湊近，鳳心瑤雙手環胸，大有一種不搭理沈燁的架勢。
“這麽小氣？”
“你讓我搓狗一樣搓搓你試試。”
“那就能消氣了？”
鳳心瑤不答，沈燁倒是停下，彎腰將頭送到她麵前。
鳳心瑤：“……”
這男人……
她不理男人，接著往前走。
沈燁道：“我就知道媳婦舍不得。”
這男人是越來越貧嘴了，果然男人隻分開竅早晚，但骨子裏都是一樣放得開。
見她不說話，沈燁是怕給這丫頭逗惱了，畢竟剛還受了委屈呢。
他上前兩步，正想說些寬慰她的話，卻聽她悠悠道：“你說我是不是那老太婆親生的？”
沈燁一聽緊張了，他忙將鳳心瑤拉到身邊，眼神裏滿是憐惜：
“她不疼你，日後我加倍疼你，別難過。”
看著男人如此正經的看著她，鳳心瑤明白剛才為何男人那般緊張又沉默了。
她笑笑，沈燁卻更加緊張的上前：“不然瑤兒哭一哭？”
從小沒娘親的疼愛，又在婆家蹉跎多年，他都不敢想這小丫頭是怎麽憑借著自己長的如此好的。
他真的心疼的不行。
看著男人認真且疼惜的眼睛，鳳心瑤忽然沉默了。
她盯著男人，指尖輕輕劃過男人的唇，唇角緩緩漾開一抹笑：
“沈燁，有沒有說你，還挺誘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