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回來了!”

夏雲的出現,立即引起了下人的驚呼,很快,徐婉兒,薑文重等人全部出現在了府衙大堂上。

眾人先是看到了夏雲帶回來的八名女子,和地上的十幾箱禮品。

然而沒等眾人詢問緣由,夏雲緊跟著發話了。

“傳我的命令,立即將原本府衙內的所有差役全部解散,各賞銀兩回歸故裏。”

“從即日起,府衙內務所有巡邏防衛事物,均由薑文重負責,沒有我和師爺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隨意出入府衙,違者以軍法處置!”

“從明日清晨起,動用此行攜帶的糧食,於江寧四個城門口處,分設八個粥棚,賑濟災民。”

夏雲一口氣,直接下達了三道命令。

他們這一行人初到江寧,首先最重要的,便是他們自身的安全問題。

在當下這個節骨眼,夏雲不會相信任何外人。

他必須將自己這一行人的安危把控在自己手中。

除此以外,他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賑濟災民,控製江寧災荒繼續持續下去。

當然,這一點並不符合夏雲自身利益。

但他本就不是利欲熏心之輩,他看不得江寧內外餓殍遍地。

“是,大人!”

徐婉兒等人齊聲回應道,眼眸之中紛紛充滿了幹勁。

……

深夜時分,整座江寧城都已經安靜了下來。

月明星稀,烏鴉啼鳴。

夏雲出現在了府衙後院的一間亭子裏麵。

從他下達命令到現在,薑文重已經接手了府衙內外的防務。

並且遣散了原本府衙內的差役。

加之明暗火力配備,整個府衙雖然還稱不上是固若金湯。

但僅憑借江寧城內,那些官員商戶的能力,是絕對沒有辦法闖進府衙內的。

“那些家夥平日裏官商勾結慣了,要想割他們的肉,非得有強硬手段不可。”

坐在亭子裏,夏雲暗暗思索。

賑濟災民,終究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此行他所帶來的糧食物資,終究有消耗完的那一天。

正當夏雲思索間,徐婉兒來到了亭子裏。

“情況怎麽樣了?”

察覺到來人,夏雲抬起頭,此前他已經讓徐婉兒去查閱江寧府衙的賬冊。

“根據府衙內留存下來的賬冊,這半年以來,朝廷一共向江寧撥發了兩百萬擔賑災糧,然而府庫裏麵所剩的賑災糧,隻剩下三萬擔。”

徐婉兒匯報說道。

“三萬擔?”

聽見這個數字,夏雲多少有些吃驚,他本以為江寧府衙內的救濟糧,再怎麽也應該有一二十萬擔。

沒想到差額居然如此之大。

顯然,一個江寧城,即便加上從城外逃難進來的百姓,半年時間也無法消耗掉兩百萬擔的糧食。

那麽,糧食哪兒去了?

夏雲挑了挑眉。

“另外,我這裏還有一份晚上剛剛從朝廷送來的消息。”

“前任江寧四品知府陳登明,在押解前往京城的途中,畏罪自殺了。”

徐婉兒話音落下,將一封書信放到了夏雲麵前。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夏雲瞬間將陳登明的死,和失蹤的賑災糧米聯係到一起。

“確定是畏罪自殺麽?”

夏雲拿著書信問道。

“至少朝廷方麵的說法是這樣,不過也許有人並不想讓他活著。”

徐婉兒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夏雲想了想,覺得徐婉兒的說法並不無道理。

陳登明一死,朝廷撥給江寧的兩百萬擔糧草,直接就成了死無對證。

好手段!

夏雲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的弧度。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這裏完全就是一個爛攤子。”

徐婉兒小心翼翼詢問道。

“明天一早,立刻給朝廷上報,奏請朝廷再次撥發賑災糧米。”

夏雲想了想,找朝廷伸手要糧,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當然,他對此並未報多大希望。

朝廷能撥糧當然好,即便撥不出賑災糧,他也不會喲太多失望。

“總督衙門和巡撫衙門,有動靜麽?”

沉默了片刻後,夏雲再次開口詢問。

“沒有,至今為止,總督衙門和巡撫衙門沒有發來任何公函。”

徐婉兒繼續應聲回答。

至此,夏雲已經清楚了自身現如今的處境。

與此同時,一個狠辣的計劃,也已悄然在其腦海當中醞釀而出。

……

江寧巡撫衙門。

後堂內,燈火通明,不時傳出男人大笑的聲音。

“陳大人,你今天可是未曾見到,那個從代縣來的夏雲,簡直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一堆不值錢的禮品,和幾個女人,就已經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不知東西了,哈哈!”

七八道身影,齊聚在後堂內。

其中四人穿著官衣,另外三人穿著綢緞華服,一副商人打扮。

方才開口說話的,是一大胡子官員。

此刻若是夏雲在場,定然能夠一眼認出,這大胡子官員赫然就是白天為他接風洗塵的那些官員至一!

“哼,量他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能有什麽本事和手段。”

“要不是此次陛下震怒,那裏有他成為四品知府的機會。”

又一名官員附和說道,言語間充滿了對夏雲的不屑。

“話雖是如此,但夏雲畢竟陛下親派,我們還是要早做些準備。”

這時候,位於主做上的官員開口發話了。

此人身穿紅袍官府,胡須已白,不是旁人,正是當今江淮省巡撫陳涵之。

“陳大人盡管放心,對付這種人,我們有的是辦法,眼下他既然收了我們的錢,就得為我們辦事。”

“如若不然,我們隻需要一紙訴狀,將他貪汙受賄的事情告到朝廷,到那時,他的小命也就難保了。”

在場一名身寬體胖,穿著藍色華服的商人哈哈大笑道。

“萬事不可大意,昨日那個已經給老夫發來的消息,陛下對此次江南災荒十分震怒。”

“若非是閣老在朝堂之上保全,在場諸位恐怕都免不了被檻送京師的下場。”

與在場其他人戲謔的心態不同。

陳涵之身居高位,對朝堂之上的紛爭更加清楚,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不過陳涵之話語剛來,堂上便又響起了一道話音。

“陳大人,卑職有一條計策,定可讓那夏雲完全為我們所控製。”

“此行他既是陛下親旨派來賑災的,到時候即便賑災不力,也是夏雲失職,與我等無關。”

此言一出,則是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