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本王的命令，隻留下一隊人馬喬裝打扮化作家丁，其餘所有禦林軍，立即退出兩裏地以外，隨時保持聯絡！”
蕭衍當即下達了命令。
既然是微服私訪，就要有個微服私訪的樣子，為了盡可能避免引人注意，又確保自身安全的同時。
數百名禦靈軍鐵騎，當即主動撤出了兩裏地開外。
“皇叔，此去江南，你還是叫我靈兒吧，我喊你九叔，莫要在外人麵前暴露了身份。”
具備多次微服私訪經驗的女帝，提醒蕭衍說道。
“好的，靈兒。”
蕭衍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幾分回憶之色。
自從女帝登上皇位以後，他已經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見過對方稱呼自己為九叔了。
……
這一日。
從朝廷動身的楊文昭，終於抵達了浙江境內。
他此行是為了來給蕭宗南收屍的。
因此當楊文昭到了浙江以後，並未前往杭州，是直接來到了望北城。
“見過老將軍！”
“老將軍，您怎麽來了！”
望北城軍營內，趙公明和雷振寧看著突然出現的楊文昭，臉上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了一股錯愕之色。
“哼，老夫還以為你們兩個小子升了官，早就已經忘了老夫是誰了！”
楊文昭故意冷哼一聲。
周遭的侍衛聽見楊文昭稱呼趙公明和雷振寧為小子，神色間紛紛有些吃驚。
不過楊文昭這麽說，倒是完全沒什麽問題。
趙公明和雷振寧，一個四十多歲，一個五十多歲。
而楊文昭卻已經是將近八十歲的七旬老人。
並且趙公明和雷振寧，當年都曾在楊文昭麾下效力。
那時候楊文昭率軍征戰四方，趙公明和雷振寧的確都還隻是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老將軍說笑了，趕快請上座吧。”
趙公明臉上流露出幾分尷尬之色，隨即恭敬的將楊文昭請到了首座上。
“不知老將軍突然來到浙江，乃是所謂何事？”
幾人落座之後，雷振寧詢問起了楊文昭的來意。
以楊文昭現在的年紀，大概率不可能帶兵上陣。
畢竟女帝如果有這個想法，那麽之前朝廷五十萬大軍出征，根本輪不到蕭宗南掛帥。
“你們這兩個家夥還好意思說，堂堂朝廷親王，死在了浙江，難不成你們以為兩封奏折就能沒事了麽？”
楊文昭似笑非笑，目光打量在二人身上。
此時此刻，一向在外人麵前表現得老成持重的雷振寧，也不由得生出一股緊張之意。
“陛下動怒了？”
雷振寧皺眉問道。
“不然呢？”楊文昭嘴角一咧。
“那蕭宗南是什麽人？那可是先皇的弟弟，當今陛下的十三皇叔，就這麽被你們弄死在浙江，你倆以為別人都是傻子麽？”
楊文昭說著，嘴角翻了一個白眼。
“老將軍誤會了，我們對十三王爺那可絕對是畢恭畢敬，十三王爺之死乃是他勾結倭寇，咎由自取……”
一聽楊文昭將蕭宗南的死，放到自己身上，趙公明立馬坐不住了，當即就開口解釋了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解釋完，楊文昭便好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直接打斷了趙公明的解釋。
“行了，行了。”
“你小子那點花花腸子，以為能瞞得過老夫麽，那蕭宗南的確是個蠢貨，但他畢竟是皇室宗親，還不至於愚蠢到和倭寇勾結。”
楊文昭轉而再度流露出幾分似笑非笑之意。
“倒是你們兩個送去的奏折，差一點讓陛下動了怒火。”
“你們也不想想你們現在的身份，一個直隸總督，一個浙直總督，為了保一個浙江兼南直隸巡撫聯合上奏。”
“你倆想要幹什麽，打算逼宮麽？”
楊文昭接二連三說了起來，言詞之間的語氣和神態，像極了在教訓兩個初出茅廬，不諳世事的年輕人。
趙公明和雷振寧，在聽到楊文昭熟悉的嗬斥語氣時，內心剛剛升起的擔憂，也隨之逐漸消失不見。
當年他們在楊文昭麾下效力時，就曾被楊文昭不止一次這麽數落過。
顯然，楊文昭憑借著他數十年的為官為將經驗，已經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趙公明隨即用一個眼神，讓所有下人和守衛全都退了出去。
“老將軍有所不知，蕭宗南統領朝廷五十萬大軍出征，卻在浙江戰場上連吃敗仗，又打算謀害夏雲，此事我等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當場間隻剩下三個人後，趙公明帶著一臉的苦笑之色開口說道。
“謀殺一個朝廷親王，這也叫不得已而為之？小趙，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
楊文昭雖然上了年紀，但他的心思和城府，可從來不像表麵上看去的那麽簡單。
“說說吧，那個夏雲究竟是什麽人，能讓你們如此不顧天威去保全他。”
楊文昭緊接著繼續開口。
聞言，雷振寧隨即便在一旁，將自己和夏雲之間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說出。
等到雷振寧說完，趙公明也隨之說出了自己在常山城內和夏雲發生的交集。
等到兩人全部說完，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時辰。
“這麽說起來，那夏雲倒的確是個為民為國的好官。”
楊文昭聽完二人的訴說，當即緩緩點了點頭，內心對於夏雲也有了一個初步且全麵的認知。
夏雲雖然官居一品，但至始至終都還沒有出現在朝堂上，他過去自然也就無從認識夏雲。
“那蕭宗南的死又是怎麽回事？”
不多時，楊文昭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蕭宗南勾結朝中江南黨官員，陰謀對夏雲出手，欲將其置於死地，夏雲不得已，派出麾下全部戰將……”
趙公明沒有隱瞞，緊接著又將蕭宗南之死的全部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他並不擔心楊文昭將此事上報朝廷。
他和楊文昭之間的關係，既是軍隊當中的上下級，又是學生和老師。
他能在直隸總督的這個位置上，掌管數十萬朝廷兵馬，其中自然和楊文昭這個朝廷兵馬大元帥脫不開關係。
雷振寧亦是如此。
“原來如此，蕭宗南死得的確不虧。”
待到趙公明的話音落下後，楊文昭若有所思，再次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