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想起了昨天的事情,紛紛向著父女兩人圍了過去。

老翁急忙爬了過來。

“我的祖宗來,江上大忌就是談落水,這這這....這話您怎麽能說啊,如今遭了惦記,這一船人都會沒命啊!”

那小姑娘哪裏見過這麽多人凶神惡煞地望著她。

頓時臉嚇的煞白,哇的一聲撲向父親懷裏埋頭哭了起來。

父親摸了孩子的頭,哀求道:

“第一次帶孩子坐船,我不懂啊,這..這隻是嚇唬小孩子。”

做父親的哪能讓人把自己的孩子丟下去,急忙抱著緊緊護住。

老翁和眾人一口一語的勸說。

那父親也被勸急了,“這樣,我替孩子下去,我替孩子下去。”

“你不行,那江妖認人,不然這麽多魚頭都沒放咱們走。”

唰!

一聲紙扇開合聲似蓋過眾人聲音。

那儒衣綸巾男子輕輕打開了扇子,那扇子白色輕輕扇了兩下。

當即男子身旁的幾個帶刀的漢子站起了身向著這父女倆走來。

步伐和氣息明顯都是練家子。

一個直接奪過那小女孩就向著船頭走去。

“惹了不對就要付出代價。”

另外幾人直接抽出了刀架在了父親脖子上。

父親想去攔,卻被刀攔住了身子。

小女孩被拽走哭的淚流滿麵。

恰在這時,一聲劍鳴,緋紅劍芒指在漢子喉嚨,漢子沒敢在動半步。

“放開這個女孩!”

霏雨晴聲音冷冷,盯著抱著女孩的漢子。

“你是誰,多管閑事是吧。”

另外幾個漢子見狀,直接鬆開了父親,奔著霏雨晴就來。

揮出銀色刀輪,然而還未臨近,眼前一抹紅色閃過。

隻覺得持刀的手發麻,明晃晃的刀片掉在了船板上。

那抱著女孩的漢子不信邪,刀還未抽出便被一腳踹飛,在船板滾了幾圈才爬起身子,嘴角溢出鮮血。

霏雨晴抱著女孩緩緩開口。

“江道護商走了不下五年,從未聽過江妖一說。清晨霧濃,擾心亂神,和這女孩有什麽關係。”

白衣男子輕輕扇了兩下隨即輕笑一聲。

“姑娘衣著是武幫弟子,何時武幫弟子愛管閑事了。”

“這叫路見不平,緋雨弟子一直如此。”霏雨晴輕輕道。

男子似乎知道霏雨晴實力不弱,讓漢子們去撿起刀。

“玩完咯,憑她一言之語成了定數,大家要一起跟著入江妖肚子咯。”

“定數?”

眾人一聽,本來吃瓜的眾人又亂了起來,頓時就有幾個婦人對著霏雨晴指指點點。

“她爹不懂江上規矩亂說話,憑什麽我們要一起跟著死。”

“姑娘,趕緊把她丟下去吧,我隻是務工的農民啊。”

“這可是江心,若是翻了船,誰能到對岸。”

“......”

言語有時為刀,霏雨晴似乎成了被指責的對象。

也有一群人哭爹喊娘。

霏雨晴眉頭緊蹙,明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誰知如今卻被千夫所指。

那惡意的目光讓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不該管。

“大家聽我說,這江道我護商走了五年,甚至更久。去過玄武域,去過火鳳城,從未聽聞過江妖。”

“武幫護商都坐大船,這小船行江事你怎麽能說沒有。”這時那老翁也開口了。

“我兒子行船就是被江妖吞去,如今隻留下兩個孩子了,老夫隻有兩孫子孫女相依為伴了,你快把她丟下去吧。”

“對對對,武幫護商都是大船,人這麽多那江妖也不敢招惹。”

“我們這麽多人,不怕她。”

一時間越來越多人加入了指責。

他們畢竟見識過霏雨晴的實力,也隻是敢開口,若是上前哪有人敢。

若是拚武霏雨晴可能不怕,可這言語夾槍帶棒都是無形的攻擊,惡語相向六月寒。

美眸低沉無奈的望向船頭的郭長生。

“長生...”

郭長生仿佛什麽都沒聽見,依然穩坐船頭垂釣,對身後的熱鬧不管不顧,鬆鼠也不知去了哪兒。

就在此時,江麵之上忽然浪濤滾滾,好似要將這小船打翻。

不少人哀嚎,也有人管不了那麽多了,衝向了霏雨晴要將那女孩奪過來。

“莫非真的有江妖...”

霏雨晴也動搖了,鬆開了抓著小姑娘的手,任由小姑娘被奪去。

“快,快丟下去,不然要陪葬了。”

父親的哀求,孩子的哭聲。

那搶過小孩的眾人向著郭長生的船頭跑去,舉起孩子欲要往江麵丟。

郭長生動了。

猛地將手中樹枝拉起,那柳枝末端綁著的是濕淋淋的鬆鼠。

眾人全愣了。

“鬆鼠當魚餌?”

緊接著,濤濤江麵之上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影子。

猛地水麵破開,一聲嘶鳴,回**在江麵。

那影子緩緩的舒展開來,遮住了日光。

一條巨大黑墨蛇頭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那口微微張開吐著信子。

排排牙齒密密麻麻毛骨悚然,血盆大口還掛著幾個魚頭。

泛著黃芒的眼睛和貓一樣,露出水麵的身軀和頭顱大小絲毫不遜於這一艘船。

但卻也有不同,這蛇頭略長,帶著些許棱角。

蛇頭上甚至還有突出不是很明顯的角,如此一來的四不像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江妖?

船頭的眾人心中紛紛想起老翁的話,但身子如僵住了一般,哪還有勇氣移動。

蛇眼一眨一眨緊緊盯著拿著魚竿的郭長生,如箭矢一般猛地鑽入水麵,然後又猛的竄上高空,直奔船頭射來。

掀起巨浪好似要將小船掀翻,眾人紛紛從船頭向著船裏跌去。

飛濺的江水灌入船裏,可落在隨風擺動的衣襟便消失不見。

郭長生站起身子握住身後刀柄,輕聲道:

“真是和蛇有緣。”

話音未落,一聲刀鳴,陰陽出鞘。

一抹熱浪夾雜著青光直奔高空。

道道青絲將濃霧分成無數份,一抹抹日光灑在江麵。

呼....

江麵一陣大風裹挾著濃霧遠去,穩站船頭的衣衫吹得啪啪作響。

隻聽得嘭的一聲,水花炸起,猛然間一浪接著一浪帶著小船從前到後起起伏伏。

撲通!撲通!撲通!

份份黑墨如同下餃子一般,全都扣進了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