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城內域主府,高牆獨占煙雨樓,紅色漆木似天柱,八層彩燈裝飾,八角掛風鐸鈴鈴作響。

高樓層層扇門外便是紅色樓台和圍欄,站在其上不光能看見城內繁華和街道上的行人,甚至可以望見門外湍流的大江,和江對岸隱匿在碧綠中掛著點點金黃樓閣的藏劍山莊。

三皇子站在第八層外樓台上,繁華,大江,皆不在眼中,隻是靜靜看著東方山巒中的金黃,似乎在等朝陽慢慢升起。

而他身後的陰影內,卻跪著體型富態的錦衣男子,正是端孫烏龍。

端孫烏龍微微撐起身子,頭卻始終不敢抬起,哪怕是看遮擋陽光背影一眼。

“殿下,如今臨近大會,清算不能再拖了。”

三皇子聽著端孫烏龍的話,淡淡道:“收回三層聯商的言語要在大會上提出,到時肯定有人會幫忙求情,端孫家主不要因為喪子悲痛壞了計劃。”

“殿下,就怕裏子還有那個捉刀人壞了咱們的好事!”

“你在教我做事?”

端孫烏龍急忙將身形埋低。

“在下不敢,不敢。”

冰冷的話語好似霜刀猛然插在心頭,若是多說錯一字,恐怕萬劫不複。

然而心中想著卻還是抬頭輕輕瞟了一眼,隻見三皇子側身正看著自己。

眼神中的一絲寒芒,好似在這大暑節氣被澆了一盆冷水,讓他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這時,一名侍從匆匆從樓梯跑了上來打破了冰冷的尷尬。

“殿下,緋雨武幫大長老求見,說是商量聯商之事。”

端孫烏龍聽著侍從的話,眼神瞬間狠厲了起來,他兒子的死如今和緋雨武幫脫不開聯係,或許更是和那瞎子脫不開聯係。

然而,三皇子卻輕輕揮了揮紅袖。

“讓他別在來了。”

侍從應聲退了下去。

可落入端孫烏龍耳中,似乎失去了什麽一樣,緊咬牙關。

而剛剛的侍從還沒走下樓梯,又一名侍從擦肩而過跑了上來說道:“殿下,夏侯尚將軍求見,說是商量大會安保布局一事。”

三皇子麵容帶著一絲微皺開口道:“不見,讓他按玄術士算出的圖紙辦事。至於神刀營主將空位,我自有人選。”

說罷,三皇子緩緩走回了屋內,兩名侍從緩緩關上了門。

屋內環境瞬間頓時昏暗了下來,隻剩朝陽打在紙窗上發出暗暗黃色。

“都走吧!”

侍從們應聲,離開了閣樓。

三皇子慢慢從陰影中坐下,開口道:“端孫家主,你出了這麽多錢,事成後兩域四關商貿自會讓你做,不會虧待你的。”

端孫烏龍知道是在讓他走,緩緩站起身,微微一拜開口道:“在下先告退了。”

片刻,隻剩三皇子的屋內,一絲冷風颯颯,好似深冬,頓時天寒地凍。

一聲桀桀的陰笑,陰影處無聲走出半個身影。

昏暗環境看不清麵容,然而一縷未遮的日光透過門縫照耀在臉上,似乎有一道可怖的刀疤。

“那瞎子會不會壞事你算出沒有?”這聲音幹枯嘶啞好似風燭殘年的百年老人。

“沒有,此人為天罰算不定。”

“算不定?你就這麽有信心不管他,不怕他壞事嗎?”

“我相信氣緣定數,布局三年,此為大勢,不是一人一朝一夕可改。”

三皇子微微抬起嘴角,白皙如書生的麵容在昏暗的環境下竟然帶著一絲陰邪,讓人毛骨悚然。

“那還需要我出手嗎?”

“若是大會能完美結束,就不用了,答應你的玄武域的妖山不會食言。”

“希望如此,畢竟你承諾我的妖丹也沒拿到!”

片刻,陰冷消失殆盡。

......

五日後的黎明,天色沉沉,無雨也無風,不算是一個好天氣,說不準會下雨。

郭長生深呼一口氣,在院內站起了身,結束了一晚上的修煉。

【宿主:郭長生,根骨:凡骨60%】

【功法:波紋凝氣訣七層95%】

【體內氣息:妖氣40%、大江之息20%】

靠著葫蘆和混元茶,連續不休止的修煉,最終還是沒有突破七層,可是運用真氣禦刀已經能達到兩息之久。

每次修煉神識在腦海去穿針引線的時候,捅不進去的感覺就好像便秘,當捅進去的時候又很舒暢。

可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將兩儀和普通葫蘆一同掛在了腰間,拿著背簍走出了府門。

今日清晨不同往日,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街道人山人海擠滿了人,街邊買糖的,賣樂器的,賣藝的等等,熱鬧程度不是幾日前可以比擬。

琳琅滿目,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繁華原因便是,今日太陽落山之時便是盛大的商賈大會開幕。

郭長生沒有拉二胡,獨自走在熱鬧與繁華中,可他的目的不是感受繁華,而是要去碼頭渡船去藏劍山莊的斷劍坪。

那裏是大會開幕的地方。

五日內他試了去偷偷進域主府,可每隔幾步的護衛,還有整個扭曲氣息的城牆讓讓他意識到機會隻有斷劍坪這一晚。

出了城門,江麵紫氣東來,碼頭停靠的巨大寶船早已駛出極遠。

“去對麵藏劍山莊多少銀兩?”郭長生問了一個船夫。

船夫打量了一眼,開口道:

“去哪兒幹什麽,你難道有邀請信?”

“還要邀請信?”心中泛起了疑,從沒聽說參加大會開幕式還要邀請信。

“誰都能去那不亂翻天了,咱這種普通人在城裏逛逛得了。”船夫說著走回了船艙內。

出發第一步就十分的艱難,就算進了藏劍山莊,那麽多神刀營護衛和金藏武幫的弟子,也不是可以輕鬆混進去的。

這時。

嗯?

郭長生忽然感覺到自己被幾股視線鎖定。

一種敏銳的直覺,讓他察覺到那些人的實力並不弱。

感受著氣息,幾人從城門緩緩向著碼頭走來。

個個統一鎧甲,頭盔內神色冷峻,身背長槍,全副武裝坐在馬背上呈現一字排開,一股肅殺之氣鋪麵而來。

這陣仗讓四周船夫和乘船人驚慌,慌慌讓開了路。

這不是軍營精銳騎兵?

是來抓什麽要犯?

幾人緩緩停在了郭長生的身前。

為首一人跳下了馬,鎧甲發出碰撞聲音,對著郭長生抬手一拱。

“郭閣下!夏侯將軍有請!”

似乎不止一人覺得今日風雨欲來,點了點頭。

“好吧,我先買個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