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傾盆暴雨。

火鳳域夏季多雨很正常,不少人認為大事之前,見雨為見財是吉兆,都在期待過幾天盛大的商賈大會。

城裏雨水匯集流過街上石板,進入兩側的水渠之中。

因為下雨熱鬧少了許多,可街道依舊千嬌百媚。

那落落好看的女子撐著彩傘,嬉笑走過煙雨萬千彩燈之下,讓人浮想神怡。

這些掛著的彩色千燈並不是用布或者油紙製作,是用染了色的薄透牛皮,防風防雨,也是體現火鳳城的財力。

燈下青石路。

郭長生撐著一片大葉子當傘走在雨幕中,吸引了不少人目光,甚至有小娃問媽媽找同樣的葉子。

有真氣護著怎麽也不會濕身,葉子隻是為了裝裝樣子,或遮住背簍裏的一包包茶材以免被打濕。

回殺手堂已經是兩天後,銀兩讓白紙畫全都換成了混元茶的茶材,這樣也不用自己費盡心思去買了。

河灘上和郭長生聯手的紅衣老者,在護送完成就獨自離開了,郭長生也沒去問是誰,畢竟隻是合作完成任務,但搶了他的人頭肯定不是原因。

至於楚雲嵐,她說要去找夏侯尚給郭長生邀功,同時在問問商賈大會的安保布局,如今神刀營主將已死,為何不讓鐵騎營參加。

慢慢走進無燈的街巷。

如今下雨才能看出年久未維護的殘破,路上沒有一塊完整的青石,四處布滿坑坑窪窪的小水坑。

站在楚將府門前,不管是在青嵐縣還是這裏,又受到了楚將恩惠。

可本來上鎖的大門,卻不知為何露出一條縫隙,或許是楚雲嵐來過。

郭長生也不在意,進入府內好好關上大門。

走過桂花樹,好好的將葉子插在樹下的泥土中。

進入屋內將背簍放下,點著燈燭,燒上一壺熱水泡茶,聆聽著雨聲靜靜等待茶的泡好。

混元茶隻能增加50%的修煉速度,看來最近是要通宵修煉了。

茶香慢慢在屋內飄散,聞著香可喝起來像中藥。

這時,鬆鼠拽了拽郭長生的衣袖,郭長生鼻子微動,從桌台翻出三隻杯子,嘴角提笑淡淡道:

“來也不讓人提前說一聲,不然不泡這難喝的混元茶了。”

牆角燈燭照不到的陰影內,慢慢走出了兩人,在郭長生各種感知中,兩人若是不動就好像透明一般,如今走出,也隻有模糊空氣波動能簡略在心中畫出幾筆。

“怎麽知道是我的?”聲音冷冷帶著一絲疑惑。

“當年不也是聞出來的。”郭長生說著,用竹子拉出兩個凳子,將三杯茶推了出去。

“域主府裏沒招待嗎?有空來找我?”

“來看看你。”

“這不是我家,下次別亂闖了。”郭長生說著,將那日撿到的青綠耳墜從懷中拿了出來。

“這...看來是丟了一個才影響了效果。”

藤婉一身青綠綁袖百水裙,她很自然地坐下,把另一個耳墜取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一起遞給了身後的芳梅。

果然是耳墜影響了氣息,郭長生心中瞬間能畫出藤婉的樣子了。

芳梅接過遞來的首飾依然站著,畢竟主子還沒發話她不能隨意落座,而且鬆鼠也知道如今藤婉的身份不一樣,也沒撲上去親熱。

郭長生微笑道:“還帶著侍女偷跑出來,讓她也坐吧,站著怪累的。”

藤婉輕輕招手示意,芳梅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眸子一直打量郭長生。

她知道兩人些許事情,可府裏都是一些互相利用,同居同住的流言蜚語,如今一看似乎也不是那個樣子,兩人挺正常的。

但她也發現了藤婉的變化,那平日冷冷的神情依舊,但此時眸子裏竟然帶著溫柔。

藤婉四周打量了幾眼,略微猶豫道:

“一別多年,懸賞令已經是可有可無了。”

“也沒多久,而且懸賞令沒有畫出我的帥,畫像的人得在進修進修。”

藤婉知道郭長生在打趣自己,翻了個白眼,因為懸賞令的畫像是她畫的。

“在這住得還習慣嗎?”

郭長生喝了口茶,淡淡道:“還好吧,畢竟是別人家,不會住太久。”

藤婉沉默了一會,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正好遇見,這個送你。”

“這是什麽。”

“珍寶閣為你選的,仙俠葫“兩儀”,有人說這個可以提高修煉速度,可我試了沒用,說不準對你有用呢。”

“我都讓你幫幾次了,這太貴重我不能要。”郭長生笑了笑。

“我本想讓人算如何幫你複明,可...想了想隻能為你選個禮物了。你在玄武城為我做了太多,我欠你也太多了,東西你就收下吧。”

郭長生猶豫了一會,才將葫蘆收了下來。

“可那些事...不是捉刀嗎?”

藤婉雙眸一凝,捉刀?這是什麽意思。

映著火光的眸子狠狠瞪了郭長生一眼。

“芳梅,禮送到了我們走,就當沒來過。”冷冷說著站起身就向著屋門走去。

“啊?殿下!小心雨。”芳梅也不知道藤婉為何不高興,可主子發話了,急忙起身從陰影中拿出傘跑去開門撐傘。

外麵依然下著暴雨,不少雨從屋簷下飄了進來,打濕了屋內的地麵。

藤婉還沒走到門口,郭長生搶先開了口。

“外麵這麽大雨,你也不是煉氣士這不出去就淋濕了。”

“多謝好意,可不用你管!”

郭長生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可葫蘆也沒說怎麽用就走...”

藤婉收回邁出的一隻腳,冷冷道。

“芳梅,你先回去報個平安,我教給郭閣下如何使用這破葫蘆!”

“殿下...”芳梅兩人都看了一眼,這怎麽有點像小情侶鬧別扭。

她知道郭長生有實力,可心裏還是有些擔心,藤婉可是千金鳳體,在出什麽事情,那京侍怪罪下來她幾個頭也不夠掉的。

郭長生站起身微微笑了笑,看出了芳梅的擔心。

“鬆鼠,送送芳梅姑娘,見到王川就行。”

“吱!”鬆鼠極為明白,跳下桌子三步兩步爬上了芳梅的肩膀,指了指外麵示意她離開。

如今都讓自己走,便也沒再說什麽,留下一把傘帶著鬆鼠關上了門。

雨打響傘的聲音漸漸遠去,漸漸消失。

今天晚上看來是修煉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