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沒有理會他的異常反應。
而是開口問道:“何愛卿到底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東西在爆炸時增加殺傷力?”
這一次何永笛沒有半分遲疑。
“回陛下,如果單純的想要增加爆炸時的殺傷力,可以有很多辦法。”
“其中最為簡單的便是在爆炸物的內部添加沙石或者細微利器。”
“這種東西在爆炸時,就會隨著衝擊力擴散開來,進入敵人體內,自然威力更大。”
細微利器?
秦軒心中嘀咕一句。
其實在鳴鑼司密室的時候,他就考慮過添加這類的東西。
隻不過試了幾次,始終都沒辦法將沙石混合到炸藥四周,盲目添加進去,隻會影響爆炸效果。
甚至還會出現啞彈。
“添加沙石的方法我已經試過,但會讓炸藥比例受損,從而影響爆炸效果。”
聽到這裏,何永笛卻搖了搖頭。
“陛下,那種木製手雷你身上可還帶著?”
“當然帶著。”
秦軒擺手,始終站在一旁的薛亭秋立刻再次拿出來一個木製手雷。
這一次,何永笛顯然觀看地更為認真,或許是因為心裏有著一絲懼怕,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最後他找到榫卯機構的穴點,輕而易舉地將其打開。
這也是木製手雷內部的結構第一次暴露在眾人視野。
秦軒眸中閃過精光。
暗歎何永笛的匠心技術的確頗高。
但他卻沒有阻止。
因為這東西以後本就是要交給神機閣來製作的,其中的秘密在這裏來說早晚都會被知曉。
仔細端詳了好一會,何永笛才開口道:
“陛下,如果老臣猜地不錯,這裏麵的材料是有幾種粉末按照比例混合而成。”
“這樣的爆炸效果如果摻雜沙石肯定會有影響。”
“但是咱們可以加一層防護。”
說話間,他上前兩步,將木罐內部展示給秦軒看。
一個時辰後,寂靜的神機閣內,再次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隻是這一次的威力明顯要強過之前數倍,而且不遠處的柱子上,也清晰地留下了金屬切割的痕跡。
秦軒看著這個結果,臉上笑意難以掩飾。
“何愛卿真乃匠者大才,僅僅是看過一次,就可以將朕設計許久的手雷成功改良。”
“無愧於大炎第一匠者。”
若是之前,聽見秦軒如此高調的讚美,何永笛一定會撫須而笑。
可現在他卻不敢。
經過剛才的一番閑談,他很清楚,眼前的陛下,絕對不是外界傳言那般荒唐無度的庸碌之輩。
因為他單單憑借一種‘手雷’就足以將大炎王朝改天換地。
更何況……
何永笛想著,他低頭再次看了眼手中宣紙上的圖畫。
眼中敬佩之色更濃。
“陛下折煞老臣了。”何永笛一臉真誠,“陛下的才能勝過老臣百倍。”
秦軒自然知道何永笛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改變。
他笑了笑,道:“稻田水車的事情可以放一放。”
“今天晚上你們就要抓緊時間生產手雷;祭天大典在即,朕需要加強守備力量。”
何永笛重重點頭,“陛下放心,老臣定當全力以赴。”
臨走之前,秦軒又巡視了一下神機閣的生產流程。
發現這裏的生產規模雖然不小,但流程還是個人手工製作整個物件的生產方式。
秦軒想起了前世的流水線生產,邊開口道:
“以後每個人隻負責生產製作設備的單獨部件,不要出現單人製作整體設備的情況。”
何永笛麵露猶豫之色,但方才秦軒展露出來的能力和設計思路,徹底讓他折服。
雖然心中不解,但還是點頭應下。
“陛下放心,我立刻就安排他們分解工作。”
秦軒看出了他的疑惑。
也打算借此機會徹底收服這家夥的忠心。
便主動解釋道:“何愛卿有所不知。”
“生產物品的步驟越是簡單,生產的速度就越快。”
“就拿手雷的製作來說,如果一個人不僅要切割木頭,還要挖空,配比,最後封口,這一套下來實在過於複雜。”
“生產的時候,效率必然會減慢。”
眼看何永笛若有所思的模樣,秦軒繼續道:“然而一工匠專門負責切割木頭,下一個工匠隻負責挖空。”
“每個人隻負責自己的工作,不僅熟練度會大大增加,生產速度也會提高。”
何永笛猛地抬頭,眼中精光閃閃。
“陛下所言極是,陛下放心,老臣一定照辦。”
秦軒看著前後差異極大的何永笛,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才不會告訴對方,隻有分解生產,工匠才不會真正地了解設備整體架構。
自然也就不會存在泄密的情況。
再次回到鳴鑼司,秦軒吩咐張子豪將礦石和黑木碳全部送往神機閣,便準備返回皇宮。
正當他橫跨出鳴鑼司大門的時候,便看到了一個身子俏麗的冷豔身影。
女子正是許久不見的馬香虞,在她的身邊,還跟著一位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中年儒士。
此時的馬香虞已經認出了秦軒,正不知道該如何打招呼,就見自己的老爹已經主動跨出一步,跪在地上。
“草民馬善,見過陛下。”
秦軒微微眯眼,片刻後才笑道:“這位就是尚文書院的馬先生吧?快快請起。”
“謝陛下。”
眼看對方站起身,秦軒這才再次問道:“你與朕該是初次見麵才對,不知先生是如何識得朕的?”
其實就連站在一旁的薛亭秋和張子豪心中對此也滿是好奇。
哪料馬善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開口道:“陛下行走之間帝王之氣伴隨左右,雙目不怒自威,但凡讀過幾年書的人,都能看出陛下的不凡。”
“而能自由出入鳴鑼司,又有子豪親自陪伴左右,不是當今聖上,又能是誰呢?”
“哈哈哈哈。”
秦軒聽著哈哈大笑。
在他看來,這位馬善先生可真是有意思多了。
雖然明知道對方話裏有拍馬屁的嫌疑,但秦軒還是很高興。
“既然先生不遠千裏而來,不如就隨朕入宮吧。”
馬善淡然一笑,躬身道:“草民遵旨。”
秦軒徑直走向馬車,薛亭秋緊跟在身後。
張子豪則是一本正經的對馬善行了一禮,“師叔,我帶您去挑選入宮的馬車。”
“嗯,也好。”
三人行走間,馬香虞心中疑惑重重。
她總覺得父親貿然猜測有些不妥,便開口問道:
“爹,你真的在皇帝一身上看到了真龍之氣?”
馬善回頭看了眼已經走遠的金黃車駕。
一改之前的儒雅姿態,嘿嘿笑道:“我看出來個屁。”
“陛下雖然是一副閑散公子哥的打扮,但他腳下卻穿著金黃龍靴。”
“敢問這天下,有第二人敢身穿用金黃色做的衣裳麽?”
聽聞這話,走在前邊的張子豪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這師叔,還是一如既往的雞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