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口,立刻就有另外的大臣發言,“蒙克南林是死在從軍營返回的路上的。”

“大炎的軍隊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就算能夠突襲而來,前方趙顏也不可能毫無察覺。”

“而且大炎軍隊每個人都配備有更為精良的鎖子甲,他們怎麽可能穿著北疆甲胄?”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

其他的部族首領也加入了這一場爭論之中。

主戰派與趙顏頗為親近,覺得出現敗仗是大炎的武器太過先進,而且這種優勢正在不斷擴大。

越拖對北疆越不利,願意增派人馬繼續戰鬥。

主和派則是讚同蒙克大汗的決定,遷都王庭,與大炎簽訂契約。

雙方的爭論許久。

終於,還是蒙克大汗一拍桌子,冷聲道:“不管蒙克南林的死是誰所為,本王都要讓趙顏回來親自和本王解釋。”

至此,北疆王庭的朝政爭論終於畫下了一個句號。

一封加急詔令也再次送往趙顏的軍中。

……

大炎皇宮之中。

秦軒看著鳴鑼司送來的密折,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薛亭秋。”

“老奴在。”

將手中的奏折放在書案之上,秦軒道:“算算時日,張福生如今已經快到函水了吧?”

“回陛下,正常趕路的話,一定是到了的。”

聽見這個解釋,秦軒的眉頭皺得更緊。

對於張福生的為人和能力,秦軒是十分認可的。

這不僅是因為他的能力和才華,更為認可的是他處事的態度。

張福生與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有著很大的區別,頗有一種現代人的活絡思想。

活學活用,厚顏無恥這八個字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這樣的人,如果情商再高一點,足以在後代的官場上混得風生水起。

可這家夥情商偏偏不高,甚至還很認死理。

在張福生離京的時候,秦軒已經叮囑他,進入函水道的第一時間一定要給京都這邊發來消息,甚至每日都要有專門的行程匯報。

這樣可以保證消息的準確性也能讓鳴鑼司的人確保他的安全。

可現在秦軒忽然有些擔心了。

因為曾經的江南道稅收案件,韓中生就遭遇了刺殺。

現在張福生卻沒有按時送來消息。

很難讓人不亂想。

在椅子上閉目凝神思慮片刻,秦軒忽然道:“立即傳召張子豪來見朕。”

半炷香的時間,張子豪已經來到禦書房,沉聲道:“陛下,函水道的探子依舊每日發來常規密報,並沒有關於張大人的消息。”

沒有張福生的消息?

秦軒追問:“那鳴鑼司所掌握的,最近一次關於張福生的消息是在何處?”

聽見這話,張子豪臉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

“怎麽?連這個你也不知道?”

“臣不敢。”張子豪連忙跪地,繼而道:“根據鳴鑼司密探統計,最近一次關於張福生的消息傳來是在距離京都一百裏內的小鎮上。”

“他在鎮子上喝了酒,還睡了小鎮勾欄裏的姑娘,那姑娘叫小玉,而且這錢算公費報銷的。”

秦軒聽著,臉是越來越黑。

心裏不由得暗罵:好小子,幹這事居然還公費報銷。

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秦軒追問道:“那出了一百裏外的情況呢?”

“陛下您曾吩咐過,京都方圓百裏,不論大小官員事無巨細陛下在鳴鑼司的掌控之內。”

“不錯,朕的確說過此事。”

張子豪有些忐忑地繼續道:“可百裏之外的事情,鳴鑼司旨在各州府官員的身邊有探子安排。”

“至於張大人,他的品級不夠又是京官,並沒有繼續受到檢查。”

聽見這樣的答案,秦軒徹底無語了。

真好家夥。

朕竟然無力反駁你的理由。

秦軒:“這麽說來,張福生現在的情況是徹底失聯了?”

“可能是。”張子豪忐忑地說道。

“混蛋!”

秦軒猛地抓起桌邊的硯台就要砸出去。

可是一想到硯台乃是前朝絕品之物,便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那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派人去找!”

“他是去函水道查案的,此事涉及當地世家還有相互勾結的官員。”

“張福生很可能有生命危險,忘記去年趕往江南道的韓中生了嗎?”

秦軒的這句話,算是徹底點燃了張子豪心中的緊迫感。

他趕忙抱拳道:“陛下放心,卑職這就去查。”

……

處理完大部分奏折,秦軒換上了一身便服便溜出了皇宮。

京都旁的私宅裏,他躺在紅木製成的搖椅上,享受著白欣然溫柔地捏肩,心中總算是舒爽了幾分。

也隻有在這裏,秦軒才能感受到家的溫暖。

“公子,欣然這個力道您還滿意嗎?要不要再用力一點。”

“嗯,剛剛好。”秦軒閉著眼睛,含糊地說道。

“公子……”

白欣然為秦軒揉著肩,忽然悠悠的念出了兩個字,但終究還是沒有往後繼續說。

這反倒讓秦軒有些疑惑。

他睜開眼,輕聲道:“欣然今天有心事?”

被秦軒這般注視,白欣然俏臉上仍然快速染上了一抹紅暈。

她猛地別過頭去,“隻是許久沒見公子,心裏很是想念,忍不住就喚出了口。”

聽見這話,秦軒哈哈大笑,一把攬住美人。

“欣然,是不是想要給你上一套家法了?”

白欣然臉色紅暈更勝,卻與往日的反應不同。

她沒有默許秦軒的動作,而是突然抹起了眼淚。

“公子說笑了。”

“住在公子這宅院裏也是沒有身份說法的。”

聽到這話,秦軒總算是知道今天白欣然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了。

不過這也是秦軒最為頭疼的地方,他的身份是三好公子不假,但也是當朝天子啊。

三好公子可以不顧及名聲和兩個白家姐妹躲在小宅院裏。

可皇帝是絕對不可能讓一個喪偶的寡婦進入皇宮的。

這一點別說林清玉這個後宮之主會不會答應,滿朝文武肯定又會跳出來一大堆看笑話的。

甚至那幫老古董搞不好又會跳出來罵人。

想著想著,秦軒的腦海裏忽然就浮現了郭鮮的那張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