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秦軒和薛亭秋的對話，程玉樹的臉上浮現一絲嘲諷之色。
“怎麽？這官窯歸誰管，你還要插一手不成？”
“在這官窯裏，我程玉樹就是天，你想要官窯燒製的東西，今天花多少銀子也不好使了。”
“方才不是說要到縣衙告我麽？現在本公子就送你們去縣衙吃牢飯！”
程玉樹說著，臉上的表情更是囂張不羈。
“來人呐，將這來我官窯鬧事的二人，抓起來送去官府。”
隨著郭玉樹的聲音落下，官窯內的許多夥計立刻就湧了出來。
雖然沒有多麽凶神惡煞，但是因為長期勞動，一個個倒也膀大腰圓十分結實。
秦軒也沒想到，眼前這位官窯掌櫃居然這麽囂張。
訛錢不成反倒是要將他們送官。
這可算是將倒打一耙發揮到了極致啊。
薛亭秋看秦軒冷著臉站在原地沒有半點要表明身份的意思，自然不敢輕易動手。
隻好小心翼翼地護在秦軒身前。
“公子怎麽辦？”
掃過官窯的建築，秦軒麵色頗為冷漠，“還能怎麽辦，跟他去見官。”
“看看這白馬山的縣令是不是真的要將咱們關到大牢裏。”
程玉樹笑了。
“現在知道害怕了？”
“這樣吧，1000兩銀票為你燒製一個馬桶，本公子保證物有所值，如此一來你們也就不用去吃牢飯了。”
原本秦軒還打算等到見了白馬縣的縣令再看情況處理這件事的。
聽到程玉樹這番話，心裏頓時就有了決定。
若是此人和縣令沒有關係，斷然不會說出如此自信的話。
“老薛，傳信給唐城鎮撫使，讓他立刻來這裏見我。”
薛亭秋一愣，有些憐憫地看了眼程玉樹，隨即行禮後離去。
見到這一幕，程玉樹忽然有些慌了。
他雖然囂張跋扈，但可不傻。
什麽人才能讓唐城的鎮撫使前來拜見？恐怕隻有京城裏真正的大官了？
可是這麽年輕，能當上什麽官？
程玉樹眼珠子微轉，立刻就開口道：“等等，聽二位口音，是京城來的？”
可惜秦軒壓根都不理他，薛亭秋一揮手，等候在外麵的車夫更是直接駕車離去。
擺明了根本不給他任何回旋的餘地。
“這位小兄弟，你既然和唐城鎮撫使是舊識，咱們有話可以好好談嘛，500兩肯定將你要的東西給弄出來。”
“咋樣？”程玉樹眼珠子直打轉，“趕緊讓你的人撤回來吧。”
見秦軒不為所動，程玉樹臉色也越發難看，但還是耐著性子繼續道：“咱也是京都大家族的嫡係子弟，撕破臉對誰都不好啊。”
秦軒壓根就懶得再理他。
僅僅一個時辰。
新上任的唐城鎮撫使，就已經單人單騎疾馳而來。
見到秦軒居然站在庭院之中，連個凳子都沒有，頓時嚇得背脊生寒。
一個縱身便躍下馬背，跪地沉聲道：“見過秦公子。”
見到這一幕，程玉樹徹底懵了。
就算認識，就算是京都的大官，可也用不著下跪行禮啊。
而且也從未在京都的牛人圈子聽說過什麽秦公子的名號。
“起來說話吧。”秦軒隨意地說道。
“是。”
這位鎮撫使站起身，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程玉樹的身上。
二人目光交匯，鎮撫使立刻就看出來了，八成是眼前這小子惹得陛下不快。
為官者，知聖心明聖意，方能步步高升。
這一點，唐城鎮撫使自然心中清楚。
所以根本就不用秦軒開口表示什麽，這位鎮撫使大人就已經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程玉樹的身前。
“你就是這官窯的負責人？”
或許是因為知道對方的身份，現在的程玉樹麵對鎮撫使，覺得壓力實在太大。
隻好腆著臉湊了上去，小聲套近乎。
“這位大人，在下是京都程家人，工部尚書程勇是在下的表舅，不知您可認識呀。”
程勇的外甥？還是個表親？
怪不得被安排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個官窯掌櫃。
正常路來說當個官窯的掌櫃也挺舒服，可你今天得罪了陛下味道可就變了啊。
心中想著，唐城鎮撫使自然不會吃他這一套，直接轉身對著秦軒道：“敢問公子可與這位官窯掌櫃是舊識？”
“下官今日可是聽說此官窯的掌櫃利用職權之便貪汙受賄，此次前來正打算將其逮捕呢。”
秦軒沒有說話，眼中笑意逐漸濃鬱，緩緩轉頭看向程玉樹。
“我跟他不熟……”
“而且我願意實名舉報，他身為官窯掌櫃，方才想要對本公子敲詐勒索，鑄造一件瓷器要價500兩。”
說到這裏還不算晚，秦軒繼續道：“而且我聽說這位程掌櫃似乎和這白山縣的縣令關係匪淺。”
“剛才他還說要抓我進去吃牢飯呢。”
鎮撫使聽見這話，心中也為白馬縣的縣令捏了一把汗。
這家夥可真是個坑人的精。
居然要把當今天子關在衙門大牢裏？
果然是傻人有傻膽子。
此刻程玉樹也知道自己是碰到硬茬子了，而且硬的連自己家裏那位程大人的麵子都不給！
“噗通！”
程玉樹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他一跪身邊那些瓷窯的工匠們也都齊刷刷地跪倒一片。
“這位秦公子，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啊，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官窯掌櫃，想賺點小錢。”
提到錢，他頓時就來了精神，立刻把頭轉向唐城鎮撫使，“大人，我有錢，你千萬別抓我，這些年我攢下來的銀子都可以給你。”
“求大人在這位公子麵前給我求情啊。”
程玉樹是真的慌了，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往外掏銀票。
大把大把地塞進鎮撫使的手裏。
少說估計也有上千兩銀票，不得不說，秦軒改革紙幣以後，每個人攜帶的銀票麵額和數量都多了起來。
這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銀錢流通，也促進了商業消費。
鎮撫使本就是剛上任不久，寒門出身的官員，年齡不過四十歲。
此刻見到這麽多銀子突然被塞到自己懷裏，喉嚨都忍不住一陣滾動。
活該你被抓啊。
賄賂官員居然當著朝廷大臣的麵是嗎？
就算本官有心拉你一把，也不敢接這個燙手的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