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隊伍所穿甲胄與之前那名被抓的將領如出一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喊話之人更是頭盔之上束有紅翎,足以證明這是真正的千夫長以上的將領。

雖然王爺們此次參加冬狩,每人最多攜帶200名貼身護衛,可將領們的品級是不會變的。

眼前這位,是實打實的武將。

張福生看著來人,聽到這聲嗬斥,同樣也是嚇了一跳。

但是片刻之後他便緩過神來。

現在陛下可在他府裏,王爺來了又算什麽?

難不成還敢當著陛下的麵抓人不成?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每一個有恃無恐,都是心底有所倚仗。

現在的張福生可有大炎王朝最大的倚仗啊。

理了理心神,張福生緩緩踏出一步,沉聲道:“本官就是泰安縣縣令,何人在此喧嘩?”

秦軒看著他那神態,動作,語氣,無處不透露著逼王的氣質。

實在有些無語。

這樣的官偏偏還是個連5兩銀錢都發愁的清官,真尼瑪奇葩。

那千夫長將領聽見張福生自報家門,手中軍刀瞬間出鞘。

隻聽‘哢嚓’一聲,正堂內本就老舊的桌子被瞬間劈成兩半。

“給你個機會,立刻放了老子手下的傳令兵,然後跟隨老子前去麵見王爺請罪。”

“否則這張桌子就是你的下場。”

“看你年紀輕輕的該如何選,不用別人教你吧……”

那千夫長說著說著忽然發現,根本就沒有任何回音。

這扭頭看去才發現,張福生正一臉痛苦地蹲在地上抱頭低語,不,是抽泣。

“我的黑檀木椅,這可是純正的黑檀木椅,當初我老師贈我的……好幾兩銀子呢。”

秦軒:“……”

千夫長:“……”

短暫的沉默過後,千夫長暴喝一聲,直接來到張福生身前就要一腳踹出。

看樣子這勢大力沉的一腳蘊藏著殺人的力道。

若是一個不小心,被踹實了,就算不死也的咳幾口血。

但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薛亭秋可是一直都在旁邊看著呢,這個時候怎麽可能讓他得逞?

略顯幹枯的手掌驟然探出,不偏不倚卻剛好將那將領的腳脖子抓在手裏。

“砰!”

沉悶聲響起,那千夫長已經被薛亭秋甩飛了出去,結結實實的撞在門柱之上。

等他站起身時,鮮血已經開始從口鼻湧現。

就這還是薛亭秋手下留情的地步,否則一擊必殺簡直輕而易舉。

周邊的將士們被突如其來的一擊驚呆了。

那千夫長同樣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薛亭秋,以他的實力居然被一擊打成重傷,這得有什麽樣的實力才能做到?

“你,你是什麽人?”

沒有得到秦軒的指令,薛亭秋自然不敢多嘴,隻是老老實實的退到了張福生的身前。

雖然沒有說話,但態度很明確,想動他,先過我這關。

場麵陷入寂靜。

千夫長不敢輕舉妄動,薛亭秋更不吭聲。

但張福生卻開口了,“你那位傳令兵賄賂本官不成,還想要謀殺本官,本官依法辦案,現在已經將他壓入泰安縣的大牢。”

“你若是不想同樣進去吃午飯,就趕緊回去吧。”

之前抓了那傳令兵,張福生是為了保護秦軒離開,現在已經得知秦軒的真實身份,他自然不願意再繼續加深雙方矛盾。

那名千夫長眼神怨毒地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還是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不離去能怎麽樣?

打又打不過,拚官職,王爺的封地不在這邊更派不上用場。

晚上的時候,秦軒住在府衙之中。

波山王康有樂也同樣身穿便服地來到秦軒身邊。

“陛下,冬狩的安排臣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整個泰安山上不會有任何人進入。”

康有樂雙手抱拳一臉認真地說著。

可秦軒聽見這話可不高興了。

任何人不得進入?

那慕容昭雪的師父如何溜進去刺殺康王?

藩王們不出現意外,朕舉行這次冬狩還有何意義?

可是眼下如果讓康有樂撤去那些封鎖泰安山境內的明哨暗崗,那不就證明自己心虛麽。

正當秦軒構思措辭的時候,張福生忽然開口道:“王爺下令封鎖整個泰安山,那周邊靠山為生的百姓怎麽辦?”

“據臣所知,北化村,音封村等數個村子的村民都是依靠上山打獵和挖野菜來維持生活的。”

“若是王爺將整個泰安山封鎖,這些人的溫飽問題將沒有保障。”

秦軒一聽,心中大呼妙極。

百姓需要生活,所以不能封山,這可是天大的理由。

同時秦軒也知道為什麽這張福生在一個貧困縣城當了五年的縣令還不會升遷了。

就憑借他這股無所畏懼的氣勢,敢在頂級領導麵前拆自家領導的台,能升遷才怪了。

畢竟誰願意幫扶這麽一個沒銀子,還沒眼力見的官員呢?

費力還未必能討好。

康有樂現在就是這樣的想法。

他有些不滿意的瞪了一眼張福生,心道:這泰安縣的縣令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不捧著自己說也就算了,居然還拆台。

難道就這般不希望陛下誇獎自己嘛?

他想在陛下麵前露臉,也不是這麽個露法啊。

康有樂正準備訓斥幾句,卻忽然聽見秦軒一臉讚同地說道:“張大人所言倒是頗為有理。”

“朕將冬狩定在泰安山,主要目的還是散散心,鍛煉一番身體。”

“可如果因此給泰安的百姓造成不好的影響,朕良心難安;就依張大人的提議,把守護泰安縣的那些將士都撤回來吧。”

康有樂微微一愣。

自己精心布置地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就這樣直接撤掉?

雖然心裏很想反駁,可是看見秦軒那一臉嚴肅的目光後,康有樂還是重重點頭。

……

次日臨近正午十分,皇帝的鸞駕終於姍姍來遲。

整個泰安縣的百姓都自覺地分列在縣城主道兩側,一條長龍綿延數百米。

其中不乏一些各地官員和富商混雜在內。

城門口,是諸位王爺整齊排列在一起,康王和吳王赫然在列。

但居正的一人卻是個身材臃腫,臉蛋肥胖的中年王爺,他是秦軒的皇叔,淮南王秦祥廣。

鸞駕緩緩聽停在眾人身前,淮南王帶頭躬身行禮。

“臣等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王爺們隻是單膝跪地,可是波山道州牧府和其他在場的官員則是頓時跪地一大片。

薛亭秋站在鸞駕之外,輕輕揮手,鸞駕立刻停止行走,秦軒撩起簾子露出帝王真容。

“諸位愛卿,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