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鮮能想到的事情,其他大臣們也瞬間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

一時間朝堂上的氣氛變得極為詭異。

可秦軒對這些渾然不在意,手指輕敲龍椅,緩緩地說道:“諸位愛卿這是什麽表情啊?”

“難道朕的決定有錯嗎?得罪一個兒子和得罪一群兒子,你們不會傻傻分不清楚吧?”

話說的很輕。

可聽在一眾朝臣的耳中卻仿若重錘擂胸般讓人難受。

理是這個理,但明明是陛下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們這是被你當槍用了好麽?

大臣們很想反駁,可是現在卻有苦說不出。

沒人開口說話,正如了秦軒的心意。

他繼續道:

“如此一來,諸位愛卿家中瑣事應該能夠平息了吧?”

“若是沒什麽事,朝會就散了吧。”

很快。

朝會散去,最新的聖旨也被擬定為推恩令,開始在飛速送往各地州郡,也送往了各地藩王的境內。

半個月的時間,整個大炎朝廷對於推恩令的議論也達到了頂峰。

但從提來說對於皇帝的議論都是好的一麵,而且這種讚譽的聲音也越來越高漲。

原因無他。

因為不論是世家貴族,還是尋常百姓,抑或者官家老爺,他們的家中,長子隻有一個,其餘兒子卻有很多。

而平分家產的規矩自然便宜了更多人,如此一來,就算有人心生不滿偶爾吐露怨言,可最後也被更多的讚美聲掩蓋。

天坤道

一座豪華府邸當中,一個身形俊朗的青年正手持兩個圓球手把件斜靠在椅子上把玩著。

他年齡不過二十歲,嘴角輕輕翹起,總給人一種微笑的感覺。

此人正是吳王秦湯。

一名官家模樣打扮的中年仆人快步地走了進來,拱手道:“王爺,京都傳來消息,陛下頒布了推恩令。”

“做什麽用的?”吳王一臉不在乎地問著。

管家還沒有說話,一個粗獷的聲音突然在大殿外響起。

“還能做什麽用的,自然是針對你我兄弟的招數了。”

聽見這個聲音,吳王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三哥,你怎麽來了?”

“藩王擅自離開封地已經是重罪,藩王之間會麵,更可判謀逆啊!”

來到吳王府中的青年,正是康王秦剛。

人如其名,性格剛烈無比,而且武功極好。

聽見吳王的話,康王冷哼一聲,毫不在意地坐在椅子上。

“重罪如何?謀逆又如何?”

“說到底無非就是貶為庶民罷了,難不成他秦軒也要將你我兄弟也殺了?”

吳王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三哥莫要胡說,你我忠君不二,怎麽能竟說一些不中聽的話?”

頓了頓,吳王繼續補充道:“再說,梁王私自養兵意圖推翻皇兄的帝位,他的死是罪有應得。”

“更何況他死於刺客之手,與皇兄並無關係。”

“今日的話你我說過且算作罷,在不可向外人提及。”

話語才說完。

“撲哧”

鮮血突然灑落一地。

剛剛還站在吳王身邊的中年管家滿臉驚愕地看著吳王直挺地倒了下去。

在他的腹部還插著一柄極致奢華的匕首。

吳王蹲下一身子,將匕首從管家的屍體上拔了出來。

若無其事地在手中用錦帕擦拭著。

“三哥每次來都不能消停點,非得要我府上死幾個人嗎?”

吳王的聲音很淡,淡到誰也不會料想這樣一個臉上時刻掛著溫潤笑意的王爺,居然會如此隨意地殺人。

見到他這副反應,康王好像絲毫不曾意外,隻是繼續道:“一個下人而已,死了就死了,本王還要為他改變自己的習慣不成?”

說著,他一掌拍在身下的木椅上,“倒是這個秦軒!”

“突然頒布什麽推恩令,這政策下來以後,表麵上是為了平息民間的爭論,可實際上最大的目的就是削藩。”

“我現在已經有了兩個兒子,按照推恩令的政策,以後我還要將封地分給他們兩個了?”

“如此一來,不出數代,你我這個世襲王爺,還當什麽當?全家一樣是白丁!”

吳王點了點頭,“看來這推恩令的確是針對我等藩王而來。”

他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三哥可有什麽對策?”

康王麵色有些沉重,最後還是開口道:“咱們還年輕,不必著急;可有些老家夥已經坐不住了。”

“咱那幾個叔伯已經主動聯係我,商談我等要上奏彈劾,共同反駁此事。”

聞言吳王沉默了。

若是所有王爺都上書反對,隻要秦軒不是傻子必然能夠想到他們互相之間聯係了。

換位思考,身為皇帝,是絕對不會允許手底下的藩王聯合的,這太過威脅政權。

吳王雖然狠辣,可並不傻。

現在的朝廷可謂是軍政一條心,在想要和朝廷對著幹,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但現在人家找上門來,自己如果拒絕也不太合適。

想了想,吳王開口道:“好,三哥放心,臣弟這就給陛下上書此事。”

“隻要咱們幾個藩王共同抵製,就算他秦軒是皇帝,也會十分掣肘的。”

康王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你這裏還有小相公沒,給為兄找來一兩個。”

“為兄準備明日再返回函水道。”

吳王:“……”

同樣的一幕在其他地區也同樣上演著。

幾天後,眾多藩王的書信幾乎同時抵達了禦書房,還真就是約好了一般。

“陛下,這是各地藩王奉上來的奏折,你要看一下嗎?”

薛亭秋老老實實的提醒道。

侍奉過三位皇帝,察言觀色的本事,他早就練得爐火純青。

那推恩令的內容鬧得沸沸揚揚,現在各地藩王獻上奏折,他就算不看,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所以顯得格外小心。

秦軒甩了甩有些酸痛的胳膊,將毛筆放在書案上。

答非所問的道:“老薛啊,你說朕的瘦金體在我大炎現在有多少人學習書寫?”

啊?

不是正在談各地藩王奏折的事情嗎?

怎麽突然說起書法來了?

薛亭秋很想說不知道,可是陛下的問題,他怎麽能這般敷衍?

仔細地估算了一下,這才開口道:“陛下,約莫得有兩萬人學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