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張泰安的話,秦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方才還以為這勾宛國是來錦上添花的呢,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一個蛀蟲盟友哇。
“那此次勾宛國出使我大炎的官員是何品級?”
問出這話,秦軒已經動了讓對方滾蛋的心思了。
什麽狗屁附屬國,想憑借一個虛名從老子手裏空手套白狼?
做夢呢。
根據拜帖的落款,應該是勾宛國丞相,杜秋亮。
一國的丞相親自作為使臣,這的確是最高規格的禮數了。
可一想到對方是來搜刮自己的,秦軒心中就難免生起怒氣。
“既然如此,張愛卿就去回複,朕近來身體欠安,不見外人。”
聞言,張泰安神色微變。
陛下這變臉也太快了。
不過他也覺得這般對策沒有什麽不好。
反正勾宛區區一小國,對大炎來說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每年用大炎百姓辛勤耕種的糧食去喂飽他們的肚子,著實讓人心生不滿。
打發了張泰安離去,秦軒獨自在養心殿修行帝王真訣。
心中卻沒有了先前的暢快,對這個勾宛國也越發不滿。
不足百頭牛羊就換走我大炎數萬斤糧食,這是把我大炎皇帝當作狗大戶?
賠錢的買賣,朕才不會做!
次日。
朝會之上,秦軒聽著文武百官奏報各地的繁雜瑣事,隻覺得百般無趣。
正準備示意薛亭秋可以下朝了。
就看見太師郭鮮主動跳了出來,沉聲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說。”秦軒沒好氣地道。
“老臣要彈劾禮部尚書張泰安。”
僅僅是一句話,秦軒頓時就來了精神。
好家夥,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郭鮮開口不是針對自己,反而是彈劾其他官員的。
雖然不清楚對方因為什麽事情要彈劾禮部,但秦軒還是想聽一聽。
這可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奇事。
張泰安更是一張老臉滿是震驚地看著郭鮮,努力回想著自己到底是什麽地方得罪了人。
郭鮮繼續道:“老臣得到消息,昨日勾宛國丞相作為使臣來到我大炎朝,作為禮部尚書的張大人,理應上報給陛下。”
“可今日朝會將畢,張大人竟然一言不發,顯然是犯了瀆職之罪,這如果耽誤了兩國邦交,可是大事啊。”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的臉色都變得極為精彩。
有人歡喜有人憂,還有一些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望向張泰安,也都對勾宛國來到京都的事情充滿了好奇。
畢竟當朝官員經過秦軒的兩次洗牌,大部分都是年輕的新麵孔。
對於兩國邦交的情況雖然有所耳聞,但也並不是十分清楚。
秦軒微微沉默。
人家張泰安稟報了,是自己強行壓下去的。
你個老頑固,還是怪到了朕頭上。
雖然不確定郭鮮是否清楚張泰安進宮麵聖的事情,可歸根結底,這件事情不能怪他。
頓了頓,秦軒決定避重就輕,先岔開話題再說。
他淡然道:“勾宛國使臣既然來到了京都,太師又是如何知道的?”
郭鮮:“……”
有些發蒙,這是重點嗎?
考慮到身正不怕影子斜,郭鮮坦然道:“本次勾宛國出使我大炎的使臣,乃是勾宛丞相,也恰好是我的諸多弟子之一。”
說到最後,郭鮮微微抬頭,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一絲傲然神色。
看到沒?
老夫的一個弟子都已經混到了丞相的位置,我這個為師的臉上有光。
隻是他全然沒有注意到,秦軒的臉色已經越發冷漠。
“真沒想到,我朝太師的一個弟子也能當上鉤宛國的丞相,這證明我大炎乃是文壇正統啊。”
秦軒不冷不熱地讚歎一句。
但任何人都聽得出這話語裏的譏諷。
潛台詞:你是我大炎的太師,卻跟別的國家丞相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很難不讓別人猜忌啊。
然而郭鮮卻繼續道:“陛下,是否召見外臣?”
秦軒目光從一眾大臣的臉上掃過,特別是在看向馬善的時候,雙方目光交匯,顯然是達成了某種默契。
“使臣來訪,自然應當召見的。”
片刻後,勾宛國的丞相,杜秋亮來到大殿之上,拱手高呼,“外臣恭祝秦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外臣見到他國的皇帝,是不需下跪的,隻要拱手行禮即可。
現在的杜秋亮也這般。
然而一旁的馬善卻忽然開口道:“大膽杜秋亮,見到陛下為何不跪!”
這突如其來的爆喝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誰也未曾想到,一屆文官居然還能爆發出這等氣勢。
杜秋亮被嚇了一跳,急忙扭頭看去,這才發現一位身穿文臣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指著自己訓斥。
仔細端量過後發現並不是禮部的官員,心中便踏實下來。
他還以為什麽時候大炎朝改變了外交禮數而自己不知呢。
現在看來,隻是有某些臣子想在秦帝麵前露臉而把自己當墊腳石了。
那這位可打錯算盤了,他杜某人曾和郭太師學過權謀和辯論之術,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拿捏的。
更何況這次來到大炎,自己可是在勾宛皇帝麵前立下軍令狀的,一定帶回去10萬斤糧食。
也為此做了充足的準備。
豈能才剛剛麵見秦帝就輸了場子?
他扶了一下頭頂的翡翠玉簪,笑道:“敢問這位大人在朝中居何職?謀何事?”
“馬善,任祭酒一職,以教導學子為主事。”
“哦?這麽說來,先生喜歡訓斥別人倒也合情合理,隻是杜某不是大炎學子,這位馬祭酒可不要失了禮數。”
“大炎朝乃是泱泱大國,若是因你一言丟了大國風範,秦帝陛下想來不會輕饒。”
這話說得可謂誅心。
不僅反駁馬善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管,還借機捧了一下大炎國,借此打擊馬善。”
若是秦軒不懂其中話術,而且很好麵子的話,光是這兩句,馬善就得被問責。
然而杜秋亮說完就轉頭看向秦軒,似乎在等候他的表示。
可惜坐在龍椅上的秦軒神情淡然,一副根本就沒聽見他說話的樣子。
這讓杜秋亮多少有些疑惑。
在轉頭看向其他人。
身邊的大臣也是一臉看傻逼的模樣望著他,就連太師郭鮮也皺起了眉頭。
整個大炎朝廷有兩人不能得罪。
一個就是馬善馬祭酒,這位出了名的足智多謀而且腹黑。
另一個是鳴鑼司的張子豪,得罪了這位,分分鍾將你抓進鳴鑼司,不扒層皮是休想出來的。
就算得罪陛下,也比得罪他們二人來的踏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