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海心頭這個氣啊！
他心裏很清楚，秦軒現在非常不待見他，連帶著主考官的林清武自然也對他不滿。
這個時候把自己姑爺的身份暴露出來，稍後若是打分，難免有所影響。
萬一錯失狀元的位置可怎麽辦呐。
怕什麽來什麽。
秦軒聽見竇海的姑爺居然有參加武舉，頓時就來了精神。
“竇愛卿，你家姑爺在哪，為何不給朕看看他的戰鬥英姿？”
心中一陣苦澀。
可是陛下已經親自開口問，竇海完全沒有拒絕的機會。
隻好站在台前，伸手指向眾人正前方的一個擂台區域。
那裏正站著一位相貌普通，身材卻極為高大的男子，秦軒目測，約莫也有接近一米九。
竇海沉聲道：“這便是我那姑爺，陳備。”
“他雖出身貧寒，但天生神力，許多江湖高人也都不是他的對手。”
“入贅我竇家之後，又習得極品功法，也算小有成就吧。”
天生神力，極品功法加在一起隻能是小有成就。
這謙卑得有點不要臉了，簡直就差沒說今年這武狀元非他姑爺莫屬。
竇海的話語落下，旁邊立刻有人開口，“竇大人得到如此良婿簡直羨煞我等。”
“是啊，看來這第一屆武狀元的名頭，非他莫屬啊。”
竇海心中有些小得意。起初他是不想在眾人麵前暴露自家姑爺情況的，畢竟樹大招風，很容易被人針對。
可現在已經說出來了，也沒什麽可以隱瞞的。
他大大方方承認，“承各位同僚吉言，若真能如此，我竇某必然在京都最豪華的酒樓設宴款待。”
秦軒則是微微皺眉。
這科舉本是為天下百姓設立的，目的就是為自己篩選一批忠於皇權的寒門臣子。
若是這狀元之位被竇家拿了去，科舉可就成了笑話。
幾個世家大臣互相眼神交流一番，顯然也察覺到秦軒的神情不對。
他們不僅沒有懼怕，反而心中暗自得意。
推崇和恭維竇海的話也越來越大聲。
“竇大人，依我看您這位良婿拿得狀元位已經是十拿九穩了，趁陛下在這，不如提前去討個官職。”
“也算給自家姑爺一個彩頭。”
“對啊，竇家又要為朝廷貢獻一位良將，陛下心聲歡喜，一定會答應的。”
提到官職，竇海瞬間便來了精神。
瞥了眼正在注視擂台的秦軒，便整了整儀容走了過來。
“陛下。”
“何事？”雖然明知道竇海這次來是要開口說什麽，秦軒還是裝作不知。
仿佛全然沒有察覺秦軒淡漠的臉色，竇海繼續道：“陛下，臣忽然有些好奇，這天下百姓的武舉狀元，陛下會授予幾品職位？”
老謀深算的竇海壓根就不提自家姑爺的事，而是問起了武狀元該授予幾品官職。
他已經想好了，隻要陛下說出品級，暗地裏他就要和同為世家的唐明顯溝通一番，爭取把實權位置騰挪過來。
官職有實權也有虛職，自家人當然要優待。
秦軒眼眸微微眯起。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淡然道：“武舉狀元五品將軍銜，文舉狀元五品言官銜。”
五品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
可竇家身為世家，許多成員都在朝廷任職，一個狀元的五品官，竇海的確有些看不上眼。
雪中送炭的人很少，錦上添花的人卻比比皆是。
一位世家出身的官員忽然開口道：“臣以為目前大理寺少卿暫有空缺，狀元郎或可一試。”
大理寺少卿，可是正四品的實權官員了，已經比之正五品足足高出不少。
這個官員為了討好竇海，也真敢開口。
旁邊的唐明顯身為吏部尚書，站在一旁雖然沒有說話。
沒反駁，就是讚同。
“好。”秦軒點頭，“若竇愛卿的良婿能奪得武狀元，朕便封他做大理寺少卿。”
竇海臉上一喜，急忙就要叩恩。
卻被秦軒拉住胳膊。
“朕說了，若他得了武狀元的頭銜，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便給他。”
“若是沒得呢？又該如何？”
老狐狸，你們幾個聯合起來想抬高架子，讓你世家子弟入朝為官便提升品級。
那總得付出點代價吧？
竇海神色一僵，這謝恩的話憋在喉嚨，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最後緩緩開口：“陛下覺得該如何？”
“若是其他人拿到武狀元，你竇大人便捐出一座宅院做狀元府吧。”
京都之中，一座中規中矩的宅院約莫要5萬兩白銀，其實並不算多。
現在的戶部完全拿得出來。
可若能借機惡心一把竇海，秦軒還是覺得很出氣。
而站在原地的竇海心中也打起了小算盤。
從五品到正四品，若是按照資曆來熬，起碼需要三年時間。
花費5萬兩銀子賭一把，其實也不算太虧。
更為重要的是，現在自己拒絕，身後的諸位恐怕也會對自己頗有微詞。
想了想，竇海沉聲道：“陛下，此事臣應下了。”
“看比試吧。”
秦軒神情淡漠的回了一句。
這場賭局看似是秦軒被動之下不得已才提出的。
實際上卻是一種皇權與世家的交鋒。
秦軒相信諾大的天下，一定有能人輩出。
竇海等人則認為，世家子弟有更多資源栽培，定然會奪得武狀元。
眾人交談之間，竇海的姑爺陳備已經再次贏下一場。
武舉開始不過兩個時辰，他已經連續贏下三場，不得不說，的確實力驚人。
也難怪竇海如此胸有成竹。
旁邊再次響起恭維之聲，秦軒卻聽都懶得聽了。
這幫世家臣子雖吃著朝廷俸祿，謀的卻是自家事，著實讓秦軒厭惡不已。
就在這時，林譚主動走了過來，小聲道：“陛下，你看黃字號擂台。”
嗯？
秦軒順著林譚手指的方向看去，剛好就看見那修長的身影傲立場中。
是她？
秦軒沒想到這慕容昭雪，居然還真的能在武舉這邊站得住腳。
不動聲色地問道：“此人是誰？”
林譚一愣。
啥情況？這不是你讓薛總管安排進來的人麽？咋就不認識了？
他將目光看向薛亭秋，發現這老閹貨正低眉垂首全然當作沒聽見。
片刻後，林譚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