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戌時,月上柳梢頭,攝政王府內,蕭寒江左等右等都不見洛舒寧的影子。

這小太監,還真是膽肥了,莫不是她以為他的手上真的沒有可以對付她的東西?

“來人!”

蕭寒江的話音落下,不知從院中何處的角落裏,立即閃出一道黑色的人影,暗衛恭敬的上前行禮,等待著他的進一步吩咐。

“去查查西廠廠公目前人在何處?”

“是!”

暗衛領了命,閃身飛上屋簷,在房頂上跳躍了幾下,就瞬間淹沒在了黑夜之中。

另一邊,洛舒寧根本就沒有把攝政王的話放在心上,今夜她好不容易得閑,然後受邀到宮中與江鉉祁對弈。

借著屋內的燭火,她看著錯綜複雜的棋盤,根本就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她捏緊手中的棋子,感覺落到哪裏都不對。

江鉉祁看出了她的猶疑,於是試探性的問道:“小騾子可是不會下棋?是朕思慮不周了,這樣吧,我們玩點別的。”

江鉉祁說完,剛要叫人將棋盤撤下,洛舒寧卻忽然製止了下來。

“皇上,奴才確實不會下這圍棋,但皇上可願意和奴才換一種玩法?”

洛舒寧試探性的問出口,江鉉祁聽後果然表露出了十分大的興趣。

“這還能怎麽玩?”

江鉉祁問完,洛舒寧便將五子棋的玩法詳細的講述了一遍,她看著江鉉祁那似懂非懂的樣子,覺得自己今夜一定贏定了。

可不成想,以江鉉祁那股聰明勁,僅僅隻是兩三個回合,便找到了訣竅,並且將她贏了個幹淨。

洛舒寧有些懊惱,這可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愧是當帝王的材料,就是在其他方麵也要比別人略勝一籌。

攝政王府,蕭寒江派出去的暗衛,已經在西廠人的口中打探到了洛舒寧的下落。

在得知洛舒寧今夜不僅沒來見他,還堂而皇之的進宮去會見江鉉祁的時候,蕭寒江頓時氣惱萬分。

他不禁猜測道,難不成她之所以這麽肆無忌憚,是因為江鉉祁已經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

不過很快,這個設想便被他所否認了,不可能,江鉉祁若是早就知道的話,洛舒寧先前也沒必要那麽遮遮掩掩。

於是氣惱萬分的蕭寒江,打定主意要恐嚇一下洛舒寧,給她點顏色瞧瞧。

他吩咐手下立即將一塊手帕送入宮中,務必要呈到洛舒寧和江鉉祁的麵前,手下領命後,便即刻出發。

而在承恩殿正專心致誌的與江鉉祁對弈的洛舒寧,還絲毫沒有意識到與攝政王爽約的後果。

她正舉棋思索著該如何戰勝江鉉祁的時候,忽然小安子呈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打斷了她的思路。

“回皇上,這是攝政王交待要呈給廠公的。”

小安子說完,洛舒寧的視線立即被他手上的托盤吸引而去。

隻見那托盤上並無他物,隻有一方整齊的帕子,孤零零的躺在托盤上,看那顏色和樣式,一看就是女兒家的。

洛舒寧看著那方帕子越看越眼熟,好像就是上次在幽州和攝政王一起在河裏洗澡時,遺失的那一塊,難道說……

洛舒寧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心中警鈴大作,她忽然又聯想起攝政王昨日威脅她的話,頓時冷汗岑岑。

江鉉祁不明其意,但他卻見眼前的小騾子的臉色在見到那方帕子後,就這樣肉眼可見的迅速的蒼白了起來。

於是他關切的問道:“小騾子,你沒事吧?到底何事,令你如此驚懼?”

江鉉祁說完,又將視線落到那方帕子上,他示意小安子呈上前來,他伸手拿起,仔細端詳,隻見那枚帕子,不過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帕子罷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他不知道攝政王此舉何意,更不知道小騾子見此為何如此大驚。

而洛舒寧則在聽到江鉉祁的發問後,神情才緩和了那麽一二。

“回皇上,這枚帕子是奴才的一位故友的,她與奴才在逃荒的路上走散,所以奴才才會如此吃驚。”

洛舒寧急中生智,而江鉉祁在聽完她的回答後,心下也已經了然,“這位故友想必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正是。”洛舒寧咬著牙回答。

她現在雖然表麵鎮靜,但是內心極慌,她沒想到攝政王的手裏居然還真有能拿捏她性命攸關的大事,並且還直接將證據呈到了皇上的麵前。

雖說這枚帕子,也證明不了什麽,但攝政王此舉擺明了就是在威脅她。

“皇上,奴才方才見到故人的那枚帕子,心中難免傷懷萬分,還請皇上準許奴才回去整理下心情,待奴才改日再與皇上對弈。”

江鉉祁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他雖知道小騾子與攝政王之間因為這枚帕子,恐怕是有些什麽,但他什麽也沒問,隻點頭算是默許。

洛舒寧從皇宮裏出來,一路直奔攝政王府,路上她不停地催促著車夫將馬車趕得再快點,她坐在馬車裏心跳如雷,欺君之罪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她根本就不敢想象江鉉祁在得知真相後該如何收場。

因為她還記得,他曾說過,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欺騙於他。

洛舒寧坐在馬車上一路疾馳才來到了攝政王府,王府門前掛著兩個巨大無比的燈籠,將門口映照的亮堂堂的,她整理好心情,深吸了一口氣,才鼓足勇氣踏了進去。

卻不料,她前腳剛邁進攝政王府,後腳還沒邁進去,眼前便多了兩名高壯的守衛,直接將她的去路所阻斷。

“在下西廠廠公,找攝政王有要事相商,還請二位通融一二。”

洛舒寧自報家門,隻可惜這二位似乎並不領情,這兩名守衛麵無表情,對洛舒寧所說的話,根本就無動於衷。

洛舒寧卡在攝政王府的門口進退兩難,真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她正想懊悔著,忽然兩名守衛一左一右的散開,一名管家模樣的人朝她走了過來。

來人將她上下的打量了一下,然後才不緊不慢的道:“洛公公,王爺說若什麽事情都能回頭,這世間怎還會有那麽多後悔之人,他等了您好幾個時辰,您不曾來,錯過了時辰,眼下……”

“要想再見王爺,怕是得付出些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