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鉉祁皺眉,一臉嫌棄的看著洛舒寧懷中那條髒兮兮的狗,繼而不滿道:“這後宮戒備如此疏忽,連一條流浪狗都能跑進來,又如何能防得住刺客?”

洛舒寧抬頭對上他那警惕的眼神,抱著狗的手又緊了緊,他該不會是連條狗的都要懷疑吧?

“皇上,這狗髒兮兮的,就是一條普通的流浪狗罷了,也許是從哪兒誤闖進來的,但肯定不是有心人故意投放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狗抱向另一邊,生怕江鉉祁打這狗的主意。

“朕不動這狗,朕隻是氣惱這後宮的守衛連一條流浪狗闖進來都沒發現!平日裏就是這樣瀆職的嗎?”

洛舒寧看向懷中的狗,毛發整潔,“也許這狗是後宮中的哪位妃子偷偷豢養的也說不定。”

小狗歡脫,並不怕人,即便是在洛舒寧的懷裏也十分歡暢。

凝妃聽到動靜,這下終於確認了聲音的來源,卻不料見到這樣讓她無比震憤的一幕。

她閃身將自己隱藏起來,順手將一旁小樹的枯枝折斷。

“洛舒寧啊洛舒寧,既然你不想讓我好受,那你也別想好過!”

她捏緊拳頭,將指甲嵌進自己的掌心裏,雖然疼,但仍卻沒有鬆手。

凝妃的信件很快被送到家中兄長的手裏,收到來信後,凝妃的兄長馬不停蹄的開始籌備凝妃交待的事宜。

數日後,京中一家南風館中,忽然傳出一樁命案,一時之間鬧得沸沸揚揚。

起因是,一名經常流連於南風館之中的九品芝麻官的庶子,忽然於館中暴斃,死因淒慘。

據說他死於**,且是與斷袖苟合,第二天被人發現時,早已了無生息。

更離譜的是,那名死者在家中有妻有女,在此事發生之前,無一人知其還有此等嗜好。

事情傳開之後,他的妻女在家中終日以淚掩麵,而此事因為荒唐,也在京城中不脛而走,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此事如今已是人盡皆知,更有甚者,還以此來打趣同性關係中走的親近的人,就連兩名男子在一起同行,都會被好事者傳出緋聞。

一時之間,京中男子無不惶恐,為了避嫌,竟無人再敢與同性同行。

事情雖然發生在宮外,但很快也傳進了宮裏。

凝妃得知此事後,便知兄長已經將此事辦妥,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她在宮中肆意散播皇上與洛舒寧曖昧的謠言,又將這散播開的謠言,原原本本的到江鉉祁的麵前複述了一遍。

但江鉉祁卻置若罔聞,照樣我行我素,每日依舊隻傳召洛舒寧侍候在身旁,根本就沒有理會凝妃和她的說辭。

凝妃氣急,回去後又將謠言添油加醋了好幾番散播出去,這下不光宮裏,就連宮位也都得知了此事。

就連平日裏上朝時,二人正常的視線交流,都會被下麵的朝臣歪曲和惡意解讀。

他們紛紛揣測,皇上之所以遲遲沒有誕下子嗣,多半是因為偏愛身邊的這個小太監,這樣一來,好像就全都解釋得通了。

於是彈劾洛舒寧的奏折頓時又如雪花般紛紛飄落到江鉉祁的桌麵上,但江鉉祁卻隻覺得荒唐的好笑。

“小騾子,這群人居然懷疑朕與你有染,簡直是荒唐至極!”

江鉉祁雖然覺得他們不可理喻,但並沒有因此惱怒,他覺得這群人隻不過是被謠言衝昏了頭腦,失去了理智罷了。

但一旁的洛舒寧卻心虛的不敢言,生怕自己女兒身的身份暴露,到時候扣上一個欺君之罪,她這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奴才與皇上清清白白的,皇上可不能放任他們繼續造謠了,這有毀皇上的清譽啊!”

洛舒寧氣急,就這麽傳下去,那她還得了?!隻怕是太後與凝妃聞著味兒就趕過來,把她生吞活剝了!

“既然朕與你清清白白,又何須向他人澄清?”

江鉉祁仍不以為意,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既然是子虛烏有的事,又何必要多此一舉?

但正因為他的沉默,反而讓朝臣們更加的沉不住氣了。

翌日,洛舒寧輪值,並未隨江鉉祁到殿前伺候。

早朝上,江鉉祁剛一落座,便覺得朝堂上的氣氛有些微妙,起初他還以為是小騾子沒在身旁,有些不適應的緣故。

但他很快就發現了端倪,隻見林太傅做足了架勢,上前一步跪下道:“皇上,冬至之時祭天大典所提到的奸佞小人,如今當道,正在我朝作亂,蠱惑君心,還請皇上明鑒!”

江鉉祁見林太傅的架勢,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奸佞小人?這滿朝上下幾乎都要被奸佞小人占據了,他指的又是哪一個?

“愛卿起來說話!”

他不滿林太傅這三叩九拜的樣子,活像是他要審問犯人一樣。

但奈何那林太傅,偏偏就跪地不起了。

“皇上!奸佞小人不除,我朝危矣!”

“今日臣鬥膽,請求清君側,冒死進諫,請求皇上處置洛公公!”

林太傅說的義正言辭,而他身後的朝臣也多數開始附議了起來。

“皇上,微臣覺得林太傅說的有理!”又一名大臣站了出來。

江鉉祁心生怒意,而朝堂上的臣子已經開始亂作成了一團,

“肅靜!”

他開口製止了朝堂上的這一鬧劇,眾人見到皇上慍怒,於是便開始收斂。

有眼色的大臣都已經各歸其位,最後就隻剩下了要死諫的林太傅還跪在前麵。

此時林太傅見其他人退後,氣勢頓時也弱了幾分,但他仍嘴硬道:“皇上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我朝的社稷江山著想一二啊,這小太監留著,始終是個禍害啊!”

江鉉祁不滿林太傅的言論,怒而開口道:“荒謬!朕隻不過是習慣了小騾子的服侍,難道還要朕因為你們這兩三句的風言風語,就處置了他?他何其無辜?朕若果真依爾等所言,朕,又何其窩囊?”

他句句有力,並且毫不退讓。

他斜睨一眼,看向伏在地上的林太傅,“你還有何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