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在秦府城東的莊子裏麵!”

得到這個回答,君禦沒有絲毫遲疑,直接轉身坐上馬車向著那個莊子趕了過去。

見到君禦一走,秦詩一時間有些兩腿發軟,身形一陣輕輕晃動。

一旁的丫鬟連忙上前將她扶住,小聲安慰:“小姐您別生氣!”

她以為秦詩這是被氣的,可誰知道她是被嚇得。

秦詩隱約感覺到這個君禦絕對不會像是表麵上那樣簡單,心中的不安更加濃鬱了一些。

可是她又有些不甘心。

一想到那個一直被當成下人看的丫頭爬到了自己頭上,她心中的怨恨就越來越濃。

“我沒事,回去吧,看來我是去不上了!”

她心口一陣發堵,一時間恨不得君禦和秦蕭一樣染上瘟疫去死。

原本的念想在被這一嚇之後已經變了滋味,秦詩的目光之中藏著一抹淡淡的幽光。

君禦馬不停蹄的趕到秦府別莊的大門前,看著前方有些破落的莊子,眼神之中劃過一道極為強烈的殺意。

趕車的車夫是君禦身邊的老人,看到君禦的表情就知道自家主子是在生氣。

“殿下,這秦家二小姐得了瘟疫的事情不像是假的,您看要不要讓太醫先過來給二小姐瞧瞧看,然後您在過去?”

君禦搖了搖頭:“開門!”

那車夫將馬車拴在旁邊,知道君禦心意已決,他上前一步將房門敲響,片刻之後出來了一個穿著肮布衣的老者。

那老者有些賊眉鼠眼們看著外麵穿著十分尊貴的君禦,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連忙笑著將房門打開。

這山莊最為破舊,平日裏連個地位高一點兒的人也看不見,如今突然來了這麽個大人物,頓時山莊之中有一種蓬蓽生輝的感覺。

“不知道這位大人要找誰!”

“秦蕭!”

君禦十分快的說出秦蕭的名字,眼神之中所有的溫潤都已經消失不見,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快點兒見到這個人。

一旁的車夫連忙小聲說道,然後細心打點了一下,給了對方一錠銀子。

看到銀子之後,那人的臉上瞬間笑開了花,眼神之中閃過一道喜悅之色。

“就在莊子裏麵!”

君禦淡淡點了點頭,對著車夫做了一個動作。

那車夫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之中劃過一道淡淡的可惜,看著那守門老頭的神色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然而,那老頭並不知道,還在為剛剛到手的銀子在欣喜著,轉身讓一旁的一個下人帶著君禦前往秦蕭所在的位置。

車夫走在旁邊陪著君禦,一行人走過蜿蜒小路,路極為崎嶇難行,就這環境就讓君禦不由得皺眉。

這裏是秦府一處不太重要的莊子,莊子外麵種著一些藥田。

畢竟秦家醫術聞名,看一次病都重則千金,可是這一大家子人畢竟還要富足的生活,所以秦家的莊園鋪子不止這一處。

然而,這裏卻是環境最為破舊的。

具體是因為什麽原因,君禦心中一清二楚,再加上秦蕭本就是個醫術高明的人,哪裏可能不懂得怎樣防範,但她畢竟隻是個小小女子,別人要算計她的話,她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一想到那渾身傲骨的人,如今躺在這裏苟延殘喘,君禦就感覺心口一陣發疼。

一瞬間,他的臉色更白了。

他的病就是從心髒處來的,一個弄不好就會犯病,旁邊的隨從見到君禦臉色這般難過,連忙從懷中拿出了一顆藥丸。

“三皇子殿下,您的病要是犯了就麻煩了,快吃顆藥!”

君禦看了一眼那褐色的藥丸,臉色瞬間白了幾分,他一把將那藥丸丟在地上,冷冷說道,“我不吃!”

若不是將這藥丸給秦蕭看了,他還不知道這東西根本就不是治病的良藥。

一時間不痛是真的,但卻加快了他的死亡。

那些大夫所言非虛,他的病根本就治不好,隻能緩解,也許用不了幾年的時間就會英年早逝。

所以,整個皇城的人,對他這個三皇子隻有放在手心上寵著,再加上皇上對他十分看重,別人休想碰到他一根毫毛。

但是誰也不知道,在這表麵上而風光之下的君禦,每每都要飽嚐著急病的折磨。

不,這根本不是病。

秦蕭已經幫他看過了,他是因為小時候中毒導致的,根本不是先天性的。

如果不是宮廷之中的那些爭鬥,他根本不會變成這樣,嚐盡那樣的痛苦。

這些好都是虛假的,為了掩飾那些人最深處的險惡。

“三皇子,這藥是端妃娘娘花費萬金從別處好不容易尋來的,連方子都沒有,隻有這麽幾顆,您要是沒有了它……”

“是啊,要是沒有它,我恐怕早就疼死了,可是如今我變成這樣,又是因為誰?”

那仆人像是體會到了君禦話語之中的意思,瞳孔瑟縮了一下,微微縮了縮脖子。

他頓時不出聲了,到那時看著君禦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心中多少有些擔心。

“滾!”

君禦留下一句話,加快了腳步,微微有些喘息著來到一間連屋頂都沒有補好的房間。

周圍涼颼颼的,夜裏的晚風吹的人心寒徹骨。

君禦站在大門外,目不轉睛的盯著房門的方向,手指有些顫抖的將門打開。

然後,他就看到了躺在裏麵床榻上,熟睡到人事不知的秦蕭。

他見到她臉色瞳孔,絲毫不在意的走上前,就連身後人的阻止像是都沒有聽到。

“殿下,這女子得了瘟疫,你切莫如此!”

隻是,那下人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君禦坐在床榻旁邊,將手放在了秦蕭的臉頰上,感覺到那燙人的溫度,麵色凝重了幾分。

“快準備水,去找大夫!”

那隨從微微一愣,看了一眼秦蕭的麵色:“三皇子殿下,這是瘟疫,根本沒得治!”

“沒得治也要治,誰不來,本皇子要他的腦袋!”

聽到君禦的聲音,隨從總算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平日裏的君禦,對誰都十分溫和,很少會發脾氣,再加上本身身體的緣故,別人也不敢過於惹怒他。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自家主子著急成這個樣子的時候。

那雙眸子裏的瘋狂色彩,讓隨從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他轉身要去找禦醫,卻聽到君禦緩緩開口:“告訴我母妃,若是找不到治好這瘟疫的辦法,也不用再看到我了!”

這話說的實在有些嚴重,讓那隨從的心裏一個機靈。

“是……是!”

就連回答的話都顯得有些磕磕巴巴。

隨從離開,君禦擔憂的看著秦蕭的臉,他手足無措的看了看周圍,連忙將隨從剛給他準備的水盆拿了過來,用冰涼的水巾放在秦蕭的額頭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安穩一點兒。

“秦蕭,你醒醒,快醒醒啊!”

像是聽到了有人在叫她,躺在**的秦蕭終於顫抖了一下眼皮,強撐著將眼睛睜開,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是……你?”

語氣輕的仿佛要聽不見,那原本水潤的唇在此時變得幹燥不堪,君禦連忙從旁邊將水杯拿了過來,放在她唇邊,聲音低沉溫柔:“嗯,是我,蕭兒我來晚了,對不起!”

君禦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緊張的連杯子都要拿不出,端起來的時候就灑了好些。

他看上去氣惱無比,卻十分堅定的將杯子拿過來往秦蕭的嘴邊湊。

“你喝一點兒,喝點兒就會舒服了!”

秦蕭聞言,什麽也沒說,將水喝了一些。

果然,清水沒過喉嚨,疼的厲害的嗓子也好受了。

秦蕭總算能重新發出聲音,她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君禦,“我得了瘟疫,你……離我遠一點兒,回去以後立刻沐浴焚香,這身衣服也不能要了,還有……”

見秦蕭就算生著病還在關心旁人,君禦的眼圈瞬間有些發紅。

他向來不是那種喜歡將情緒表露在麵上的人,可是這次他隻感覺心口疼的厲害。

是真的在疼。

疼的他臉色一瞬間就蒼白了,不過他依舊忍著沒有說話,抿著唇不讓秦蕭擔心。

“你別擔心我,我身邊那麽多人照顧不會有事的,你看看你自己,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若是我這次不來的話,你是不是就死在這裏了?”

秦蕭微微一愣,目光平靜無波:“也許吧,死了也沒什麽的!”

君禦被這話氣的臉色鐵青:“什麽叫做死了也沒什麽,我不允許你說這種話!”

秦蕭將目光落在君禦的臉上,眼底閃過一道淡淡的不解。

“你又不是我什麽人,管我做什麽?”

“你……你……”君禦被秦蕭一句話堵的什麽都說不出來,臉色更加血色全無,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眼底暗色連連閃動,忽然有些泄氣。

就好像若是他不將心思說出來,這輩子也不會得到麵前這女人的回應。

“如果不是我喜歡你,為何要和你說這些,為何要管你的死活?”

秦蕭眉宇微蹙,不知道是因為燒的太厲害難受的,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你喜歡我?”

君禦用力的點了點頭,這件事他已經就差昭告天下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可唯獨麵前這個正主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