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月仰起頭,眼角不由得濕潤起來,一滴滴眼淚直接落在地上,濺起一點點塵埃。

她也不怕髒,就那樣坐在那裏,不管外麵天昏地暗。

因為前世的記憶太繁雜,她一時間還深陷在其中不能出來。

她輕輕將盒子打開,看了一眼同樣發光的四個玉璽,那玉璽之中發亮的位置隻有一部分,那是輪回珠的碎片。

之所以君禦知道輪回珠的所在,也沒有來過這裏,就是因為留在這山洞之中的輪回珠根本就不是完整的,想要達到輪回重生的目的,就隻要將所有的碎片湊齊。

然而,那碎片在百年前,就已經被人打造成了四國玉璽,還有著一個隱秘的四國盟約。

想要從皇宮之中偷玉璽?

如果這麽容易就能偷來,那皇上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最困難的方法,就是統一四國,直接攻占皇宮,那時候玉璽不過是手到擒來。

可是,想要統一四國,還需要有那個能力,而在前世,炎墨遲便是那人最看重的一個。

白溯月輕輕閉了閉眼,指尖撫摸著三塊玉佩,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那般兩全的事情,君禦就不會陷入這樣瘋狂的地步了。

隻是因為他每一次的重生,都會出現在她母親死後的時間裏……

這也是,為何前半輩子,白溯月和白君燁都沒有見過君禦一麵,突然間對方就來了消息。

那是因為……君禦剛剛重生歸來。

然而,如果一輩子兩輩子,都重生回同樣的時間也就罷了,用不了多久,君禦就會發現自己受到了欺騙,但是並非如此。

君禦的每一次重生,都會重生到上次提前的一段時間裏,可是,他依舊沒有辦法救活她母親。

白溯月不知道君禦已經重生過多少世,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從上輩子開始,已經出現了一點兒變化。

隻因為忘塵大師的參與。

這樣做付出的代價……便是梧國陪葬,他自己身銷魂散。

所以這輩子,忘塵大師再見到她的時候,才會立刻死亡。

白溯月想到這裏,心中難受的緊縮著,她都已經知道了還有靈魂的存在,她甚至還能重生在紅菱的身上,可是忘塵大師死了,那就是幹幹淨淨,一點兒也沒留下的真死了。

什麽叫做詛咒,這便是。

她終於知道這輩子陸瑾芙為何要對她娘下毒了,因為她要害死的並非是秦蕭,而是她。

隻要她死了,她就不會輪回成功,梧國人和忘塵大師就不會死。

可一切都晚了,秦蕭用自己的性命換了她的命,讓她活到如今,卻也讓君禦再次陷入了一道輪回當中,而梧國也應驗滅亡,甚至陸瑾芙和忘塵大師也都死了……

不對……

白溯月的心口驟然一縮。

如果屬於梧國人的血脈都會死,那麽炎墨遲……

她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白溯月隻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冷卻了下來,她瞪大雙眼看著漆黑的空間,一種濃濃的恐懼感在她的心上蔓延開來。

她在害怕,害怕最終炎墨遲會和陸瑾芙還有忘塵大師一樣。

他們好不容易走到如今這一步,她……舍不得。

就算是用自己的命去換也罷,她舍不得炎墨遲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

她好像閉上雙眼,就能想到前世她親手殺了最愛之人的那種絕望心情。

在最幸福,最希望滿滿的時候,帶給自己所有幸福的人竟然被自己殺了那種感覺,誰能明白呢?

她恨不得將一切全部毀滅。

白溯月勉強撐起身體,略微搖晃著向著前方一步一步走去,她看著虛無的方向,目光閃爍淡淡的水色,像是無助的孩子。

她完全憑借著本能,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山澗。

那山洞中間,是一片巨大的水泊,水泊四周開著妖冶的紅色花朵,那香味,仿佛就是從那花上麵蔓延出來的。

而在那水泊中間,一塊石頭高高的凸起,上麵放著一個,散發著柔弱光亮的珠子。

白溯月盒子裏的玉璽,還有上麵三塊玉佩,同樣呼應著閃爍光芒,看上去十分想要互相接近。

白溯月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美麗玄妙的景色。

但是更玄妙的事情她都已經經曆過了,這樣一點兒小小的變故,完全不能再讓她震驚。

她看了一眼四周,完全沒有能夠到那高台上的辦法,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將那詭異的珠子拿下來。

但是記憶之中,她跳下往生崖來到此處的時候,這裏還有過一條繩索。

也許,那是忘塵大師早就給她準備好的。

她還記得,隻要將碎片恢複,那珠子就能旋轉起來,然後驟然大亮。

隻要將這四個玉璽和三塊玉佩砸碎,那碎片就會自動接近過去,很簡單。

然後,她隻要將輪回珠吞下,就會被白光包裹,看著自己消失在原地。

從遠處看著那團光亮很大,但隻有白溯月知道,輪回珠不過隻有葡萄大小,渾身如白透明。

然而在那迷宮當中,也隻有擁有地圖或者碎片的人,才能真正找到輪回珠的位置。

除非,那人雖然什麽都沒有,但是來過此地。

她剛想到這裏,身後忽然傳來淺淺的腳步聲,白溯月心口微微一顫,猛然回頭看過去,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炎玉珃看了一眼白溯月,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眼底閃過一道淡淡的亮色。

“沒想到你不在玉清關,竟然獨自一人跑到這裏來尋寶,你拿著四國玉璽來到這裏,炎墨遲知道嗎?”

白溯月後退了兩步,已經站在了小河的旁邊。

雖然炎玉珃上輩子也是君禦手中利用的一個人,可是卻是炎墨遲的一個勁敵。

最後雖然死了,可依舊讓炎墨遲付出了不少代價。

白溯月心裏明白,這個人很難對付。

隻是,他為什麽能夠出現在這裏?

“炎玉珃,你怎麽來的?”

炎玉珃見到白溯月如此緊張的模樣,淡淡的笑了笑,隻是那眼底的殺意卻絲毫沒有掩飾。

“當然是從這懸崖上他跳下來的,我運氣比較好,虧得有人指路,不然在這裏待了這麽多年的時間,竟然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寶貝,輪回珠……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