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墨遲緩緩點了點頭,卻像是並不在意白溯月對他是否有所隱瞞。

“好,小月兒覺得到了可以說的時候,就說吧!”

白溯月猛然抬起頭,雙眼灼灼的看著他,一顆心卻跳的厲害。

“王爺,月兒……是重生之人!”

重生之人……

炎墨遲撫摸著白溯月額頭的動作,猛然一頓。

他一瞬間,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回答白溯月。

然而,卻聽到她繼續緩緩說著:“前世的月兒,懦弱無比,被顏映柔搶了太子妃的位置,害的家**亡,最終被藥宗之人淩遲處死……”

淩遲……

這兩個字,讓炎墨遲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旋即,一種滔天的怒火,逐漸滋生。

但是,白溯月如今卻在笑著,笑得恬靜,絕美。

仿佛她口中用簡單至極的話,所說的殘酷故事,是別人的一樣。

抓著白溯月的手不由得緊了緊,炎墨遲凝視著白溯月的雙眼,在那張麵容上,找不到絲毫開玩笑的痕跡。

“這就是……月兒會提前知道一些大家無法預料事情的原因!”

她長眉微微揚起,眼神幽幽。

炎墨遲在這一瞬間,恨不得將麵前的這個,讓他疼惜至極的女子,融入到骨血之中。

“月兒,前世的我在哪兒,我在哪兒!”

他追問著,灼灼的盯著她的雙眼。

白溯月一頓,旋即搖了搖頭。

“月兒不知道,在雲霄樓一遇之後,王爺就離開了!”

他離開了……

怎麽可能。

炎墨遲驟然閉上雙眼,仔細的回想著今生所有的一切。

如果沒有遇到白溯月,沒有那個夢的話,他會在天風國暗中完成自己的部署,然後回到烈焰爭奪皇位。

這就是他那時候會做的。

難不成,離開了白溯月的他,已經去了烈焰國,在也不回來了嗎?將小月兒孤零零的留在天風,淒慘至極的死去了?

炎墨遲忽然有些恨起自己來。

但是,他沒時間去想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他將白溯月抱的更緊了一些,唯恐麵前這個巧笑嫣然的女子,會突然間消失還在他麵前。

“小月兒,你會重生,是以為這輩子和本王續前緣,所以,從今以後,本王都不會再離開月兒,隻要你去的地方,一定有本王在!”

白溯月輕輕點了點頭,眼神柔和了許多。

隻是,這笑容還沒有持續多久,卻再次被現實打破。

“王爺,能夠讓你徹底好起來的辦法隻有一個,現在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重新製造麒麟丹了,而且還不一定會成功,所以……”

白溯月輕輕咬了咬牙。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之內,你都要聽我的!”

炎墨遲聽到這裏,瞳孔微微縮了縮。

“要將你拆吃入腹,本王有的是力氣,但小月兒你要用傷害自己的辦法來救本王的性命,本王就算是真的死了,也沒有辦法接受!”

“王爺!”

白溯月抿唇抬起頭,狠狠的盯著他。

“隻有……”

“本王不管,為了活命,本王可以殺盡天下人,但唯獨你不行,小月兒……不管現在還是將來,前世還是今生,本王都不會動你一根毫毛!”

白溯月心中駭然,卻也無言以對。

如果換位思考,是她的話,讓她來吃炎墨遲身上的血肉,她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為了自己活命,傷害自己最心愛的人……那將是何等的痛苦?

她痛的可能隻是身,但炎墨遲痛苦的卻是心,所以……這個辦法行不通。

“好,那我就找,無論如何,用什麽辦法,都會在這三個月之內將藥材湊齊!”

白溯月想到炎墨遲在臨行時候說的話,隻要南夜國的皇宮之中有一株寒芝,她立刻眯了眯雙眼,準備帶著炎墨遲離開這裏。

“紫瓊果,寒芝,九尾蠍,續心草……”

白溯月將那幾種,十分難以尋得的草藥默念出來,想到如今他們手上的藥草,和得到的消息,心中微微有些發涼。

紫瓊果已經有了,寒芝也就在南夜國皇宮之內,白君燁利用身份很容易就能拿到手。

但是九尾蠍,和續心草,白溯月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一時間,白溯月的心,就像是糾結在了一塊的亂麻。

她發現,明明如今的她,已經擁有了權勢和地位,但是還有很多事情,都並非是人力所能掌控的。

比如生老病死……

方晴夏的身體,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如今就連炎墨遲也……

三個月,短短的三個月!

她到哪裏去找這兩樣世間難尋的至寶?

她勉強勾起唇角,麵色看起來依舊平靜如初。

隻是,那顆心卻像是被人狠狠揪著,疼的鮮血淋漓。

如果炎墨遲死了……

她不敢想象那種情況,即便如今的她已經站在了沒有權利能夠壓製的頂峰,就算將全天下都交給她,對她來說,那又有什麽用呢?

炎墨遲見到白溯月眼底都是血絲,心神微微一動。

“月兒,你快去休息!”

白溯月笑著和炎墨遲告了別,將竹屋的大門輕輕關上,在見不到那人身影的瞬間,渾身像是失去了力氣。

木仇站在一顆大樹下,遠遠的看著白溯月的身影。

那道纖細柔弱的影子,卻有著旁人說沒有的堅韌。

前方的道路一切都是不可預料的,然而,站在他身後的少年,卻依舊悠閑自在的說著風涼話。

那分辨不出男女的尖細聲音十分刺耳。

“明明現成的靈丹妙藥卻不動口,那裏麵的人,難不成是瘋了?”

木仇猛然側過頭,用十分冰冷的眼神看著他:“師叔,不許你這般胡說!”

少年的眼底,劃過一道淺淺的詭異光彩。

“木仇,你將那丫頭叫過來,我有辦法讓裏麵的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吃下加了藥引的藥,隻要她能將那藥引,分給師叔我一些,我就……”

“住嘴!”

木仇猛然回頭,雙眼有些發紅的看著麵前的少年模樣的人。

“就一點點,一點點而已嘛,你至於……”

少年的聲音截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了木仇眼底,那藏匿的十分深沉的殺機。

“若是再聽到你說這種話,亦或者是找月兒偷偷說這種話,即便你是我師叔,我也殺了你!”

少年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感覺到了渾身上下,迸發出來的深深寒意。

這小子……這小子也是瘋了。

“哼,你就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敢對師叔如此不敬!”

“師叔?哼!”

木仇忽然冷笑了聲。

那冷漠凝然的麵容上,劃過一道淡淡的嘲諷色彩。

“你不過大不了我幾歲,如今又變成了這個樣子,若不是你還算是我師父的弟弟,我根本不會叫你一聲,更何況如今,你已經不是毒醫穀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