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嵐與其他五位並不熟悉,具體跟誰一個地方也不清楚。遂放慢腳步等待著她們先挑選完,剩下的就是自己的。

司馬韻與左寒冰自然是一起,住在了名字很有喜兆的飛燕閣。魏嘉宜走過來拽著紀嵐的胳膊道:“姐姐跟我一起住吧。”

語畢,隻見薑靈跺著腳拽著紀嵐的另一隻胳膊道:“姐姐還是跟我一起吧,我想去飛雲閣,聽說那裏的花卉可是種類繁多,層出不窮,三日也看不厭呢!”

紀嵐苦笑道:“你們兩個是不是故意的呀!讓我這般難選!”

魏嘉宜笑道:“原來你也是看上了那滿是奇花異草的飛雲閣?”

薑靈抬頭自豪的說道:“那是自然,我原來與我嬸母進宮之時,經過禦花園,就從飛雲閣前穿過。那時候宮裏的侍弄花草的太監們正從飛雲閣挑選出兩盆漂亮的牡丹呢。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了!”薑靈煞有其事般點頭說道。

紀嵐一聽笑了:“既然你們都是愛花的仙子,在一起又投機,何不如你們倆一起住來的自在?”說完就把胳膊從二人的手中拉了出來。

薑靈皺眉,魏嘉宜驚訝,兩人互看半天,頓時笑道:“姐姐果然是妙人,那我二人就卻之不恭,選那飛雲閣了。”說完兩人似好友般牽著手,帶著丫環像飛雲閣走去。

紀嵐轉過身看像劉寶金,劉寶金依舊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紀鈺走上前來,對著紀嵐說道:“就剩劉小姐跟小姐了,小姐咱們隻能去枕霞閣了。”劉寶金此時抬頭看像紀嵐:“如此甚好。”說完徑自離開。紀錦與紀鈺跟在紀嵐身後也像枕霞閣走去。

紀嵐六人各自在候選內殿休息,此時暫且不提,確說那些與她六人不同待遇的秀女們。

經過三日層層選拔之後,餘下的三百人,被安排在離禦花園西南邊的雅蘭殿,錦瑟館,昭陽館,清心閣,絳雲閣五處住所。按製,秀女可每三人共住一間,這樣每處寢殿一共有二十間共計六十人位秀女。

而複選之後三百佳麗也會隻留五十人充實後宮,不知幸還是不幸。複選的前一晚就有人打聽到紀嵐等人卻是兩人一殿,六人竟享有著一大半秀女的棲所。如此差別,令那些不夠資格的秀女或是羨慕,或是嫉妒,或是心下思量如何巴結。

待到複選之日,辰時秀女就要出發,像昭和太後跟中宮張皇後所在的寢宮覲見。

紀嵐多少年後還記得那個日子,那天天氣不好,朵朵黑雲壓頂,似是要把整個皇宮籠罩在黑雲下,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大雨之前,狂風肆意,讓原本卯時就起床梳洗打扮的秀女們弄得灰頭土臉:發也吹亂了,簪釵金步搖都亂了,大家好似心照不宣般快步前行,擔心還未達到大殿就被澆成了落湯雞。

待到殿外,秀女們排好隊站在回廊下。頃刻間,大雨瓢潑,眾人無不輕歎,如果再稍微走慢一刻那麽此次的複選,就徹底毀了。

昭和太後看相殿外:“可憐見的,怎麽趕上這麽個天氣,這些水蔥似得姑娘們可受得了?”

張皇後連忙安撫道:“母後不要擔心,她們早已等候殿外,沒有人被這雨水淋到。”

昭和太後滿意的對著皇後點頭道:“那就好,隻是天氣不好,少不了讓她們吃些苦頭啦。”

張皇後點頭成是:“那就讓她們進來吧!”

昭和太後似是想起了什麽,揮了一下手問道:“不是有幾個大臣家裏的小姐來了麽,他們到是家裏養的好,比那民間小戶人家懂得些規矩,識大體,知道分寸。不像宮裏的那位,讓哀家總是心揪著。”

張皇後知道太後所說的是萬貴妃,心下歡喜,可臉上卻不敢表露隻得唯唯稱是,讓人傳紀嵐等六人先行覲見。

待傳話太監傳完,紀嵐等六人上前覲見。所過之處,皆有秀女三兩結夥指指點點,紀嵐抬頭望去,又似受驚的鳥兒般馬上停嘴不動,不敢看向她們。紀嵐心下一記好笑,對未來宮廷的擔心少了兩成。

六人前後覲見,禮畢之後,紀嵐一直低頭看地,不左顧右盼,禮數周到,不失家風。

太後看像六位佳麗的禮數,不由的點點頭,對著一旁的周康福道:“這就開始吧。”階下一名小太監拿著名冊唱名,點到名字者上前。

第一個被點名的是左寒冰,左寒冰上前。皇後道:“母後,這是德妃的妹妹。”

太後有了興致道:“是麽,走近些,讓哀家仔細瞧瞧。”左寒冰嬌羞的踱步上前,微微抬起頭。

“水蔥似的,這摸樣俊俏,跟她姐姐竟是七分相似。德妃的品性,在宮裏那是最好的。你既然是她妹妹,左愛卿的家教,哀家也是信得過的。不錯,不錯。”看樣子,左寒冰卻是過了。

小太監唱到:“江南織造劉貴之女劉寶金時,劉寶金身體猛地動了一下,看似緊張不已,哆哆嗦嗦的上前,擦過紀嵐的時候,紀嵐竟感覺到了她心“砰砰”似鼓擊的聲音。

紀嵐本能般悄悄地捏了一下劉寶金的手,是以鼓勵。太後看像劉寶金:“恩,是個乖巧的孩子。家風也不錯,你父親負責的織造這些年,宮裏麵用著也不錯。看著你也是有才幹的,不如去尚服局怎麽樣。”

太後這是留了劉寶金,卻是讓她做宮女。劉寶金雙眼含淚,屈膝跪拜:“多謝太後恩寵,寶金定恪守盡職,不敢怠慢。”

太後揮揮手不語,突然皇後說道:“說道尚服局,我卻想到這下麵有戶部尚書紀大人的愛女吧。”

紀嵐微怔,隻得上前行禮道:“戶部尚書紀克遠之女紀嵐,見過太後,見過皇後。”

太後說道:“抬起頭,哀家瞧瞧。”

紀嵐抬頭,隻見上座之人約莫四十幾歲的樣子,保養得體,容光散發。身著墨金色五彩祥雲朝服,坐下首坐著身著大紅金銀絲鸞鳥朝鳳鳳袍,年約二十歲的樣子,紀嵐知道這就是張皇後了。

太後竟然笑道:“這紀愛卿的女兒竟是脫落了像畫裏的人物般,好孩子,走近些,讓哀家瞧瞧。”

紀嵐上前,抬頭看像太後:“嗯,不錯,這通身的氣派,怕是哀家的那些公主都比下去了。看著這些孩子,咱們可都老嘍!”

紀嵐聽到:“謝太後讚賞,臣女愧之不敢當。”

太後看了會子紀嵐:“到底是大家閨秀,聽說你從不出出府,這沉著老實的樣子實屬難得,留在皇上身邊,哀家也放心。”

皇後笑道:“母後這樣誇讚紀小姐,兒臣可是要吃味了。”

太後看著皇後道:“你還不謝謝我給你找了個幫手,這老實穩妥的樣子,不比那些成日子裏鬧得不讓人安生的人強。”皇後笑稱是。

紀嵐退下,站在原來的位置上思量:這次可是太過鋒芒,不是好事。卻不料司馬韻所受待遇真是過之不及,也被太後誇讚的好似天上落下的仙女般難得;魏嘉宜與薑靈也被太後留下,話裏話外皆如左寒冰。

六人從大殿出來,等候在外的秀女們都用毒蛇般的眼睛看像六人。紀嵐好笑的看像前頭如若孔雀般的左寒冰,隻見其高傲的抬著頭,一邊走一邊扭起腰肢,盛氣淩人的掃向一旁眾人。待出宮門,六人放慢腳步,像棲所走去。

紀嵐看像劉寶金,劉寶金除了剛剛被太後撥到尚服局有些意外的觸動,到現在臉上一直冷漠平淡,好似剛剛經曆的事情都不存在,紀嵐不由暗生佩服。

“哼,有些人啊,就是走一些歪門邪道,那也是沒有用的,母雞麽,永遠也飛不上天的!”

又是左寒冰尖酸刻薄的聲音,紀嵐不禁想你倒是不嫌煩得慌麽,嘴這麽碎,虧剛剛還裝著一副小女兒家嬌羞的樣子,想到這裏,紀嵐有種吃了酸梅,牙倒了得無力感。

劉寶金依舊不語,像似沒聽見一樣,沒有改變行走的速度,繼續向前。

左寒冰一個箭步上前推桑著劉寶金道:“你什麽意思,你每天見我說話麽?”

劉寶金依舊無語,看像旁邊,弄得左寒冰尷尬不已。此時六人僵持的站在那裏,沒人說話,左寒冰怒吼道:“你裝什麽清高啊,你一個商賈之家,能夠進尚服局也是造化了,你以為你還妄想著成為妃子,得到皇寵麽?”

此時薑靈怯聲聲對著魏嘉宜小聲說道:“姐姐,剛剛覲見,我沒敢吃食,此時卻有些餓了。”

魏嘉宜馬上意會點頭道:“你這一說,我也有些渴。”

轉身對著紀嵐等人道:“各位姐姐,我二人先行一步了。”

說完二人轉身飛似的走了,就好像真有曠世美食在等待她們品嚐般。

紀嵐望向司馬韻這個京城裏出了名的大家閨秀,小姐們的榜樣。

果然司馬韻拽著左寒冰嗔道:“好了,瑤瑤,你莫要跟劉小姐磨牙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麵。日頭開始毒了,莫要曬花了你俊俏的小臉。”

左寒冰摸摸自己的臉,對著劉寶金惡狠狠的說道:“哼,以後見了我,你記得要下跪行禮。”然後回頭橫了一眼紀嵐:“真是物以類聚,有些人上不了台麵,而有些人麽,哈,自以為家裏麵學了好些法子,就能一步登天了,真是做夢!啐”

說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