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四周靜悄悄的,隻有船在水上開道的“嘩嘩”的聲音,紫薇從薄被子裏探出頭,撐起身子舉目一望,小船已駛進了荷花叢中。

她靠在船幫上,雙手交疊一起枕在頭下,安靜的躺在那裏融入碧波蕩漾中,如畫中仙子美得恬然。一雙清亮的大眼望著璀璨的星空,

眼波明亮清澈,如春日清晨,早霧天氣裏的池水碧波,蕩漾著明媚的風光。

狩琪看著沐浴在月光中皎潔明媚的笑臉,再看看美如畫的荷塘月色,不由癡了,不知身在人間,還是天上。

“這裏的景致真美啊,這就是我向往的生活,你也喜歡這樣的平凡的生活嗎?”

美如畫的荷塘月色,令紫薇陶醉在美景中,鶯鶯燕燕的聲音從她嬌美的唇瓣中溢出,如溫煦春風地叫人醉。

月光如水柔和的照在絕美的小臉上,綻放出絕美的風華。

刹那間的美麗,

刹那間的風華,

他隻想擁有刹那間的美麗,刹那間的風華,

此身無憾。

他能向今日這樣,拋開塵世間點點滴滴俗物,放棄人間的鶯歌燕舞的極致奢華生活,甘為她疊被鋪床,泛舟賞月。與她一起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過著這樣隱居的浪漫的田園生活嗎?

“荷塘月色真美啊。你想過這樣的生活嗎?”紫薇柔柔的問他。

狩琪半天沒有回答。

“如果有個人願意陪我度過這樣的平凡生活,即使是風餐露宿,顛沛流離,粗茶淡飯我也無悔。”紫薇幽幽的聲音如夢幻般的低語,

輕輕敲打著狩琪的心。

狩琪半天不語,隻是默默的看著,剛才還慌亂無措的小臉,此時綻放出絕美的風華,他壓抑自己的情緒,表麵上依舊波瀾不變,可內心深處卻掀起了層層浪花,許久他答非所問著:“郡主何事感慨?”

紫薇的視線從璀璨的星空轉到狩琪的臉上,看到他神情莫測高深,似笑非笑的黑眸,漆黑的眼眸如天上的星星璀璨奪目。

她卻看不透璀璨奪目的眼眸裏的深意,相反,她被黝黑眼眸所吸引,想探尋更多,身子微微前傾,直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

恍惚中清醒過來失態了,呼的一下,臉燒紅了。

她大窘的滑下去,扯上被子蒙上了腦袋。

紫薇蒙在被子裏,臉埋在柔軟的枕頭之中,眼睛閉著,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心思轉念之間,明白了狩琪絕非池中之俗物,他是不會為如何人停留下來的,那麽他留在郡主府絕對有他的理由,不知紫薇有何魅力能讓他放下一切,甘願守著她,隻是這些不是她可猜測出來的。

就向剛才,她不僅沒有探知他的秘密,差一點被他的黑眸吸進去,露出馬腳,被他察覺她不是紫薇,那就糟了。

徐徐微風吹過來,吹掉了紫薇身上的燥熱,折騰了一下午的紫薇躺下後,就不想動彈了,她閉上眼睛,盡量把黑眸從眼前剔除,漸漸的眼前一片黑暗,不受世間俗物的紛擾,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撲通撲通”的聲音把她吵得迷迷瞪瞪,半睡半醒從被子裏拱出來,探出腦袋,感覺有些異樣。

紫薇翻個身,揉揉眼睛,從手指縫裏瞧見波光粼粼的水麵,倒影著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在月光如水的夜晚,狩琪一身白衣宛若月神一般,站在船板上,溫柔的看著探出被子的一顆小腦袋。

紫薇此時笑不出來,“撲通撲通”的魚兒跳躍的響聲勾起了過往的心事,堂堂的一個郡主被曹鳳和袁野追的有家不能回,被攆到外麵露宿,說出去誰相信:“我不開心,我很不開心,你不開心時,做什麽?”

狩琪了然一笑,想了想:“為人不自在,自在不為人,有多少人是真正開心的?還真是不好說,我不開心做兩件事,一是吃,二是下棋,隻有這樣做心情才會放鬆。”

紫薇眼睛翻了翻,暗暗腹誹著:說了跟沒說一樣,這裏四周波光蕩漾,田田荷葉,何曾找到吃的,更不會有何雅興帶棋自娛自樂。

不在搭理他,就躺在船上,眼睛定定的看著滿天的星星晶瑩璀璨,可是每一顆星星都十分寂寞,她此時就感覺到了在這片黑色的寂靜之中,她有一種被人們所遺棄的錯覺。

雖然白衣月神站在她的身邊,但他的心已經不在她的身上,已經把她遺棄了。

“郡主,你製造這些事端,難道你就是想過清靜的生活嗎?這恐怕是你的奢望了。”狩琪溫柔的輕語著。

一塊玉佩在她眼前晃動,紫薇的眼睛睜大了。瞧著星空神思恍惚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她猛的坐起來。伸手就去拿。

突然,玉佩不見了,一雙黑眸定定的鎖著她的嬌顏:“郡主,告訴我,作為王室子女,如何與民間女子一樣過著平凡的生活。”

紫薇心中有些不安,在青樓與啟明公子才相遇不久,他就知道了事情的概貌,窺見一斑,可見他的勢力無孔不入,還有哪些事情是他所不知的,她小臉一沉:“你跟蹤我?”

紫薇像個帶刺的玫瑰,充滿著戒備心理,不滿的目光直直朝狩琪射過來。

狩琪眸光之中溫馨和睦,化解了她眼中的戒備和不滿,溫潤的目光靜靜的落在精致的臉盤上,突然,他輕輕一笑:“郡主,別誤會,這是我在樹林裏撿到的,問了小梅,才知是郡主之物,此物來自皇宮,試想,你作為王室成員,如何擺脫王家使命。”

紫薇隻覺心中一震,忍不住在溫潤的目光裏尋找著答案,可奇怪的是,如三月和煦的目光裏,失去了往日的溫柔,多了一份威嚴,讓她一瞬間產生了錯覺,這不是她熟悉的狩琪,而是與她一樣,在相同相貌包裹下兩具不同的靈魂的軀體。

夜風徐徐吹來,夏日溫熱的風吹拂在臉上,她不僅不覺得燥熱,反而感到寒意,身子不覺微微哆嗦了一下。

“這塊玉佩不是我的,我會盡快的還給別人。”紫薇急急的辯解著,極力為自己開脫著。

狩琪本來還想再說什麽,但最終什麽話也沒有說,他願意看到醉酒的她,滿院子被追的到處跑的身影,也不願看到被卷進風雨之中,吹的東倒西歪的纖弱背影。

紫薇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還沒有等她從不良狀態中調整過來。

卻聽見一聲輕笑,她抬頭看去,隻見狩琪伸手按在腰上,解開束在腰上的腰帶,不緊不慢的打開衣袍。

紫薇蒙了,腦子裏閃過旖旎畫麵,在朦朧的夜色裏,一個男子敞開衣裳,眼神迷離,懷抱著一位豔麗的女子,俯身吻下去,不覺驚呼:“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獨處一船,你為何行為不檢點。”

狩琪含笑的黑眸望著她,此時紫薇覺得他笑裏包藏禍心,怕他不明白她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就直接嬌斥著:“你脫衣服幹什麽?”

狩琪深深的看著她,繼續不慌不忙的脫著衣服,嘴角的弧度高高揚起:“郡主,你猜我想幹什麽?”

紫薇從他清澈明亮的黑眸裏,明白了自己誤會了什麽,但是她就是不想承認,自己誤會了他,轉頭不在看他,而是看著天上的星星出神。

突然,微涼的身子落上了一件微熱的衣衫,原來,他脫衣服是給她擋風。

狩琪心細如發,剛才她微微打個哆嗦,細微之處的變化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眸,知道她身體懦弱不勝夜風吹拂,解下衣衫為她披上。

一人一衫,

各懷心思。

透著別樣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