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伯端起碗,呼呼啦啦幾口把稀飯喝光了,伸手入懷掏出銅板,朝桌上一扔:“結賬。”

“好嘞。”攤主將最後一根油條從油鍋裏夾出來,放在盤子裏,撩起腰間的圍裙,把手裏的油擦幹淨,熱情的過來,找出幾個銅板,遞給管伯:“一碗稀飯,一個銅板,三根油條也是一個銅板,一共兩個銅板,找先生三個銅板。”

管伯跟攤主結了賬,攤主滿臉帶笑送他上路:“先生,慢走,下次再光顧本攤位,免費送你一根油條。物美價廉,包你吃的滿意舒心。”

管伯伸手把三個銅板接過來,揣進懷裏,抬步走出了支起的棚子,這時,遠遠送來了風鈴的叮當聲音:“叮當。。。叮當。。。。。”

他停下腳步,循聲望去,遠遠駛過來儀仗威嚴,車輛豪華的攆車,幾十個人黑衣人騎在高頭大馬上,腰佩劍鞘,分成兩排守護在攆車旁邊,護著攆車緩緩行進著。

攆車後麵緊跟著二十幾輛馬車,馬車上裝滿了東西,每一輛馬車都是用帆布蓋著,帆布鼓鼓囊囊的,被裏麵的貨物高高頂起,看不清楚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一輛一輛馬車滿載著貨物,從他眼前駛過,他默默的數了一下,一共有二十八輛馬車,估計郡主府的馬車傾巢而出,這二十八輛馬車裝著的東西,是前幾天府裏下人,從集市上購買的日常用品。他們一股腦兒裝上了馬車。夠百把人食用一個月。

攆車上掛著一個風鈴,“叮當,叮當”風鈴隨著晨風不斷搖擺著,發出悅耳的風之歌,給喧鬧的街市增添了新的樂章。

一雙犀利的眼眸閃過一絲精光,他伸長脖子細細打量著豪華車隊,功夫不負有心人,他苦等了數日,終於有了結果,郡主南下一個月時間,就可回京。

向公子是郡主的貼身侍衛,郡主到哪裏,公子必然跟在郡主身邊走到哪裏,找到郡主,就可以找到公子了!

“哼,這一次看你往哪裏躲?抓住你一定要為小姐討個公道,要麽履行夫君的職責,與小姐完婚,如果你對不起小姐,老夫不會饒過你,老夫拚掉這一條老命,也會殺死你這個負心漢。”

一雙寒眸在人群中到處掃視著,尋找著熟悉的豔麗的紅袍,從前麵看到後麵,在清一色的黑色侍衛群裏,沒有搜索到熟悉的身影,不禁他有一些失望。

“藏頭露尾的小人,看你藏得幾時。早晚你都會露出狐狸的尾巴,到時老夫要你死無葬身之地。”管伯恨得怒罵著。

一陣叮當聲過後,路上的行人駐足觀看,看見神情戒備的一群侍衛,把攆車圍得水泄不通,擁著攆車朝京城的方向行駛,人們指指點點議論著:

“這個風鈴是紫薇郡主攆車的象征,每一次郡主乘坐攆車,都是這一隻風鈴開道,大早郡主擺這麽大的排場,招搖過市到哪裏去?”

“一個養尊處優的郡主,不窩在府裏,與她的一群夫侍親親我我的,起這麽早幹什麽?”

“攆車行進的方向是京城,王府就在京城附近,估計郡主帶著夫侍入府向王妃請安吧”

“嗬嗬嗬,笑話!郡主何時轉性了,由一個惡女變成了一位孝女。清晨趕去給王妃請安?”

“人之初性本善,她再惡,對王妃還是孝順的。十有八九她這一趟就是回府給王妃請安,聽說王妃有哮喘,秋季這個病最容易發作,瞧,二十八輛馬車滿載著東西,這些東西一定是郡主送給王妃盡孝道的。”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風鈴開道,一路高歌引著攆車穿越鬧市,管伯在人群中穿梭著,不動聲色的跟在攆車後麵,注視著攆車行進的方向,攆車穿過熱鬧的集市,拐過街角,避開人們的視線,朝京城相反的方向挺進。

此時此刻,他心裏的迷茫逐漸消失,郡主招搖過市是障眼法,蒙蔽世人,使世人誤以為她是帶著夫侍回府向王妃請安,其實她是打著請安的幌子,避開眾人的視線,南行下連城。

他馬上意識到鏢師的話也許是真的,皇宮無秘密。從皇宮裏傳出的消息有幾分可信:郡主領皇命,南行下連城。

事不宜遲,他匆匆忙忙的掉轉頭,跑得集市買了一匹上好的寶馬。快馬加鞭趕到龍門客棧,把郡主的行蹤告訴了小姐。

聽到這個消息,連日來的奔波給小姐帶來的疲勞和焦慮,全部一掃而光,豔麗的紅袍在月月眼前閃爍著,使她心潮澎湃。她懷裏抱著包袱,霎時,眼睛濕潤了,她哽咽著:“管伯………!”就說不下去了。不知怎的,她有一些害怕見到公子。

“我的傻小姐,你還在這裏發呆幹什麽?找到了郡主,就會找到公子,公子是郡主的貼身侍衛,必然會緊跟在郡主的身邊。走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月月擰起包袱跟在管伯的身後,坐上了馬車,踏上追趕公子的旅程。

這一路走過來,月月吃盡了苦頭,累的腰酸背痛,她也沒有吭一聲,一直咬牙堅持著。

這一切都看在管伯的眼裏,記在他的心上,管伯駕馭著馬車,一路走來,心裏無法平靜。對公子的怨氣衝天。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了,周圍顯得更靜謐了,馬車在顛簸不平的路麵行駛著,管伯放慢了速度,降低馬車顛簸搖擺給小姐帶來的不適。

簾子被風掀開了,這時,吹過來一陣風,空氣中混合著泥土氣味,草木氣味,灌進窗內。

看著窗外秋天蕭瑟、淒涼景色的不斷變換,聽著野外不知名的蟲鳥的鳴叫,月月心中都是薄薄的淒涼。情竇初開的月月自從遇上了公子,公子就成為她的劫。

她坐在馬車內,望著窗外的荒涼的一切,渴望見到公子心情更為迫切。

一張小臉露出來,隨著馬車的顛簸腦袋搖晃著:她的發簪歪斜著,一縷頭發搭在臉頰上,她也懶得打理,女為悅已者容,,公子不在梳妝為那般?一股孤單那張憔悴的小臉,一股痛惜湧上來,他心疼的提醒著小姐:“小姐外麵風沙大,把簾子放下來坐好,這一段路不好走。”

簾子高高卷起來,簾子的一角揉成一團,一隻小手抓住簾子的一角,她探出半邊身子,打量著一望無際的黃土地,除了他們乘坐的馬車再也沒有一個生靈閃現,她眼裏閃過失望,再一次質問他:“管伯,郡主的車隊怎麽還沒有看見?你是否走錯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