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為夫願意為你撐起一片天。”極其溫柔的聲音吹拂著她的耳朵,如一縷春風化作一灘春水衝擊著內心深處的陰霾。

紫薇眼裏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翻滾而下,她使著小性子使勁的掐著他的胳膊:“你這個騙子,你為何不早說?非要我逼你!說出真話對你那麽難嗎?”

“說實在的,這一條難行的路是我選擇的,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你可知?難受在你的身上,痛在我心裏!我也無奈。隻是希望你吃一塹長一智,明白路難行,望你知難而退,一切交給為夫去替你完成,我不願你涉險。可你任性妄為,執拗如此,你說,我拿你怎麽辦?”

狩琪抱著發顫的柔軟的身子,小聲嘟嚷著,似在說服自己,也像是在對她述說著心中難言之苦,他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無聲的傾述。

原來如此,自從坐上攆車,他一直不願正麵對著她,而是順手把她放在腿上坐著,讓她的後背貼著他的胸膛,讓她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不平。

她的每一次尖叫,都能令他心悸不已,可他不願抬頭正麵看著痛苦的表情,就是想忽視自己內心的感受,自欺欺人的騙著自己,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郡主嬌生慣養,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她一定會知難而退。

沒有料到,他的判斷失誤了,她即使跟他和向陽吵鬧,也從來就沒有吵著打道回府。

他們之間互相猜疑著,互相試探著。就這樣產生了隔閡。

哎!一聲輕歎落在紫薇的耳畔。紫薇心裏越發難受了。

“你有心嗎?你還會心疼嗎?你個騙子,什麽都是藏著掖著,不讓我知道。我現在讓你嚐嚐痛的感覺是什麽滋味。”狩琪越哄,紫薇哭得越厲害,一竄委屈的眼淚唏哩嘩啦的淌下來,一隻修長大手屈指輕輕擦拭著湧出來的眼淚,怎麽擦也擦不幹淨,她一把抓住大手,她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他身子動也不動,任她咬著。

她發泄了以後,漸漸的止住了哭泣,抓住他的手背翻過來看著,手背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齒印,她的心裏也痛了,輕輕揉著手背:“痛嗎?”

“不痛。”狩琪唇角含笑的溫聲道:“隻要郡主高興,即使要我砍掉。。。。。。。。!”

眼前閃過荷花池的一幕,紫薇陷入他所營造的溫柔陷阱裏,不知不覺的失去了自我,被他所騙,在她意亂情迷之時,他趁機將她的衣領解開,驗明她的身份,當鎖骨上的兩粒紅痣隨著她的情緒發生變化,而變換著顏色的時候,他才如釋重負的放下心中的包袱,確認她就是紫薇的時候。

紫薇大驚失色,震顫不已,還沒有等她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他化掌為刀將自己的手腕砍斷。懲罰自己冒犯了她。

同樣的情形,同樣的語氣,嚇得紫薇心裏咚咚直跳。

她條件反射的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聲音發顫:“不許胡說。”及時打斷了他的話,她害怕聽見他下麵的話:“。。。。。。。即使要砍斷我的手腕,我也願意。”

這就是狩琪,這也是他的承諾,他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是,他絕對是一個守信的人,隻要他答應了,他一定會兌現自己的承諾。

她反手緊緊的抱著狩琪的胳膊,指尖輕輕拂過砍斷的手腕,一股難言的情緒在心中激蕩著,她嘟嘟自語:這個承諾來得太遲了。

她將腦袋擱在他的肩頭上,高高聳起的胸脯緊緊貼著他的胸膛,與他一起強烈的跳動著。

她的身子放軟,坐在他的對麵,一雙雪白的柔荑握住修長的手指,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十指相扣,緊緊的相握。

狩琪凝視著紫薇片刻,含笑的目光在她臉上掃視著,遇上了一雙篤定的目光,隨後,他莫測高深,還是重複剛才的那句話:“郡主,此行必有風險,你要防患未然。”

一副副瘦骨嶙嶙的身影在她眼前閃過,一雙雙期待的目光向她投以厚望,一個聲音在她耳邊回蕩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突然,紫薇一掃剛才的陰霾之氣,棒起如玉的臉龐,合撤押韻的回敬著:“公子,此行有你相伴,定會雨過天晴。你願與我同行嗎?”

一縷陽光從車簾裏射進來,投在狩琪的臉上,在陽光的映照下,他的臉上泛起了柔和的金色光芒,唇角揚起一個高高的弧度:“郡主,狩琪是你的夫,保護你是我的責任。”

他臉上的金色光芒漸漸減弱,一邊臉隱在攆車的陰影下,另一邊被餘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一明一暗形成鮮明的對比,給人造成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狩琪,你心裏有我嗎?你願意做我的夫嗎,這一句話紫薇差一點衝口而出,不知怎的,她還是把這一句話咽下去,害怕看到一雙嬉戲的目光。

攆車內暗沉下來了,在暗處,一雙黑眸熠熠閃光,變得流光溢彩起來了,臉部的線條更加柔和,嘴唇像塗了一層唇膏,嘴唇飽滿,質感盈透,柔潤水滑,調皮的掛起玩味的笑意,

紫薇突然心跳加劇,手緊緊的抓住質感如絲水滑,輕薄透氣的麵料,甚至她產生了錯覺,他的衣衫緊緊貼服在他的胸前,他的衣衫都受到了感染,體會到了他的肌膚也在呼吸,所以衣衫也比平時更加柔軟。

一種遠勝於平日的滑膩柔潤終於衝垮了她心底的最後一道猶豫,她沉浸在他營造的柔和的氣氛之中,沉淪下去。

而忽略了他話裏的深意:我是你的夫,保護你是我的責任,這一句話裏包含著諸多的含意,也許是一種責任的使然,也許是一種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無奈的選擇……。

總之,她不願去猜測,也不願去多想,她隻想擁有這一份真情的流露,望著黑眸裏閃現出的柔和的目光,突然,她變得更加多愁善感,眼裏浮上了一層水霧,她的聲音暗暗低啞:“謝謝你。有你真好。”

“郡主別多想了,前麵無論遇上了什麽,我都會與你同行!”狩琪的承諾暖了紫薇的心,她放下心思,窩在他的臂彎裏,眼睛眨巴著,他低下頭,烏黑的發絲拂過紫薇的額頭,遮擋住半邊的臉。

紫薇坐在攆車裏,漸漸的感覺車子已經非常平穩,估計攆車已經度過了坑窪不平的路麵,行駛到了比較平坦的地方。

“啊,難走的路終於度過去了。”

“是的。”

紫薇心情大好,從臂彎裏探出腦袋,狩琪貼心的將自己的身子移開,霎時,車窗外的風景從狩琪的肩膀上撲過來,攆車在樹林間行駛,樹影婆娑,一排排的樹朝後飛快的駛過去,看得她眼花繚亂,眼睛十分疲勞,慵懶的聲音響起:“狩琪,可以歇息會嗎?”

“路途遙遠,這裏沒有地方可歇腳,此地不可歇息,穿過樹林,到了十裏坡,在涼亭裏方可歇息。坐了大半天的車子,郡主你累了吧,趴在我身上,閉上眼睛眯一會兒。”狩琪溫和的說道,拍著紫薇的後背,哄著紫薇小息一會兒。隨手唰的一聲放下車簾。攆車內黑下來了。

“恩”眼皮十分沉重,上下眼皮隻打架,紫薇十分聽話的閉上疲勞的眼睛,一雙漂亮的大眼微微闔上。

“不好,前麵涼亭有人占住了。怎麽辦?”向陽的聲音從攆車外,透過窗簾鑽進來,輕輕落在狩琪的耳裏,他馬上挺直腰背,輕輕回應著:“該來的總會來,你繼續前進,隨機應變。”

向陽挨近馬車,隔著車簾,低聲對攆車內的狩琪耳語著,兩人商量著對策。

紫薇迷迷糊糊聽見有人,馬上從他懷裏爬出來,揉著眼睛,糊糊塗塗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她掙開狩琪的束縛,雙手往上舉起來,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望著狩琪。

狩琪不語,隻是挑起窗簾,外麵的風景一覽無餘,紫薇無暇觀看外麵的風景,她的眼光隻是遠遠的投在一個背影上。

正當午,

向陽護著車隊已經來到了十裏坡,十裏坡其實就是一個荒涼的山坡,周圍十裏無人煙,雜草叢生,極為荒僻。

坡的東南邊是高山,西北邊靠懸崖,在高山和懸崖的中間踩出一條小路出來。

在靠近山坡的地方,生長了三株古鬆,據人們傳說這三株古鬆,有著悠久的曆史,唐代所植,枝柯相連,兩三人才能合抱。久而久之,三棵鬆樹便被冠以神木之名。

此地來往的行人不多,基本上都是進京城的商賈,因此,不知是哪一位好心的商賈,致富了不忘本做了件好事,掏出銀兩在三株鬆樹枝杈之間修建了一座涼亭,供來往的商賈在此處打尖歇息。借神木來庇護商賈,招財進寶,生意越做越紅火。

此事越穿越神,神木連同十裏坡一起名聲大噪。

凡是經過此地的人們都會到此處打尖歇息,使荒涼的十裏坡,顯得極為熱鬧,今日不知誰凱足先登,鳩占鵲巢,占領了不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