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眼眸一直落在桂花糕上,每塊桂花糕右上角印有一朵小花,桂花糕做出一朵花的形狀,在食盒裏將桂花糕按花瓣的形狀擺放,形成一朵花蕊的形狀,別致的花樣體現出一個小女孩玲瓏剔透的心思,與宮裏禦廚做的形狀不一樣,不用太後告訴他,皇上心裏就猜到了是誰送過來的。

“母後,此女與坊間傳聞大不一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心思細膩,心靈手巧,孝心可嘉,完全有母儀天下的風範,戰神為何詆毀自己的女兒?”皇上眼裏閃過一絲疑慮,從矮幾上拿起一塊桂花糕準備送進嘴裏。

太後馬上伸手壓住他的手,婉轉的勸道著:“且慢。聽太醫說皇上最近涼了胃,太醫囑咐你吃東西要注意,恐宮外的食物不合你的胃口,還是叫禦膳房重新給你做一盒糕點端上來吧。”

皇上眼裏閃過清雅無匹的小臉。這一張小臉上鑲嵌著一雙清亮的大眼,大眼裏沒有任何算計,沒有摻雜著如何雜質,他伸出另一隻手拍拍母後的手:“母後無妨。少吃幾塊,不會有事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品糕可以感受戰神的心思。”

在一雙母後的注視下,皇上拿起一小塊桂花糕送進嘴裏,慢慢的嚼著,品嚐著,冷峻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暖色:“味道不錯,桂花糕香酥可口,甜而不膩,一位心思細膩,心靈手巧的女孩,怎麽可能是刁蠻任性,性子很野的女孩?完全在混淆視聽。”

“戰神煞費苦心,把自己的女兒包藏得很嚴實,甚至不惜毀譽,理由一個,就是不想女兒入宮,這個戰神在搞名堂。”太後準確的撲捉到皇上的語氣,一語道破天機,幫助皇上理順思路,指出戰神的用意。

“戰神確實是用心良苦,從小到大從來不帶自己女兒入宮參加各種皇家宴會,有時兒子以關心的口吻詢問為何不帶他女兒入宮時,他借口女兒身體不適搪塞過去,直到現在世人對他女兒的了解,還局限在生病衝喜的過程中,可見他把自己女兒包藏得多嚴實,人算不如天算,連太子和豫兒都認出了他女兒的真麵目,何況是母後哪?”皇上眼裏閃過一絲憂慮。

“皇上,你打算怎麽辦?”太後意有所指,母子連心,皇上眼裏滑過的一絲憂慮她可是明白,皇上在擔心什麽!

“這正是兒子擔憂的地方,兒子子嗣不多,隻有太子和豫兒兩人是皇家血脈,我不想他們為了一位女子,而翻臉,那將是皇家的不幸。啟國的不幸。”皇上接連吃了幾塊桂花糕,胃裏便有飽脹之感,他把手裏的那一塊桂花糕放進食盒裏,隨手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清茶將留在口裏的桂花香給衝淡了。

太後一愣,稍一思索,很快就明白了皇上的旨意,隨口接過去:“所以,你把丫頭支走,就是想讓太子和孫兒靜下心,淡忘丫頭,重新再給他們指婚。”

皇上沒有言語,隻是低下頭繼續品茗。掩住了眼中的精光。

太後心念急轉,掃了一眼深沉內斂的皇上,神色之間無法揣度,太後細細的品味著皇上的意思,,一瞬間就從深層次明白了皇上此舉的用意,不禁擊掌示好“此計甚好,此計甚好。”

太後久居深宮,無意間從豫王口裏,得知太子對一位民間女子產生好感,逐對此事進來調查,得知太子在民間和女扮男裝的紫玉相熟,太子心中的紫玉就是戰神的女兒紫薇。

啟國兩大郡主聲名狼藉,太後見過南寧,對南寧印象不好,唯獨沒有見過紫薇,於是,太後就對戰神的女兒產生了好奇,把她召進宮,順便也把南寧召進宮,想借南寧的手逼她現出原形。

果然不出太後所料,兩女相鬥,南寧逼紫薇跳起了兔子舞,一隻兔子舞終於露出了她清新淡雅,崇尚自由和快樂,能歌善舞的特性,打破了坊間胸無點墨的傳聞。

一隻兔子舞令太後大樂,賞賜了她許多的東西。

沒想到,在跳舞之前,一隻兔子令豫王和紫薇在宮中相遇,她護著兔子不許太監傷害兔子,在豫王麵前露出了一副悲憫之情,讓豫王對她產生好感。

兄弟同時都對她產生好感,心生暗戀。

在禦花園裏,皇後顯靈,皇上心驚不已,皇後去世以後,再也不曾在皇上的生活裏出現,為何當著此女的麵顯靈。

皇上答應皇後一定要替她好好照顧太子,就為太子指婚,太子不知紫薇就是紫玉,當庭拒婚。

而此時豫王趕過來當場求婚,太子了解真相以後,又反悔跪在禦書房求皇上賜婚,鬧得兄弟兩人不和。

朝廷上下人們攝於戰神的威嚴,不敢明目張膽的議論,背著戰神悄悄議論此事,偷偷的在背地說此女是禍水,是妖精脫胎的,有大臣上奏折建議:早一點將太子和豫王的婚事給定下,安定民心。

太子和豫王已過大婚年齡,事不宜遲,此事不能在拖了。

太後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原委,猜測到皇上也派人徹查了太子出爾反爾的原因,順藤摸瓜查清了三人之間的糾葛,這才有以上的舉措。太子跪在禦書房一天一夜,求父皇賜婚,皇上不理不睬,任他跪在冷冰的地上。

太子執迷不悟,皇上就指派了他一個差事,命他出宮徹查當地官員貪汙一案。

太子領命出宮,一走就是大半個月未回宮。估計太子回宮在即,皇上又派紫薇出京到邊遠的連城察看災情,將三人分得遠遠的,暗中為太子和豫王指婚。

太後將前因後果一一想明白了,各種不明的環節一一打通了以後,才大讚皇上淵深遠略,避免兄弟為一位女人手足相殘,動搖啟國國本和根基。

太後也就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道,太後每一句話說出來,都令皇上舒心,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了:“皇上,母後年紀大了,不願動彈,前幾日小喜子告訴母後,說禦花園菊花、月季花開得燦爛,母後也就動了心思,許久宮裏沒有熱鬧過了,母後就叫皇後在禦花園裏辦賞菊宴,請三品以上官員的千金小姐全部入宮賞菊,各位千金小姐登台進行才藝表演,讓太子和豫王當裁判,如果兩人給哪一位千金小姐打分打得最高,那就是緣分,當場賜婚,挑選出太子妃和豫王妃,擇日完婚。你看如何?”

“母後此計甚妙,此事就拜托母後和皇後去操辦。兒子到永和宮去走走。”皇上冷淩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一場賞菊宴將會解決大麻煩,讓兩兄弟重修舊好,是他最願意看見的。

“皇上,前車之鑒後事之師,你可不能忘懷!帝王應無情,你可不要重蹈覆轍專寵一人,引起後宮嬪妃的嫉妒,鬧得後宮不團結。皇後勞苦功高,是啟國的功臣,為你誕下孫兒,為前皇後撫養了太子,她的功勞不可小覷。你不能冷落皇後。後宮可以牽製朝堂,後宮穩定了,朝堂相對而言,也會穩定。”

皇上眼裏閃過伉儷情深的前皇後,兩人在一起吟詩作對,彈琴吹簫的情景,從他見到皇後的那一瞬間起,皇上就認定了皇後是他的唯一。自此以後他的心就放在皇後身上,再也不願多看其他嬪妃一眼。

這些嬪妃為了爭寵,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她們認為這是最美麗的,落在皇上的眼裏她們都是庸姿俗粉,俗不可耐。

皇上許久不曾寵幸他們,冷落她們引起後宮的幽怨,在一次賞雪過程中,看台倒塌,將皇後埋在雪裏,幸好是雪深,才護住了皇後,否則皇後必有性命之憂。

自此以後,他想盡一切辦法,想保護皇後,都沒有護住皇後,皇後難產誕下太子,導致大出血香消玉殞。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皇後是怎麽死的,沒有找到線索證明皇後被害而亡,一切顯得那麽自然、順理成章。

他一直沉浸在自責的內疚當中,而無法自拔,他深惡後宮爭鬥,心中的陰影無法消除,皇後走後極少寵幸其他的嬪妃,導致他的子嗣稀少,隻有太子和豫兒兩個皇子。

他歎了一口氣:“母後,兒子知道了。兒子去看看皇後,不知最近皇後在忙什麽?”

太後眼裏露出笑意:“皇後貴為人母,母儀天下,自然是在為皇上操心。”

皇上看懂了太後眼裏的笑意,心裏也明白了皇後為何事在操勞:“為太子、豫兒的婚事在操勞?”

“是的。戰神心機深沉,既然他不願他女兒入宮,我們暫時不要打他的主意,母後曾經試探過那個丫頭,話裏話外顯示出她也不願入宮。既然如此,何處無芳草?想嫁人皇宮成為太子妃和豫王妃的大有人在,太子和孫兒的婚事也不能在拖下去了,為皇家開枝散葉的是當務之急。”太後慎思之,注目對麵的皇上,這一張酷似先皇的臉,令她想起了先皇與她之間的過往。

先皇握著她的手,將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的小手,放在她的掌中,拚著最後一口氣,嘴巴微微動著,就是發不出一個音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她明白先皇的眼裏的深意:“皇後,太子還小,朕將太子托付給你了,一定要教育太子做一個好皇帝,振興啟國。”

她緊緊抓住先皇的說,哭泣著:“皇上,你不能扔下我們就走,你將這麽重的擔子壓在我們孤兒寡母的身上,我們如何擔當得起?”

先皇死也不願閉上眼睛,渾濁的眼睛已經無光,依然睜得大大的望著她,要她給個明確的答複。

太後不忍先皇帶著遺憾離開人間,一邊哭泣一邊點點頭,先皇才安心的閉上眼睛,離開他們了。

皇上駕崩了。

想到這裏,太後心裏湧起一股酸澀,默默祈禱著:先皇在天有靈,請護我兒身體健康,著太子和孫兒早日大婚,為皇室開枝散葉,讓啟國興旺發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