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對公子的忠心日月昭昭、天地可表。

情急之下,他說得合情合理,絲絲入扣願意替公子分憂,他對公子的忠心深得張謙的好感,他讚許的點點頭:“公子有你,是公子的福氣。”

聊著,聊著,兩人越談越投機,他們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感覺。同是院子的管事,為了自己的公子,礙著麵子和維護公子的身份,兩位管事不願進一步深交。

在郡主府裏,他們在路上相遇,表麵上互相打著招呼、互道珍重,其實是兩人心和麵不和。對彼此都懷著一顆戒心,漸漸的互相疏遠了。今日,他們放下一切,原來還有另一種活法。他們敞開胸懷愉快的交談著。

他們聊得很開心。聊得很多,扯得很遠。

談起自己的公子,張謙毫不掩飾自己的的敬意,他用佩服的眼光向何靖描述著公子的一係列的驚人和睿智之舉。幫助郡主運籌帷幄使郡主府財源滾滾來,公子的才智得到王妃和郡主的誇獎,王妃賞賜了公子上好的麵料,聽說這些麵料是天子一號繡坊進貢的麵料。

何靖聽到這裏,也衝著張謙豎起了大拇指:“琪公子不愧是五公子之首,深得王妃的賞識。”

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公子,張謙眼裏滿是笑意,他也伸出大拇指對著何靖的大拇指貼上去:“琪公子見識過向公子的武功,琪公子盛讚公子武藝超群,藝高人膽大,在江湖中鮮有對手。”

“哈哈哈,琪公子真是慧眼識英才,向公子的武功很高強。不信,我給你比劃幾招。”何靖興奮的站起來,拿起一根樹枝當劍使,當著張謙的麵,比劃著公子劍士高超,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公子憑著一身的好武藝風裏來雨裏去,保護著郡主的安危。

他挨近張謙十分神秘的告訴他:“郡主誇獎公子保護郡主有功,經常給公子賞賜一些上好的補品,這些補品營養豐富,大補。”

何靖見張謙臉上顯出神往的樣子,有些得意的飄起來了,他神秘的眨眨眼睛:“張大哥,不妨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公子將郡主賞賜給他的補品,賞給了我,我舍不得品嚐,今日就當是小弟孝敬給哥哥的見麵禮,報答昔日大哥對小弟的教育,教育小弟做人要學會忠義兩全,才使小弟迷途知返,沒有走錯路,背叛公子。”

“主子就是主子,主子心裏鬱悶,朝我們這些下人出氣也是正常的,何必介懷。”

“大哥教訓得對:小弟沒有侍候好公子,遭到公子的責罰是應該的,怎麽能心生怨念背叛公子?這是對主子不忠不孝。小弟將大哥的教誨銘記在心。今日難得投緣,你到我屋裏,我們小聚一回品嚐補品、暢所欲言。如何?”

何靖說完拉著張謙的衣袍就走,張謙興衝衝的跟著何靖走到了十字路口上,遠遠看見院門。

突然,張謙就站住了。像是想起來什麽?他一拍腦門:“哎呀,看我這個記性,今日兄弟兩人投緣,聊得很開心,差一點耽擱了你的正事誤事了,忘記告訴你,公子已經回院子去了,你快回院子侍候公子吧。我們改日子再聚。”

張謙聊得心花怒放,他明明剛才告訴了何靖:“公子回院子了。”可是聊久了,他就把剛才說過的話忘記了。

何靖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也不點穿,他隻是朝著張謙深施一禮:“下次再聚情形就不同了。大哥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何靖是個粗人,沒有讀過書。知恩圖報,忠義兩全我知道是什麽意思?今日,我攀高枝願與大哥結為兄弟,一起為公子效力,如何?”

“爽快,我們就來一個桃園結義,滴血結盟。”張謙一改昔日模仿著琪公子,說話做事溫吞吞,慢條斯理的樣子,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何靖從腰上抽出一把小刀,眉毛都不皺一下,對著左手手掌割開了一條血口子,血馬上湧出來。

張謙接過小刀也像何靖一樣,將自己右手手掌割破,血一下冒出來,兩隻滴血的掌心貼合在一起,血很快融化在一起,他們的心貼合在一起,他們同時舉起手,對天起誓:“我等願結為異姓兄弟,同生死共患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張謙宣誓完了,就拍著何靖的肩膀:“兄弟啊,在府裏。郡主是公子的天,琪公子與向公子是我們的天,我們要好好的盡心盡力侍候好公子,讓公子無後顧之憂,去盡心盡力侍候郡主,公子得到了郡主的寵愛,我們就可共享富貴,公子還等著你去侍候,快去吧,我就不再耽誤你的時辰了,告辭。”

何靖朝著張謙深深的鞠一躬:“多謝大哥的抬愛和指點,小弟謹遵大哥的教誨,去侍候公子,改日一定請大哥到我的院子裏品嚐郡主賞賜的好補品。”

兩人站在十字路口上告別了,張謙繞過何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去侍候琪公子。

何靖瞧著張謙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得瑟,一盒補品就封住了張謙的嘴,值得!

為了向公子,他什麽都願意做。

他站在十字路口上,望著自己的院子,很希望看見豔麗的紅袍一掃而過,院子進進出出的都是灰色衣袍,他想看見的顏色沒有出現,他心裏起伏不定:“公子我的這一番苦心你是否懂得?”

何靖摸著自己跳動的心,似感受到了公子的讚許,他的心情又好起來了,情不自禁的哼著小調,邁著八字步回到了院子。

一位下人神色緊張,雙手端著托盤抖擻著,從拱門裏出來,見到何靖像遇見救星一樣,揚聲喊起來:“呀呀,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盼回來了,向公子回到院子,到處尋你的身影。”

“哈哈,公子心裏有他!”何靖心裏一喜,忙上前,循聲問著:“公子回來了。”

下人手裏端著托盤,上麵放著一壺酒,他鬆了一口氣:“公子在琪公子那裏喝醉了,琪公子派人扶著公子回來了,我看公子酒喝多了,就給公子做了醒酒湯,可公子一掌把醒酒湯給掀翻了,公子說他沒有醉。吵著還要喝酒。沒有辦法,我就去端來了一壺酒。”

何靖接過酒壺低聲吩咐著:“酒就不要端進去了,還是給公子做醒酒湯吧。”

“這……!”下人麵有難色,怕公子責罵。誰都知道公子嗜酒如命,抱著酒壺不肯離手,醉了還說沒有醉。

“行了,餘下的事情我來安排。你去做吧。”何靖爽快的將侍候公子的事情,大包大攬的攪在身上。

下人暗暗竊喜,公子醉酒是最難侍候的,弄得不好,公子就會發酒瘋,他發起瘋來打人手下不留情,打過去了他還不知道。簡單是大白天撞見了鬼,被鬼打了。還不敢向公子述苦,免得惹惱了公子,他惱羞成怒又是一頓責罰,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那才是冤枉。

下人想起來了剛才的一幕,他端著做好的醒酒湯,小心翼翼的走進屋裏,擱到桌上,還沒有想好怎麽哄公子飲下醒酒湯時,公子像個孩子一樣撲到他的麵前,嚇得他差一點站立不穩,把公子帶倒了。忙手忙腳把公子扶穩,坐在椅子上,公子伸手端起醒酒湯,大喊著:“好酒,好酒。”

仰頭喝了一口酒,他的臉色就變了,他猛的瞪大眼睛將口裏的醒酒湯一口噴到他的臉上,桌子一怕,一巴掌把醒酒湯打翻了,搖搖晃晃指著他的鼻子罵著:“狗奴才。你氣死我了,你拿什麽酒想毒死我?滾。”

嚇得他連滾帶爬的滾出來了,下人都說他的不是,忤逆公子,誰也不敢去侍候公子,無奈他隻好按照公子的意思端來一壺酒。戰戰兢兢的過來送酒。

提起公子醉酒,他就惶惶然的,不知所措。

現在何靖出麵願意侍候公子,如大赦,他對著何靖謝天謝地道謝了,他急忙把托盤遞給何靖,自己及時脫身。返身跑得比兔子還快跑到膳房親自做醒酒湯去了。

果然,何靖料事如神,公子抱著空酒壺不放,把酒壺放到自己的眼睛底下,眯著眼睛朝酒壺裏看,看看酒壺裏還有多少酒,看了半天,裏麵黑洞洞的。又抱著酒壺放到耳邊搖晃著,酒壺裏的不知掉進了一個什麽東西,在酒壺裏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

心裏一喜,舉起酒壺往嘴裏倒,結果一滴酒都沒有倒進去,一枚銅幣掉到嘴裏,他張口就把銅幣吐出去:“誰想害死我?”

把酒壺朝地上一砸,酒壺啪的一聲響砸得四分五裂,瓷器的碎片灑落一地。

清脆的聲音令何靖止住了腳步,他情知不妙,悄悄的把酒壺放到外麵的桌上,返身進來恰好看見了公子發酒瘋的模樣。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指著何靖,顛三倒四、纏結不清的大罵著:“何靖你小子跑到哪裏去了?叫你端一壺酒,半天沒有看見你的人影,你竟敢忤逆我,是否想害死我?我的酒哪?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