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揭?

還是不揭?

紫薇遲疑著,看著大富大貴、獨具異彩、秀麗典雅的福、祿、壽、喜的錦帕,用金針及墊繡的技法絲絲針線傳遞著一個信息,此繡品。折射出設計者及使用者的巧思和品味。

“揭啊”狩琪在她的身邊,輕聲提醒著,催她快點把謎底解開。

紫薇咬咬牙,似有壯士斷腕的壯烈精神,閉著眼睛解開了錦帕,霎時眼睛睜大了,吊籃裏有一把小巧的琴和一隻蕭。

一把琴和蕭用得著怎麽大張旗鼓的,花重金找京城最好的繡娘繡一副意欲深遠的祿、壽、喜的錦帕,蓋著故作神秘嗎?

夜黑風高,吊籃裏放一把琴和蕭,這不是成心尋她開心嗎?

遇上這個腹黑男準是頭痛,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晚上尋她的樂子!

紫薇手裏抓著錦帕,瞥了一眼錦帕,錦帕上繡的字具有極大的誘惑性,可這幾個字壓根與琴和蕭不搭界,扯不上關係,用這幅錦帕蓋住琴和蕭,使她有一種滑稽的感覺。

紫薇揚起這幅欲說還休,欲蓋彌彰的錦帕,眼裏很快湧上了不滿和嘲笑的神情,落在狩琪的黑眸裏,狩琪了然的一笑。

狩琪指著琴對紫薇說:“郡主這是你要的琴,這把琴我做了一年,今天做好的,正好今晚派上用場,我就把琴帶來了,親手送給你。”

說完,狩琪從吊籃裏抱著做工十分緊致的小巧的琴,遞給紫薇,紫薇看著琴,聽著狩琪再說這把琴的來曆,驚呆了,半天不語:何時向他要過琴,腦子裏怎麽沒有印象?

紫薇拚命的在腦子裏搜索著何時出現了這個情景,想來想去,也沒有任何頭緒,她選擇了沉默來應對狩琪。

狩琪輕撫著油光錚亮的琴身,像撫摸著自己的愛人那樣,眼裏柔波蕩漾,眼眸裏湧出絲絲柔意。

這個神情落在紫薇的眼裏,她的心裏打個滾,也許這把琴與這個身體的主人有關,他眼裏的溫柔不是對她的,而是對郡主流露出的真情實感。她心裏有一些黯然神傷的失落感。

落寞的神情很快被一抹墨發輕柔的抹去,狩琪微微低下頭,發帶隨著墨發輕柔的飛舞著,飄在她的肩上,拂過黯然的麵頰,恰好遮掩住了她的麵容,不致讓她失落的神情落在黑眸裏,令她難堪。

這縷發絲似是理解她此時的心情似的,隨風不斷清掃著她麵上的陰霾,癢癢的,麻麻的。

帶著他的情緒不斷輕移著,騷擾著她,紫薇也就這樣默默看著這把琴,任它調皮的安撫著一顆失落的心靈,不知不覺的一縷頭發調皮的鑽入她的鼻端裏。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撲哧”一聲輕笑及時在她的耳側響起。斬斷了她猶豫不決的神思:“郡主,不相信這是我為你做的嗎?這可是我親手挑選的檀木,親手為你做的,你怎可不接過去?”

琴遞在她的麵前,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紫薇心煩意亂、不知所從的後退著,狩琪步步緊逼跟上,直到她背部頂在在了一棵樹上,退無可退了她才止住步子,複雜的目光拂過著麵前的琴,許久她才揉揉鼻子,慢慢的伸出手接過了這把琴,一句飄渺的聲音從遠遠的地方飄過來:“謝謝”

她拿著打磨精致、琴身光滑滑的琴,抓住琴身的手滑膩膩的。不知不覺掌心沁出了汗,濕滑的抓不住,她就把琴橫著抱好,微不可查的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些許,隨手撥弄了一下琴弦,幾個簡單的音符仿佛是從古老的幽穀中傳出的,她好奇的往穀中探頭遙望,摸索,卻尋找出了她的淒涼神秘!

不等紫薇去探尋,狩琪就走過來一把攔腰抱起了她,突然而至的舉動把紫薇嚇了一跳,她條件反射似的驚呼:“你幹什麽”

狩琪輕笑,斜著眼睛看著她,唇角含笑:“你猜,我會幹什麽?“

兩條腿掙紮著,上下蹬著:“放我下來。不然我會喊人的。“

狩琪搖頭道:“郡主黑燈瞎火的,不會有人過來的,不要鬧,即使有人過來,看見我們在一起,你猜,明天府裏會傳出什麽話來?”

紫薇啞然,文竹園的下人自然是津津樂道、傳出了昨晚親眼目睹狩琪公子侍寢的趣聞,這個爆炸信息會讓府裏的人沸騰起來了,誰都知道,郡主雖然有五位夫侍,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位公子正在的侍寢過,他們都是名義上的夫侍,其實還沒有行夫妻之事。

這樣的郡主在皇家和王室裏還絕無僅有,但凡有頭有麵的郡主府裏養幾個夫侍侍候她,實在是最普通不過的事情。

整個啟國估計隻有郡主府裏的夫侍是擺設,要不,豫王怎會對她的情況了若指掌,在車上紫薇對豫王的搪塞,豫王隻是輕笑回應,用狩琪是公子、而非夫侍的身份來反駁紫薇,於是紫薇就無語了。

豫王說得沒有錯,隻要沒有行夫妻之事,就是公子,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可理解的。

所以,狩琪用身份這件事情做文章是最恰當的,也是最讓紫薇無語的,這招雖是陰招,但也是最有效的。

果然,這招陰招奏效了。紫薇不再堅持已見鬧著要走,放鬆僵硬的身子,任他打橫抱在懷裏,她的頭附在他的胸口上,聽見了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她臉上微微潮紅,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淡淡的幽紫花香混合著玫瑰花香從她的身上滲出來,在狩琪鼻端繚繞,使他漸漸的沉醉在花香中,就如同在一個美麗的清晨,嗅到紫薇花的芳香一樣快意。

狩琪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前走,他聞著花香,感受美人在懷的享受,望著前麵不遠的吊籃,真想這條路不斷向前延伸,可沒等他感慨完畢,很快就走完了短短的幾步路,他把紫薇輕輕的放進吊籃裏:“郡主坐好。有我在,不要怕。”

吊籃搖搖晃晃的擺動起來了,紫薇坐在上麵,左手緊緊的抓住吊籃的繩子,右手抱著一把琴,實在不明白極少浪漫的狩琪,不知今晚他想玩什麽花招,這不合他的性情,她忍不住不解的問:“夜深了,不去歇息。你要我陪你玩什麽遊戲。你這樣做究竟是何意?”

“這個迷不是郡主設的嗎?怎麽忘記了,如果你忘記了。郡主想解開這個迷?那你隻有到上麵去,一切都知曉了。”狩琪不緊不慢,溫吞吞的慢慢的說。

紫薇越聽越不對,她何時設了這個迷?在這個府裏,她誰都敢惹,唯獨就是不輕易的在他麵前設局,她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狩琪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紫薇從來就明白自己在他的麵前所處的位置,她從來也不願去測試他的深淺,就是害怕在他的麵前露餡,被他猜出她不是紫薇,如果被他猜出她不是紫薇,憑著他對紫薇的緊張程度,他一定不會放過她,而是會把她囚禁起來追問紫薇的下落,這個紫薇到哪裏去了,她怎麽知道,她還不知自己是怎麽莫名其妙的跑到啟國,又莫名其妙的充當這個身份極為複雜的郡主。

最怨的是她,而非她。

她忙穩住身子,抱著琴低呼:“慢,我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