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嗜酒如命,聞到了酒香馬上把剛才的不快扔到了腦後,也不再想法子對付太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狩琪手裏的酒壺,如果不是看在有貴客的份上,他早就衝上去搶過酒壺跑到一邊去了,今日貴客在場,多少要裝下斯文,免得被人看笑話。

一陣陣的酒香飄過來,向陽就估摸著這酒一定珍藏了很多年,前幾日向陽酒癮犯了,跑到狩琪這裏想討杯好酒,狩琪支吾著都不舍拿出來,隻是拿出一般上好的酒就把他打發了,今日也沒有誰提醒,狩琪自動把好酒拿出來,一定是招待對麵的貴客的,不知這位貴客是誰?值得狩琪如此尊敬。

向陽被酒蟲勾得心癢難耐,口水不知不覺的流出來,水芝寒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向陽才回過神自覺失態了,忙用手背把嘴角流下來的口水擦幹淨,想想又不妥,放慢速度從袍袖裏掏出豔麗的手帕,輕輕擦擦嘴角,再慢條斯理的裝進袍袖裏,整個動作做得極為不協調。看得很生硬。

從向陽的慢動作中,人們就會很自然的想起了一個詞:裝斯文!

“撲哧”不知是誰輕笑出聲。

“撲哧”聲很容易令人產生聯想,他的一連串舉動被人當成笑話,裝斯文,他即使開了竅,想學狩琪的優雅舉止,他學來學去也是學得三不像,穿上馬甲也不像太子。

向陽想通了笑聲的含意後,立馬站起來,朝蔡建發難:“笑什麽?如果你嫌桌上擺放的酒不好喝,我就代勞。”

說完,伸手就去拿桌上的酒,蔡建豈肯讓他占便宜,眼疾手快搶先一步護住麵前的酒杯:“公子的盛情我蔡建豈有不領受的。今日這杯酒不勞公子。改日如果公子有雅興,我再請公子到寒舍一訴。到時請公子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香滿溢在口裏,唇齒留香。

酒杯留在掌中,酒液在杯子裏晃動著,攪得杯子裏的酒香四溢飄香,讓蔡建愛不釋手,他舉起酒杯放到鼻端下聞著,忍不住打了個酒嗝:“好酒,好酒,香醇四溢,唇齒留香,難得一遇的好酒,公子,今日沒有白來,公子盛情,我代公子領謝了。”

蔡建又打了個酒嗝,氣得向陽眼睛冒火,擺明了是在跟他叫板,他站起來也不願坐下,隻是氣鼓鼓的瞪著蔡建,今日是遇上了克星,連番三次為難與他,這不是成心找茬?

紫薇瞪了向陽一眼:技不如人,還淨丟人,還嫌丟人沒有丟到家。就你毛毛躁躁的,何時也不改這個毛病,你看水芝寒和狩琪穩穩重重的,一看就是個很斯文的人,哪裏像你,出手就犯錯,見到酒就露出了英雄本色,嗜酒如命。再怎麽饞酒也要看時候。也不能搶客人的酒,也不怕別人笑話?

向陽這下腦子很靈光,紫薇的眼神他一下讀懂了,想一想也是的,顧慮太多,反而占不到便宜,於是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老老實實的坐在位子上等著狩琪給他滿上酒,是自己的酒喝得舒坦。眼巴巴的瞧著酒壺何時舉到自己的麵前。

在向陽的期盼中,狩琪終於提著酒壺移到了他的麵前:“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狩琪一番貼心的話說得向陽喜上眉梢,舉起杯子準備一飲而盡,杯子剛挨近唇邊,溫潤的聲音及時響起:“杜康雖好,不可貪杯。”

紫薇馬上接著應和著,提醒向陽不可貪杯,喝過了,免得又出醜:“對啊,少喝才可品出好酒的滋味,杜康酒才厲害,三杯可醉的。”

紫薇與狩琪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給向陽當頭澆上了一盤冷水把他的滿腔熱情澆熄了。他鬱悶的放下手裏的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撇過臉冷冷的從鼻腔裏哼了一聲,就不再言語了。

水芝寒的眼裏滑過一絲暖意,蔡建眼裏閃過一絲嘲笑。唯獨太子的眼裏若有所思。

太子見狩琪和紫薇一唱一和在述說著杜康酒,他馬上想起了雅間裏,紫薇吵鬧著要喝杜康酒,無奈他就命小二去提了一壺杜康酒,她隻是品了一口,就鬧將開了,說是假酒,要抓住小二去報官,小二支支唔唔的不敢言語,向他求助。

當時,他還以為紫薇又在胡攪蠻纏的胡鬧,最後惱怒之下甩袖而去,讓他錯過了帶她回宮的好機會。

原來如此,都是他在搗鬼!

這個人不好對付,此人絕非外表那樣溫柔如初,不好對付?好久沒有遇上對手了,看來今日會好戲連連。

太子也舉起了酒杯,遙遙的與狩琪在空中相碰,接過狩琪剛才的話題,馬上吟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狩琪馬上鼓掌,含笑附和著:“好詩!”隨手拿起筷子輕輕敲打著碗邊:“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他舉起酒杯朝著太子遙遙對空相碰著,放到唇邊淺淺的抿了一口:“好酒!”

轉眸瞧了一眼呆呆的看著他們對唱的紫薇,隨手從盤裏夾起了一隻雞腿放到紫薇的碗裏。

太子的目光一直在狩琪的身上,見狩琪在與他對招的過程中,還不忘給紫薇布菜,心裏暗暗不舒服,縱觀席上眾人的表現,向陽和水芝寒坐在那裏兩人默默對飲著,眼睛也不曾往她的身上瞟,隻是在他和狩琪身上遊弋。

可見,狩琪的心裏有她,也許他才是紫薇心尖上的人,被他搶占了先機,他心裏澀澀的,於是他也借著詩句表達自己的心聲,接著再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太子唱完以後,很自然的像狩琪一樣,舉起筷子夾起一塊魚肉放到紫薇的碗裏。

向陽坐在位子上,見兩人文縐縐的在對詩句,雖然他有些搞不清楚兩人為何在這樣的情景裏你吟我唱,一來二往的兩人彈唱得不亦樂乎,他和蔡建此時早就放下了兩看兩生厭的不滿情緒,分坐兩邊。一個抱著酒杯不放,一個雙手擱在桌上,神情都有些不同,他們呆坐在兩邊,像是被人遺忘了似的沒人再理會,剛才的熱鬧勁兒早就消散了,也沒有人在把注意力放在他們的身上。

現在是時過境遷,他們已經不是這場宴會的主角了,主戰場已經移位,主角已經易主,變成了狩琪和太子的短兵交接的較量。

可紫薇卻明白兩人棋逢對手,有一種惺惺相惜的味道,紫薇的情緒也高漲起來了。沒想到,兩人博覽群書,知道曹操的《短歌行》她最喜歡這首詩,兩人的唱和讓紫薇想起了很多很多,過去的事情,在課題上老師教她曹操的《短歌行》……..

但是時過境遷,她不想在回到過去,

因為來路不可說,來路不可溯。

一切一切已經離她很遠。

紫薇仰頭喝下一口酒,霎時,滿臉酡紅,在酒精的作用下,紫薇豪情勃發,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人生苦短,何必再追溯往昔,拿起筷子放到杯子邊敲打起來了:“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眾人神情不明的望著意氣勃發的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