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雪霽
番外一 雪寂
白雪紛飛,屋簷,樹枝,都染上了白。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我戴上新的白狐圍脖,雪白柔軟的絨毛貼著脖子與臉頰。我搓了搓手掌,哈出一口白氣,看著白氣消散在冰冷的空氣中。
“好冷。”我踏入庭院中,庭院的地上隻有薄薄的一層雪,稍微有些打滑。北方是幹冷,而南方是濕冷,北方多穿些衣服還是不錯的,但是南方,好像不管你穿多少衣服,總會有一股濕寒之氣往身體裏鑽。
很安靜。無論蟲鳴、鳥叫,全都銷聲匿跡了。我的呼吸聲,腳步聲,聽得格外清楚。我四處望了望,無一人。
輕歎一口氣,我往外走。路過禦花園,一片冷清,光禿禿的枝椏無力伸向天空。我繞過幾道彎,去了秦琰的住處。
心想每次都是他突然跑到我的房間,這次就換我來一個突然襲擊吧。我不免偷樂,不曉得他見到我會是什麽樣的表情。是先驚訝,然後再無奈地微笑?
走過他的院子,有一個比較大的池塘。我停下腳步,奇怪,這麽冷的天,這水居然一點冰都沒有結?疑問歸疑問,我也沒多在意。
偷偷摸摸溜到秦琰的書房外麵,這時候他不會在房間裏的,肯定在書房裏看書。
要不要從窗子爬進去?唔,算了吧。現在穿的衣服這麽厚,爬窗的話姿勢絕對有蠻滑稽。到時反而讓秦琰看了笑話。
我猛地推開門,腦袋裏都想好要說的話了,臉上還掛著笑。但是,入目的是一片空蕩蕩。書桌倒在地上,桌麵上的書,宣紙,卷軸掉了一地,墨水也灑了,盡是狼藉。
我搖搖頭,“嘖嘖,書桌都被掀翻了,秦琰生了多大的氣啊?真是難得。”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紙,上麵是秦琰龍飛鳳舞般的字跡。我不由得隨便掃了兩行,眉頭一點點皺起。
“六皇子。”
“什麽?”我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著了,尷尬地想將紙放好,卻發現書桌倒了,根本沒有放的地方。
是一個太監,眯成縫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他說道:“六皇子,您若想找四皇子的話,他現在不在。”
我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是這兒的太監?我怎麽沒見過你?”
太監不慌不忙,“奴才是新來的。”
“是嗎。”我轉身而去,離開書房。再次路過池塘,我多看了兩眼,因為無風,池塘沒有泛起一絲漣漪,清楚倒映出我的身影。
水中我的影子後麵,又出現了另一個人影,那個太監麵無表情的臉。
“你!”怎麽可能,我居然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
肩膀處遭到一股巨大的力,骨頭一陣疼痛。我本就站在池邊,往後退,腳踩空,就要往後倒。
那個太監的臉慢慢變得猙獰,我感覺到他凜凜的殺氣,“六皇子,您還是——去死吧。”
“噗通!”池塘濺起巨大的水花,苦澀的池水從鼻子耳朵湧入,冰冷刺骨的水將四肢凍得麻木,厚厚的保暖衣服瞬間變得沉重無比,把我往更深處拖。
該死的。我暗罵。努力找回身體協調,岸邊的那個太監冷眼相看,譏諷,嘲笑。
我咬牙,腦袋一陣一陣的發暈。腳,腳被什麽東西纏住了!我不停掙脫,力氣流失的速度很快,意識也隨著而去。
太監仰著腦袋,“六皇子,您的存在就是個錯誤。所以,拜托您還是去死吧。”
什麽?簡直可笑!
氧氣耗盡,眼前漸漸變得漆黑,身體也好像不再屬於自己。
會死?我不知道。
最後,我看見紅色,如血一般的鮮紅,那個上一秒還滿臉猙獰可怖的太監,現在一把已經長劍貫穿了他的胸口。
我扯出一抹牽強的笑,黑暗便吞噬了我。
“阿溯!你別嚇我!”慌張,驚恐,害怕。這是我能從秦琰的臉上數出來的表情,“求你了,睜開眼睛看一下我好不好?”
“四、四皇子,太醫來了。”宮女戰戰兢兢地說道。
“混賬!還不快點!”
之後我大病一場,同時性情大變。那一段日子,都沒有人敢在我麵前大聲說一句話。
對我說‘去死吧’的人,最後死的人卻是他。漫天飛雪,滿目皆白。
卷二 問君何歸期
片段一:是啊,秦琰長得一點都不像皇帝,無論樣貌,無論性格。自己不是早就知道的麽?為何親耳聽到,會如此驚訝?如此這般,秦琰的身世更加撲朔迷離了。當年為何皇帝要把他帶回皇宮並封為皇子;為何之初要給秦琰兵權;為何又隻封我為王而讓他繼續保持著皇子的稱號?
“秦琰他,究竟是誰?”千萬疑惑化為了一個問題,我終於問了出來。
片段二:過了好半晌,他慢慢鬆開我的手,“你是這麽想的?也罷。”他的聲音平靜到不可思議。我以為他會生氣,會氣到怒不可歇,然後大聲反駁我。可現在他的態度,讓我茫然無措。
鬆開對我的束縛,他就站在我的麵前,淡淡道:“沒錯,我利用過你,不止一次。秦梓背後暗中策劃的是我,陷害宋亦君的也是我。你滿意了嗎?”
“……你……”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樣大方的承認,沒有反駁,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我還一臉詫異,他轉身離去,動作果斷,沒有絲毫猶豫,“我會放手,這樣是不是就如你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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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花!第一卷總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