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三千沉淪
被秦琰“無微不至”的照顧了幾天,也不知他哪裏弄來的藥,效果好的出奇。我的傷居然給好的七七八八了,有些變成了一道淡淡的紅痕。
我從床上爬起來,躺了這麽久,我在被子裏都可以發黴長蘑菇了。走到窗戶邊,天空晴朗,萬裏無雲。我算了算,應該過不了就會下雨了。那事情也就可以結束了吧。
我換好衣服,跟門口守著的陳安說了聲,便出門了。陳安顯然是不讚同我的出去,死命要跟著我,我隻好答應。
走在大街上,行人臉上喜氣洋洋,少了之前那種無形的壓力。我笑笑。陳安板著一張臉跟在我的身後,寸步不離的保護他家王爺。
我停下來了。陳安呆住,他家王爺停下來的地方是——青樓。
陳安糾結了半天,在考慮什麽說辭才能打消我逛窯子的想法,“王、王爺,現在是白天,這青樓還沒開呢。”說完他就想扇自己兩巴掌,他說的什麽鬼話,讓他尊貴的王爺晚上再來嗎?!
我微笑,對他安撫道,“沒事。”說完,我就走了進去。陳安心中眼淚縱橫,怎麽辦怎麽辦,要看著王爺找女人嗎?
“啊,王、王爺等等我!”
老鴇看見我,有些不滿,但也趕緊堆出了獻媚的笑容,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臉上厚厚一層的胭脂隨著走動一路在掉粉。
老鴇:“爺,現在姑娘們都還沒醒呢····”
我微笑,“老鴇誤會了,我隻是來買點東西。”
陳安不能離我太近,伸長了腦袋看。老鴇露出一個‘我明白了’的表情,帶我去了裏間。陳安慌慌張張地要跟上,被我一個眼神定在了原地。
過了好久,陳安還不見我出來,著急地要死。他深呼吸一口氣,好吧,我數三秒,王爺再不出來我就破門而入!
門打開,我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笑成一朵花的老鴇。我說,“陳安,你怎麽一臉要便秘的表情?”
“沒事。王、王公子。”他剛才已經準備抬腳踹門了。而且什麽叫要便秘的表情?
我說:“回去吧。”“好!”太好了太好了。
從街上回來,我第一時間進了房間,然後關門。
我掏出從青樓買回來的東西,盯,盯,再盯。我用力深呼吸幾次,忐忑的心情終於平複了一點,我輕歎,把東西重新收起。
已經好久沒有收到京城的消息了,雖然有宋亦君我不太擔心,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也未免太奇怪了。要麽就是中途被攔截,要麽就是宋亦君出事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有夠棘手。我寧願是中途被攔截,那代表問題暫時還不太大。
我有點擔心回京城會發生什麽了,那還不是我想去麵對的東西。
啊,對了。好久沒看見方淵霄了,也不知道那家夥去了哪裏。關於赫連徙辰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他?我又記起他當初認真的神情,對赫連徙辰的不忘,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禍。還是告訴吧,一切隨緣。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我吃過晚膳,謝天謝地不是粥而是白花花的米飯。秦琰這時候也該回來了吧。
我正想著他,他就推開了房門。我目不轉睛地瞪著他看,秦琰朝我笑,微微揚起的嘴角帶著一種別樣的風味。
他走近我,俯下身子,“阿溯,怎麽了?”
我一把拽住他的衣領,仰起頭。觸碰到他微涼的唇瓣,我閉上眼睛,細細描繪他的唇形,撬開牙關。
他的眼眸暗了暗,捧著我的臉頰,迫使我把頭抬得更高。他加深這個吻,我很快在他的高超吻技強大攻勢下潰不成軍。呼吸被他奪取,每次我想說話就被他封在嘴裏,一條銀絲從兩唇相接的地方流下。
許久,他鬆開,含笑看著我羞紅的臉,“阿溯,你這是有什麽密謀吧?”
“沒錯,”我抱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字道:“密謀——我們做吧。”
秦琰聽到我的話,眼睛亮了下,很快又黯淡下來,“你的傷····”
不等他說完,我打斷,“已經好了。”
“沒有可是。”
他的喉結動了動,眼裏變得暗沉。他壓下情緒的異樣,平靜道:“可以嗎?”
“可以。”我親了他一口,“我喜歡你。”
他輕歎了一口氣,攔腰把我抱起,咬著我的耳垂,滿意地看它越來越紅,“可是我愛你。”
不知道為什麽,我聽到他說愛我的時候感動得不行,簡直要哭了。
我們兩人倒在床上,他壓著我,又是一頓深吻。腰帶被解開,胸口一片涼颼颼,我道:“袖子裏,袖子裏。”
秦琰在我的袖子裏找出一個小瓶子,他揚起一道妖魅的笑容,“阿溯你早有準備?”
我伸手想擋住紅得要燒起來的臉,秦琰扣住我的手腕,不讓我動彈,我惡聲惡氣道,“閉嘴。”
他輕笑,“別擋,我喜歡看你這個樣子。”
最後一件白色裏衣掉落在地,秦琰一揮手,就把掛在床邊的簾子拉了下來,擋住了裏麵交纏的兩具身體。
————和諧分割線————。
我是被疼醒的,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正窩在秦琰的懷裏,腦袋靠著他的胸口,他的手攬過我的腰。
我動了一下,秦琰醒來,關心問道:“阿溯,要不要喝水?”
“要。”我一出聲,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昨晚的記憶湧入腦海,我默默把被子蒙住臉,擋住發燙的臉頰。全身都在疼,傳說中汽車碾過的感覺就是這樣,腰簡直要斷掉。
秦琰給我端了一杯水,我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他笑,“慢一點。身上疼嗎?”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讓我上一次就知道了。”
秦琰:“你別想。”他披了一件外袍,抱起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無辜笑道:“我抱你去洗澡,你自己可以走嗎?”
泡在溫暖的水裏,我心安理得的享受秦琰的伺候。他的手揉捏著我的肩膀,力道適中,舒服極了,我全身的肌肉都放鬆下來,水平堪稱專業啊。
“阿溯····”秦琰俯身輕喃我的名字。
“嗯。”我鼻子發出一個單音節,嘴角卻不自覺上提。
“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出去玩玩吧。”秦琰笑。我抬起頭,脖子揚起一道弧度,伸手捧住他的臉,“好。”
夢境易碎,薄如窗紙。但至少現在,讓我們都沉醉在裏麵吧。天地間恍然,一紙江山,繁華三千,情盡沉淪。
我睡了一天,身上又酸又疼,上了藥也不見好。某個罪魁禍首卻又不知道哪裏逍遙去了,我在心裏又問候了他幾遍。看著依舊緊閉的房門,我翻了一個遍,被子蓋住腦袋,眼不見心不煩。心中一團亂麻,我在意秦琰,很在意,在意到心痛。從年幼時牢固的信任;到少年時不分彼此,歡笑與共;再到現在的漸漸走遠,已經變了。
可我放不下。
到了晚上,秦琰抱著我,平穩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
第二天,秦琰帶我出去。我看到大門口方淵霄牽著一匹馬,他朝我們招手。他湊到我耳邊,偷偷笑道,“你們去吧去吧。”說著還豎起了大拇指。
這麽久沒見,他還是那個樣子,總是嬉皮笑臉。我也湊到他的耳邊說道,“我看見赫連徙辰了。”
“啥?秦銘你說什麽?”方淵霄就像被雷劈中一樣,抓住我問個明白。
秦琰一把扯過我,看了方淵霄一眼,“回來再問。”
我撫摸著馬背,“怎麽隻有一匹馬?”秦琰翻身騎在馬背上,一手拉起我,讓我坐在他的前麵,“你一個人還想騎馬?”他用腿在馬腹上一夾,拽住韁繩,馬往前跑去。
方淵霄還在後麵對絕塵而去的馬嚷嚷,“喂!什麽時候回來啊?混蛋,過河拆橋也不是這麽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