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大鱷露麵

回到病房,房間中又多了數十人,有白艾的祖母祖父和兩家各自的親戚。

大頭聚集在此,院長不一會兒就來敲門說休息室準備好了以供兩家人在醫院過年,表現的相當熱情,若不是看在兩家大家長都不願院長陪同,一再讓他回家過年,他說不定早不把自己當外人一同歡度除夕了。

開玩笑,來看駱方誌的人哪一個手裏沒握著實權,權利能夠籠絡資源,資源就是醫院的福音,福音代表良好的醫療設施進駐醫院,良好的醫療設施能為更多的病人創造出良好的痊愈環境。

院長有著一副菩薩心腸和一顆生意人的頭腦,錯失一次百年不遇的好機會讓他走的很不甘心,一路一步三回頭,最終還是消失在門縫中。

休息室內準備好了精心烹飪的年夜飯,都是出自蘭思定的安排,大家浩浩蕩蕩的挪了地盤。

說是休息室不如說是一方精裝修的家,地處醫院家屬樓的頂樓之上,樓中樓的別墅體,一樓是客廳飯廳,二樓共十六間臥室,書房健身房銜接在玻璃露天庭院邊,廁所、廚房外加一應俱全的家電和生活用品。

米白色主基調牆體上掛著各種油畫和過年不可或缺的喜福和燈籠。

節日的氣息彌漫於整間休息居室。

室內還有客房服務的鬧鈴,吃完飯按一下就有專人上門收拾。

可見生活的方便和便捷果然是建立在金錢之上的。

這頓年夜飯相當豐富,涼菜、熱菜、煲湯、甜點還有孕婦餐,無數的盤子滿滿的擺在三米梨木的長桌上。

大家在推杯換盞之下一片和諧,可唯有白艾一人吃的十分針氈,主要是蘭平月就在她對麵將視線若有若無的勾在她身上,意欲不明卻毫不鬆懈。

按白艾的工作性質來說,這種打探的眼神早已經司空見慣,所以並不會阻擾她口味的發揮,她之所以感覺難做是因為整個吃飯的過程當中,她夾一口菜,蘭平月便夾一口菜,她吃一塊肉蘭平月也吃一塊肉,她埋頭扒拉飯蘭平月跟著姿態款款的一同低頭吃飯,整頓飯吃下來白癡都看得出蘭平月心裏肯定藏著事而且這事還是關於她的。

連駱方誌都忍不住問:媽,你確定白艾不是你兒子?換的了白眼一枚和嗬斥一聲。

蘭平月跟人跟的這麽緊,讓白艾不覺的想,這是想讓她不打自招?

照理說剛才她在醫院廁所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兩道門關著就是不能完全隔音也肯定砍了一半的音量走,她跟尓主圖打電話且不是扯著嗓子對吼,想在門外偷聽多少也點難度。

蘭平月這麽有針對性的盯糊,肯定是知道她手頭上捉著哪些牌!

一頓飯吃下來,白艾雖舉止顯得體,不過私底下卻走了一遍心,任何人被人看著進食肯定都會不便,白艾在不便中開始了細密的思索。

蘭平月的工作特殊,牽涉了很多秘密,隨便一個拿出來跟普羅大眾交流一下估計都能讓整個神州大地抖上一抖。

一個善於探查秘密的人,保不齊回來的時候已經在飛機上做好了功課,對蘭思定身上的事有不小的了解,所以才會出現以上詭異的一幕。

白艾帶著揣測一心兩用著,期間蘭思定還用眼神和她交流一下心德,被她別了視線,過年過年圖個開心,煩心的事全部推後稍後再議。

吃完飯後一大幫子人聚集到了客廳中看春晚,和一般平頭老百姓一樣熱切的抨擊著晚會越辦越讓全國人民沮喪的現實。

這時候蘭思定趁著群情激奮的時刻牽起了白艾的手,示意她上樓,辟一間空屋好聊聊天。

白艾眼色很到位,任由蘭思定帶領她進了一間寬敞的臥室,看見雪白羊毛的貴妃榻她順勢窩了上去。

蘭思定坐在白艾的身邊,問:你剛才在洗手間是不是有事?

在飯桌上他也窺得了蘭平月的異常,把事情前後的重點挑出來融會貫通一想,便得出了此刻的這個問題。

白艾懶洋洋的癱在蘭思定的懷裏點了下頭,然後側身把整張臉在蘭思定的腰腹上蹭了蹭:你姑媽是個狠角色,給暗示也給的這麽明明白白。

蘭思定低眉順目的幫白艾理好被她一滾滾亂的鬢發:還好她是我姑媽,不然你也早撩筷子走人了吧。

白艾咕噥一聲:我是這麽沒有教養的人嗎?

蘭平月擺明玩神秘,對待神秘的人需要尊重不能耍小性子,不然他們會用他們的神秘嚇死你。

蘭思定說:你教養一向到位,不過給人難堪也是拿手活。

白艾揪了下蘭思定的胸口:你就非讓我說點不中聽的話來破壞一下感情嗎?沒事專把話橫著說。

我是怕你挺著大肚子飯沒吃好漲成氣了。

白艾這才撩了下眼皮,抬頭看著蘭思定:我怎麽聽著你的話好像裏外都是別扭啊?

蘭思定捧起白艾的臉頰:真難得被你發現了。他可是從一開始就別扭著。

白艾皺了眉:我又哪踩你尾巴呢?小心眼的男人,她發現懷孕以後他倒是變得敏感了不少。

我是你老公,你有事我不是第一個知道,麻煩你給我說說這是什麽道理?

白艾這才明白蘭思定為什麽別扭,一下感覺疲累的想睡覺,有氣沒力的說胡話:如果我說你姑和我爸有一段前塵往事,而且這事兒還被我知道了,所以她才這麽處處釘我你相信嗎?

蘭思定低著頭眯了下眼:信你一半。

白艾也跟著眯了下眼:哪一半?

前一半。

白艾早知道蘭思定聰明,可聰明到這地步她也多少會驚訝,不由撐起身子來:你跟我說說為什麽後一半你不信,哪點出了破綻。

蘭思定見白艾坐起身,伸開手臂又把她拉回來:前一半信你是了解你,後一半不信你也是因為了解你也了解我姑。

白艾在蘭思定的手臂彎裏找了一處絕佳的位置靠嚴實道:解釋給我聽聽。沒頭沒尾的話她聽不明了,最近懷孕養分都拿來供應給肚子,腦子不夠用也不想用。

蘭思定輕語道:我姑和你爸過去有前塵往事這種事情你不會瞎編亂造,若不是當事人透露給你你又怎麽會知道呢?姑幹的工作最擅長保密,她既然透露給了你肯定不是說漏嘴,而是有意,既然是有意又何必就這事為難你?在飯桌上盯著你不放。

白艾聽完佩服的拍了拍蘭思定的胸口,又窩回了一片溫暖當中:邏輯性很強小學得過奧數吧。

蘭思定頓了一下說:我在軍校念五年級的時候曾經出過一屆小學的奧數題。

白艾手停在蘭思定的胸口上:……

聰明就是這麽自信。

這是白艾在陷入睡夢中之前腦海裏浮現出的一句話。

等到一個小時她小憩醒來後,才將自己在洗手間打電話的內容原原本本的對蘭思定和盤托出。

尓主圖,法律界的泰鬥,玩文字的遊戲的人向來把他奉為標杆。

他是威嚴的、莊重的、令人頂禮膜拜遙不可及的。

他的名字稱得上如雷貫耳,他是一個神話,讓何其多的人仰望。

可就是偏生這樣的人在晚年之時從一個神話變成了一個笑話,他有扭動乾坤的本事,善惡全憑一念之間。

經曆了十年寒窗苦,趟過了歲月長河,卻在人生的頂尖榮耀的殿堂中選擇了背道而馳的道路,是金錢還是利益的驅使讓他變換了航程停靠的方向,根本不用做多想。

總有一個至關點讓他將自己的辛苦半輩子的過去全部洗盤。

你說他是被逼迫的嗎?蘭思定在白艾複述的期間問道。

一代標杆就此倒下讓人多少有些難以接受,所以蘭思定好心的尓主圖找了找理由。

白艾說:不會。

蘭思定說:我也這麽認為。

尓主圖能夠把一場棋盤擺的如此大,耗費諸多心思牽涉眾多人員,時間線又長,白艾認定尓主圖是自願而非被人要挾。

隻有心甘情願他才能夠一步一步的將自己曾經一點一點鑄造的豐功偉績親手腐蝕摧毀。

白艾說完電話的事以後,關切的看著蘭思定:其實尓主圖的事你已經都知道了吧。

所以才會越發的沉默不再提駱方誌的事。

蘭思定笑了笑沒說話。

尓主圖這輩子偉績很多被人追捧,當然也代表著他學生的很多,桃李滿天下蘭思定也是其中一員。

他在年少時曾跟著尓主圖學習過法律近一年,因為學習能力尚可所以得恩師的喜愛,經常沒事把他提到跟前開小灶。

一來二往說的話也便多了,話題自然越過學業寬廣到生活。

師徒關係就發展成了益友關係。

蘭思定敬重尓主圖,想來尓主圖也很介意自己在蘭思定心目中的形象,所以這次的電話他打給了白艾而不是蘭思定。

但是這個電話一打注定他們關係的改變,尓主圖……一個視名譽為生命的男人,最終將名譽賣了。賣的何其廉價又不敢麵對,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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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很內傷,隻求圓滿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