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孩子沒了

事情在醫院被鬧得挺大,本來應該安靜的場所難能有這麽沸騰的時候,圍觀群眾有不明就裏,也有略知一二的,但大家都知道惹龍惹虎別招惹蘭思定,被這尊大佛黏住了這輩子都別想安生,所以群眾的圍觀都顯得十分隱晦。

駱方誌聽了海東青的話真忍不住的撇了下嘴。

其實誰都知道海東青不是有心把白艾給氣到醫院裏來的,他年輕莽撞,做事不思前顧後當然無法麵麵俱到。

再說要是他有了心害了白艾,蘭思定早容不下他,估計人現在都沒了。別說蘭思定不放過他,多的是人等著把他扒皮抽筋。

現在白艾進醫院這事都駱方誌還專門交代人給瞞著,兩家的老爺們都不是吃素的,怕就怕蘭家和白家知道了,海東青估計這會兒已經別著自己的腦袋回老家報道了。

在駱方誌看來,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主要還要看白艾是什麽態度。

白艾畢竟是個理智的女人不會像蘭思定的混賬脾氣,跟炮仗一樣一點就著,而且她在兩家人麵前說話占著十分的份量,她要是不打算辦海東青,那小子才有活路。

駱方誌算是明眼人,分秒間把事情看的透徹,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有什麽退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攔住蘭思定,不然待會他就該去找棺材鋪把駱方誌埋了。

……

蘭思定赤紅著眼,對海東青的道歉一點不領情。整個人還在掙紮,用著純粹的力氣,差點把抱住他的人全給拉拽倒了。

駱方誌見著快失控的情況,趕緊一腳過去強插在蘭思定的身前,一手撐開蘭思定,麵朝海東青唾沫星子四濺橫飛:“小兔崽子給你機會你不好好表現,現在出事了放馬後炮,今天也是你蘭校,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早一槍把你給崩了,現在你嫂子沒什麽大礙,你還趕緊滾去道歉看看怎麽樣了。”

“駱方誌,你敢放他走,就別怪我不客氣。”蘭思定聲音沉下去,殺氣升起來,他是真有心要海東青的命。

他一門心思希望海東青能長進,差點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給賠了,也是周黑棘說白艾沒事,不然他早就把海東青給宰了。

“首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對,是我的錯,隨便你要殺要剮我都絕無怨言。”

海東青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歇菜,一頭亂發失去了意氣風發,看上去十分落魄也相當可憐。

不過當他的話一出口,駱方誌立刻甚感頭疼的瞪了過去,十分想對海東青說,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這都什麽時候了啊還想充當英雄好漢,什麽叫要殺要剮?海東青這話不是明白著想激怒本來就已經盛怒的蘭思定嗎?

不開眼的臭小子,真想把命賠進去才罷休嗎?

“趕緊走。”駱方誌黔驢技窮,放棄用語言勸說直接武力把海東青拽了起來,然後推了他一把,用眼色指示著讓旁邊的人一起幫忙。

蘭思定現在在氣頭上,海東青此時不走,再憑著他一張不會說話的嘴,必定得把命給交代在醫院。

……

不是玩笑,蘭思定的這模樣駱方誌還沒見過。

帶著變幻莫測和各種未預知性讓他更不敢讓開了,用自己把蘭思定前進的道路全部堵死,大著嗓門:“蘭思定,你瘋夠了沒有,不去趕著看看白艾的情況,在醫院耍什麽威風?你把他打死了白艾就能沒事嗎?這種非常時刻你把你媳婦兒丟後腦勺了吧,看你平時挺機靈,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犯糊塗,這都什麽時候了,白艾估計等你都等怨懟了。”

蘭思定陰風陣陣的冷笑:“駱方誌,別以為你話說的漂亮老子就不知道你藏著壞心眼,我警告你,今天你要敢把他放走,就自己滾邊疆呆一輩子,別讓老子再看見你。”事關白艾蘭思定秉承六親不認。

“是是是,保證不放走任何一名蘭少的敵人,你趕緊去看白艾吧。”駱方誌從小到大被蘭思定收拾大,早就練就了一身皮糙肉厚,要是別人被蘭思定指著鼻子尖威脅警告指不定現在已經屁滾尿流了,可他卻習慣成自然,對蘭思定的警告左耳進右耳出,有聽當沒聽。

蘭思定收拾海東青算是告一段落,關鍵是白艾的身體狀況。

眾人見蘭思定離開,攜手並進的鬆了口氣。

瘟神啊瘟神,以前隻聞其詳未見其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看看他的拳頭多嚇人,把一大小夥子打的毫無還收之力不說,連牆都被撞出了淺淺的坑,這又不是拍電影,放在現實生活中真是駭人聽聞。

蘭思定走在醫院的走廊裏,人群化作摩西紅海分成兩邊,醫生和病患向來緊張的關係在此時此刻得到了緩解。

大家一致噤聲擦肩接踵的站在一起,用眼角餘光目送蘭思定往看護病房走去。

而此時白艾所呆著的病房外,周黑棘正身穿一身白袍的擋在門口:“蘭思定,你等會兒。”

蘭思定虛眯著眼問:“等什麽?”

他今天諸事不順,走哪都有人絆腳。

周黑棘說:“你進去可以,但是別激動,你媳婦現在正需要休息。”

“你這是給我打預防針?”要是預防針,正好他也給周黑棘打一針。剛才還說人沒事,別臨到頭再轉話鋒,那結果就不會這麽好看。

周黑棘瞅著蘭思定變臉趕緊的說:“沒,就跟你說一聲,白艾好好的用不著你預防,好歹這是野戰醫院,你要是鬧的太過火保不齊就把消息傳回軍區了。”

蘭思定冷冷的看了看話中意有所指的周黑棘,最後伸手撥開他推了門。

傳不傳回去結果都是海東青該擔著的,他現在沒心思去顧全大局。

病房之內,白艾靠躺在病床上,單人間的病房南北通透,大片的窗戶通透著陽光,整間房很明媚,那亮堂堂的光線好像將白艾的臉色都照亮。

“小白,你怎麽樣?”蘭思定上前握住白艾的手,總覺得她整個人有些不對勁。

“我沒事。”白艾眼神柔和反握住蘭思定,充滿依賴的感覺讓人覺得眼前的她根本不是她。

蘭思定帶著滿腹狐疑坐靠在床邊:“孩子也沒事嗎?”

白艾越發溫柔的笑著回答:“當然沒事了就是胃疼,我也是太緊張了以為肚子疼,大驚小怪自己把自己嚇著了。”

蘭思定抿住唇不再言語,盯著睜眼說瞎話的白艾,在考慮要不要拆穿她。

胃在肋骨下邊,和肚子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兩者之間隔著多大一段距離瞎子都看的明白,白艾就是再大驚小怪不能把胃當成子宮吧。

她肯定有事瞞著他,不是孩子的事……難道是她身體出了問題?

蘭思定心中快速的把所有可能性過了一遍,他不說話,白艾也不說話,靜默且奇怪的氣流在兩人之間流動。

白艾這人不願意說的事誰逼都沒用,蘭思定知道,所以他不打算逼問,既然她有事不想讓他知道,那麽他可以假裝不知道。

白艾見蘭思定不說話,良久之後她率先開了口:“老公,你回家把媽叫過來行嗎?”

她很累想閉上眼靜靜的休息,如果可以她更想做的是能悶在被子裏,把眼睛的酸澀給捂散。

蘭思定從白艾倦怠的表情中肯定他的猜測,緊緊的握住白艾的手說:“我現在就讓人回去通知媽過來照顧你,你先睡會兒。”

白艾柔順著應著蘭思定:“好。”

不一會兒蘭思定出了病房,找人去通知兩家的大人往醫院趕。

就在這空檔,周黑棘悄悄的跑進了病房,看著病怏怏的白艾,不由深深的歎了口氣。

“白艾,你真不打算跟他說?他是孩子的父親,怎麽都該有知情權。”

白艾望著窗外,身心疲憊的回:“怎麽說?”她要是能開口早就開口了,拖著疲憊的身子躺在病床上,“告訴他我懷了雙胞胎,但是有個孩子已經停止發育了,並不是因為海東青把我嚇著了孩子才沒有的,你覺得他聽的進去嗎?”

“聽不進去。”周黑棘太了解蘭思定。

胎兒停止發育多是由於胚胎的先天缺陷所致,可能是其染色體或基因出了問題。這種問題可以來自父方,也可以來自母方。確實屬於胚胎自身有缺陷,或在發育過程中受不良因素影響才停止了發育,這種情況是自然界的優勝劣汰,保胎沒有意義,當然也和海東青沒有任何關係。

周黑棘說:“你打算一直瞞著?”

白艾說:“等過段時間吧,等他冷靜以後我會說。”

周黑棘皺了下眉,這樣的白艾會讓人覺得心疼,這丫頭從小冷血習慣了,到了眼前這坎明明難過的要死,還是理智的不想牽連海東青。

“你還有一個孩子。”周黑棘想說安慰的話卻發現他沒有安慰人的細胞,作為醫生他對病人習慣了橫眉冷對。

“我少了一個孩子。”剛知道自己懷了雙胞胎,一個好消息還來不及消化就有一個噩耗緊隨其後。

饒是白艾再獨立且向來有自己的主見,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實在是情況太突然她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