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對夫妻人精

海東青很震撼,然後保持了十分鍾一直很震撼的狀態,他從初期不看白艾到後期盯著白艾使勁看。

這個質於量的飛躍讓被看的白艾很滿意。

這場對看蘊含了滿滿的角力,海東青是去是留全憑他一己之念。

白艾樂見別人在做選擇的時候左右為難,所以這十分鍾她燒水泡了壺新茶,然後把茶幾上的糕點隨便塞兩顆到嘴裏,祭了祭五髒廟,悠閑自得的很。

相對白艾的閑散,海東青卻如臨大敵一樣緊繃著思緒,他是走還是留,走……便成了懦夫,不走白艾便成了他的新頂頭上司,憋屈不說彼此第一印象還差的很,打開頭就不順利以後的相處存在太多不確定的因素。

海東青覺得他應該好好思考一下,不過白艾沒給他多餘的時間,喝著茶她說:“考慮好了嗎?我的時間有限,如果你覺得我這廟小就不留了。”

海東青鼓著眼睛:“能容我想一會兒嗎?”

白艾作勢起身:“不如你回去慢慢想,我現在要出門了。”事到臨頭才動腦子,如果不願意他來之前就該把疑慮提出來,準備工作不詳細結果隻有挨打的份,若是不能吃一見長一智,這人她是萬萬不會留下的。

海東青隨著白艾起身,他接受挑戰:“我會讓你信任我。”

白艾踩著三七步斜眼:“你要留下來?”

海東青堅定的點頭:“是的,我會留下來好好幹。”

白艾笑了笑:“可惜你同意了,我還沒同意。”人才和人才使用者往往都是雙向選擇,這時候該她下定論了。

“你不要我?”這個女人怎麽這麽難伺候,海東青以為本該塵埃落地的事被白艾一挑又回到了原點。

白艾說:“走吧。”可不是不要麽,刺頭要先拔刺才能圓潤,不然放在身邊她還怕把自己給紮咯,這個過程他不會好受,她也不會手軟,她用人首要條件:是和她一條心。

如果首要條件都不達標,她要此人來做什麽?給自己身邊埋個炸彈好時刻保持高度警惕?

海東青對白艾的決定一時接受不了:“如果我現在回去,組織會怎麽看待此事,請你能夠慎重。”

“那是你的事。”世上哪有這麽多順風順水的事情。

海東青黑著臉:“你……一定要這樣嗎?”

白艾穿外套換鞋拿鑰匙,看都不看海東青一眼,對於喜歡被摸順毛的叛逆小憤青,她的做法是,往死了收拾。

海東青黑黝黝的眼睛黏糊在白艾身上,她渾身上下都是逐客令,他也不能獨自呆在領導家中,隻能亦步亦趨跟了出去,踩著白艾的腳印一路上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可一接觸到她的冷臉,話在嘴裏囫圇了一圈又窩回了肚子裏。

兩人出了院子,白艾準備去取車,海東青不願意就此罷休,硬是橫出半邊身子攔在了她的麵前,麵對麵的站著兩人的身高差距立竿見影。

可兩人的氣勢卻和身高成反比。

陽光燦爛,路邊綠樹成蔭,兩條人影被豔陽拉長投射在地麵之上,海東青雖然身材頎長卻明顯的矮著白艾一頭。

他說:“我能問問等多久嗎?你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肯定我的任職。”

白艾眨了下眼反問:“你覺得多久合適?”

海東青好看的眉縮成一團:“你這是故意刁難。”

白艾還是那句老話:“受不了你可以自己打報告。”梁子都結下了,他難道還奢望三言兩語把她打發了嗎?

白艾說完轉身離開,留了瘦瘦高高的海東青一人在原地瞪著她的背影磨牙。

……

其實磨牙的不止海東青,還有上車的白艾,上了駕駛座她掏出手機在手裏捏了半天,青天白日之下她不能打擾蘭思定工作,家務事家裏說,所以這電話她是斷然不能打,隻有等他回來以後她才好好收拾他。

什麽警衛員,明明就是想讓她幫忙拾掇海東青的臭脾氣,她不過是串串門子,在軍區大院的一畝三分地裏溜達溜達,到處都是熟人,不信還有什麽異端份子能不開眼的衝到這地界給她罪受,身邊跟個少言寡語身手過得去的警衛員也就差不多了。

蘭思定非得找這麽個不服管的家夥來,連報個背景都不肯的倨傲小子,可見平時多不讓人省心,明擺著是送來讓她教他服管。

白艾越想越恨不得把蘭思定給拆了,這男人的心眼多的跟馬蜂窩一樣,隨便哪件事到他手裏過一遍都別想單單純純的解決,她擔心他的安危想和軍區裏的各方人士打好關係,他呢……為了轉移她的視線就盡使些能讓她分心的小把戲。

他是為她好為她著想,不希望她被牽扯進麻煩裏,但是現在婚都結了,他的麻煩再撇清最後她也得一起擔著,是他想包攬就包攬的嗎?

白艾氣不過幹脆開車去找夏敏,反正她也要去了解婚禮詳情,正好。

車滑行著從海東青身邊開過,白艾也當沒看見這人。

這些大男人主義的男人們,不論年齡大小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獨斷專橫……欠收拾。

白艾開著車去了夏敏的公司,一打電話才知道夏敏在外麵忙的四腳朝天,兩人約了就近的咖啡廳見麵。

白艾先到,等了約二十分鍾夏敏才急匆匆的趕到。

屁股一沾座位整個人就癱倒的歪在沙發上。

白艾讓服務生給夏敏端了杯熱水,待她喝下才說:“中午跟我回家吃飯。”

夏敏放下水杯促狹道:“哪個家,你現在的窩比狡兔還多。”

白艾說:“婆婆家,倆老太太張羅中午飯。”

夏敏樂的能蹭吃住家飯,爽快的答應了,因為見白艾臉色不善所以問道:“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怎麽快樂,難道這麽快就厭倦婚姻生活呢?”

白艾對夏敏從來沒有隱瞞,於是用簡短的語言把和海東青的見麵複述了一遍。

夏敏聽過搖頭晃腦:“你老公愛你都愛到無所不用其極了,你倆就涉險的時候誰去送死這一點估計一輩子都沒辦法達成共識,你不想看他身先士卒,他不想看你為他冒險,哎,所以說關心則亂啊。”

白艾陰沉著臉說:“要不先把婚禮押後,等我倆統一陣線了再談。”

夏敏當白艾的話是耳旁風:“喲,吃炸藥啦?這麽玩?你想讓他服軟的同時能不能也考慮一下我這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勞苦大眾啊?為了你的婚禮姐都快締造出一個神話了,你這麽輕易抹殺神話的誕生,不如我先把你收拾了。”

白艾經夏敏一提醒頓時也覺得自己的提議太過孩子氣,確實,婚禮的事情都準備到這一步,就差臨門一腳,哪能她脾氣一上來任性說推後就推後了。

夏敏見白艾忽然沉默著愁眉不展,決定激勵她兩句:“你家那位現在跟你打太極,你也不妨跟他過過招,我認識你這麽多年還沒見過有你解決不了事。”

白艾說:“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有,一勞永逸的法子沒有。”

夏敏樂了:“那就先治標,兩口子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永遠有扯不完的麻煩和幹不完的瑣碎,本來就是長線戰鬥和咱們談項目做實業可不一樣,哪能都如你所願。”

白艾收了夏敏的鼓勵,沉澱一下情緒,見夏敏那輕鬆的樣子,岔開了話題說道:“你說我倒是挺在行,你和周黑棘怎麽樣呢?”

“還不錯。”

“真的?”

“真的。”

白艾笑了一下:“周老爺子前段時間還給我打過電話。”

夏敏警覺的問:“說什麽?”

“說他是不是應該去見見祝媽媽。”好歹都是長輩,結婚的時候還得請老人家上座,新人才好斟茶遞水。

夏敏眼珠裏骨碌一轉:“我得去做個spa,最近太忙人都快散架了。”

白艾明白夏敏的推諉,逗趣一句:“要不約個時間出來吃飯,我做東。”

夏敏用眼白回敬了白艾的多事:“免了,我跟周叔吃過一次飯,那氛圍,能和太平間相媲美。”想想都渾身發寒。

兩爺子對麵而坐,吃飯吃的悄無聲息,真正的食不言寢不語,連落筷子的聲兒都消沒在飯菜裏。

周義東不說話也就罷了,周黑棘從頭到尾攏共也才說了兩句話,一句上菜一句結賬,四個字就算醜媳婦見了公婆。

白艾問:“周叔這麽寡言?”記得她在軍區見蘭思定那次,老爺子挺能說的,而且她和周三省從小打到大,偶爾能見到周叔,也不像夏敏描述的如此沉默。

夏敏說:“何止是寡言,見麵點頭分開也隻是點頭,我還以為他們倆父子屬啞巴的。”

白艾說:“你不會就因為周三省的家庭氛圍而對婚姻卻步了吧。”

夏敏回答:“我是對未來當夾心餅幹這件事感到無力。”

白艾說:“總得有個人調節他們父子關係,你何不就當一回好人。”

夏敏歎息:“那也得兩個人交流啊,再不濟像你家那口子和他老子一樣,能吵能鬧不是,我這……難不成用手語調節啊?”

夏敏的話把白艾逗樂了,說了句船到橋頭自然直也不再深究,等休息夠了兩人驅車回家吃中午飯,等到下午時分再外出做spa,了解一下婚禮流程走一遍過場,把生活過的有滋有味。

……

而被白艾打槍的海東青也在中午回到了軍區報道,懷著略微忐忑的心情敲響了蘭思定的門,得到一聲‘進’。他整理了下身上的軍裝步入辦公室。

見蘭思定正伏案忙碌,站的筆挺:“首長,我回來了。”

蘭思定正在批示文件沒理海東青,這檔口能回來肯定是白艾把人給退了,所以他也把人晾著,懶得搭理。

“首長……我回來了,你,要不說句話。”海東青沒有得到回應,很委屈的又說了一遍,他從小天不怕地不怕,進了軍區也被曆任上級點評藝高人膽大,從沒對誰犯過怵,唯獨麵對蘭思定……每次都肝顫。

蘭思定依舊埋首,不過開了口:“你這麽大個人杵在我麵前,當我瞎呢?”

“首長,我想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能成嗎?”海東青打著商量的口氣。

蘭思定這才抬首,春風和煦的笑:“被人給退了,你到我跟前掏心窩,這是緊著來找借口的吧。”

海東青滿臉羞愧,沒有底氣聲音也自然而然的小了:“您又知道我被退呢?”他都還沒說他和白艾見麵的事,蘭思定就已經十分篤定而且還一猜一個準,這讓他很受挫。

蘭思定挑眉:“沒退?敢情你擅離職守?”

海東青差點跳腳:“我是回來等首長夫人的決定,還沒被退,也不存在擅離職守一說。”

蘭思定點了下頭:“還是給退了,就是死刑和死緩的區別。”

海東青的臉上一道青一道白,自尊嚴重受損,開始口不擇言:“我覺得不是我的問題,是首長夫人要求太苛刻。”一見麵就要他自報家門,明顯是不信任他懷疑他。

蘭思定丟開手中的文件:“你在首長麵前說首長夫人的壞話,怎麽想的?”

海東青梗著脖子回答:“我覺得首長是個對事不對人的好領導,對事情向來秉公辦理不會因人而異。”

蘭思定呲著白牙笑眯眯的從書桌後繞了出來,到海東青身邊拍拍他肩膀,然後坐靠在書案案沿邊:“小海,你還是不夠了解我,這樣吧,既然你要等消息這幾天也閑著,不如上午跟特種軍拉練,下午跟野戰軍行動,我會跟駱方誌打聲招呼,讓他來照顧你,你了,也充分利用一下你的空餘時間提高一下自身,不要去擔心結果,你看怎麽樣呢?”

海東青渾身的硬骨頭頓時隱隱發酸,這麽明顯的公報私仇的操練他?

“首長,你說真的?”

蘭思定的臉色唰一下結出了一層冰:“你看著我像開玩笑,那晚上再站會兒崗清醒清醒。”

海東青嚇了一大跳,結巴著回:“不,不像。”心髒劇烈的跳動著,心底直感慨……這兩口變臉的速度一樣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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