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慘烈
“蘭隊,逮到一隻縮頭烏龜。在後山的毒牙正揪著一名身穿套頭裝的男人的領子,槍頂著他的腰眼,飛踹一腳把人的腿哢嚓的折了。
那人躺在地上,抱著腿亂滾一氣,卻不見哀叫一聲,雙眼眥血好像想用眼睛摧毀一切,看著蘭思定的眼神尤為狠毒,脖子上能依稀可見圖騰的紋身,胸口掛著大金鏈子,可見也是個有重要地位的狠角色。
蘭思定二話不說舉著槍托,手重的直接將人砸暈:“拍照,傳回總部確認身份。”
孔二身上帶著手機,立刻拍了照飛了信息回總部。
很快有消息返回來,孔二眼中放光:“蘭隊,釣了條大魚,這家夥是老饕的親弟弟,原名謝強,外號狂蛇,今年三十五歲,販毒、走私、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二十一歲因為縱火關了十年,放出來以後小打小鬧的了一年後銷聲匿跡,沒想到越玩越大現在居然開始勾結國外犯罪集團了。”
蘭思定招招手示意將謝強捆起來,然後子彈上膛準備清掃戰場。
老坦首當其衝的跟著蘭思定的身邊朝代號城堡的別墅突進,黑鷹、根子負責屋外,換了槍的孔二和鏢頭負責一二樓,毒牙留守看管謝強。
清查完畢,碰頭的時候,鏢頭低聲的對蘭思定說。
“蘭隊二樓最西邊帶鎖的房間內好像鎖著人,我在門外聽著有動靜。”
蘭思定讓鏢頭帶路準備打前鋒,孔二和老坦在外待命,如果有異常或者有人逃竄直接斃命,不留活口。
三個男人看到了蘭思定的悍,他來是總指揮本可以隻在後方指揮,但是他並沒有,這種領頭人跟著他們不自覺的會心安,會覺得有希望,會對這場持久的硬仗心懷勝利的堅定。
在門邊蘭思定示意鏢頭看手勢,然後用手指比出一二三,眨眼一開腳,整片防盜門飛了出去,扣鎖和垂直鎖定插銷一點作用都沒有。
鏢頭端著槍負責右邊,蘭思定負責左,兩人微微半屈膝前進小心謹慎的很,瞄準器上下晃動勘察現場情況。
蘭思定在房間中穿進穿出,喊了一聲安全,卻發現整間房子的地板凹陷向下,設計感非常古怪。
他還來不及細品這份古怪因為什麽原因,就聽見鏢頭的聲音。
“蘭隊,這裏,你過來看。”
蘭思定以為有什麽情況,槍立刻舉在耳邊處於警備狀態,當他大步邁近走到鏢頭的身邊時,手中的槍不由的隨著他的握緊而發出顫抖。
眼前,泱泱的屍體堆疊在一起泡在血水裏,或仰麵朝上表情痛苦,或浮埋著臉在血水中泡的發漲,看衣著應該全部都是平民老百姓,那動靜便是血水浸透了木地板,冒氣泡的聲音,
“全死了。”鏢頭的聲音沙啞如刮砂紙,遍地的屍體慘狀駭人,這些禽獸不如的混蛋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應該是幫他們種大麻的老百姓。”蘭思定放下槍說道,他在調查城堡周邊環境的時候有發現在城堡百米外的東邊有一片拉有鐵絲網的種植地。
別墅的血腥味之下有一股因為成年累積而顯得濃重的大麻味道,一樓客廳之中的桌台上也散亂了一堆來不及收拾的脫水大麻,所以蘭思定合理推測得出這個結果。
“狗娘養的。這些人在屍體堆上吃飯睡覺說笑,難道他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鏢頭很激動,而蘭思定卻益發的冷靜:“檢查還有沒有活口。”
“這情景之下怎麽可能還有活口?”鏢頭的情緒被感情控製,他甚至想直接衝出去把謝強給殺了。
蘭思定握住鏢頭的肩膀,力量從他的手掌中過渡著:“檢查。”
鏢頭愣了一下,然後抹了一把臉了然了。再悲傷,該做的事還是必須去做,他們身負使命,在酣戰之後或許麻木比哀慟要好,待到檢查完畢後他滿腹悲愴,看著蘭思定的雙眼。
“蘭隊,沒有任何生命跡象,請指示。”
“跟金隊長聯係,讓警力過來確認死者身份。”金隊長是當地負責警力的總指揮。這些無辜喪命的人最終要有親屬認領。
“是。”
“收隊。”
“是。”
在樓下蘭思定站在別墅邊點了一根煙,手上的血染紅了白色的煙嘴。他閉上眼狠狠的咬了下牙,人心都是肉長的,見到這慘劇誰都逃不過悲傷的襲擊。
老坦說:“蘭隊,回吧。”
根子說:“蘭隊,要不接下來的事你讓弟兄們陪你去。”
孔二說:“蘭隊,咱都沒慫,你讓我們跟著吧,出了邊界也好有個照應。”
蘭思定隻說:“這沒你們什麽事了,回軍區,今天的事有我,誰都不準吃飽了撐的來什麽主動承認錯誤。”
這場硬仗打完,還有一場更硬的仗在等著蘭思定,他決定隻身涉險,誰都別摻和。
開著車回到軍區之內,蘭思定讓戰士把謝強吊了起來,繩扣圈在他的脖子上,雙手反剪用手銬銬著,他不得不踮著腳尖,免得被繩結勒死。
足足一天一夜沒有水喝也沒有飯吃,腳尖已經踮的出血,脖子也被粗糙的麻繩勒的皮開肉綻。
當蘭思定開門進到房間之間,謝強的眼睛都已經充血到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蘭思定在口袋裏摸出一把水果刀,斜角度飛了上去,利落的割斷了麻繩。
謝強如爛泥一般摔撲在地上,渾身上下除了嘴再沒有能動的地方。
“你是誰?是不是指揮行動,叫蘭隊的人?”
“是。”蘭思定拖過牆角的椅子,坐看伏地的謝強。
謝強突然哈哈大笑:“把我吊起來,就這點本事嗎?你以為我會出賣我的兄弟?你一個區區當兵的能把我怎麽樣?大不了就是一死,多的是人給我陪葬,賺夠本了,還是你覺得你能抓到我大哥?我奉勸你別癡心妄想,還是乖乖的當你大頭兵吧,領著一點公糧塞牙縫都不夠這麽賣命,看來是當國家狗當習慣了。”
蘭思定任由謝強叫囂,因為隻有心懷恐懼的人才會說這麽多的廢話,他現在害怕是對的,越害怕折磨起來才越有意思。
蘭思定無聲無息著,倏然拔出腰間的手槍毫無預警的對著謝強的手背開了一槍,轟一聲,準確的在將他的手轟出一個血窟窿。
慘叫衝天。
蘭思定在軍區開槍,卻沒有一個人進來看情況,因為這裏的每個人都恨不得這幫喪盡天良的狗日王八蛋去死。
蘭思定踢了一腳謝強:“我的弟兄們身上哪挨了槍子,我就在你身上同樣的地方開個洞。”
“有本事就殺了我!”謝強大吼。
蘭思定對著他的腿又開了一槍當做回答,殺他……可不是便宜他了嗎?怎麽可能。
淒淒慘慘戚戚,血流涓涓,那聲音叫人毛骨悚然,不過兩槍謝強已經熬不住,他聲音嘶啞的說道:“你想要什麽?”
蘭思定冷笑一聲:“你煽動暴動,屠殺老百姓,身上背的人命估計你自己都數不清。把你千刀萬剮都填不夠你造下的孽,你說你能給我什麽?”
“我有情報,你聽我說,我有你想要的情報。”
蘭思定失望的搖頭:“帶你回來我沒打算要審問你,帶你回來隻是想教會你想死兩個字怎麽寫。”
“你想私自監禁我?”
“我已經在私自監禁了。”
謝強感到害怕,什麽樣的人能夠在軍區之中濫用私刑而不受管控,
“我不管你身後有誰在支持,我也不想聽你的任何廢話,好好享受吧。”蘭思定敲碎了謝強的下顎,讓他張著嘴流著口水,不論威脅還是妥協的話都說不出來。
死了這麽多人以後,他已經完全不想再遵守任何所謂上頭的命令,周旋是適合官場不適應戰場,他有他的方式,他現在也隻用他的方式。
守在門邊的戰士看見蘭思定打開門,立正站好:“蘭隊好。”
蘭思定說:“找軍醫看他的傷,不要問他任何事。”對待謝強這種心理變態心理折磨比生理折磨讓他還要痛苦。
這事算告一段落了,接下來蘭思定得偷渡出境,去端老饕的老巢,他要前去的國家沒有外交赦免,所以他隻能自己去,帶誰就是害誰。
夜晚降臨,這一天大家都過的錯綜複雜,長時間的戰鬥可以說結束了,消失很久的平靜再次出現,日子好像還是照舊,不過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艱難還在後麵。
蘭思定要做什麽他們明白的很,想幫忙卻伸不上手,因為這麽大的攤子蘭思定不讓人沾,他決定一個人背著,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星盤如阡陌了分割了黑色的天空。
蘭思定抽著煙,臉上胡渣落遢,他身穿軍裝席地而坐靠著吉普車,駐紮在當地軍區之內已經有半年之久,這半年來也早已經和裏麵的人混的熟絡,甚至有過命的交情。
腳邊一堆煙蒂,過往的人稀稀落落卻沒一個上來叫他掐煙頭的,知道他心裏揣著事,也知道他接下來要幹見驚天動地的大事。
蘭思定砸吧完半盒煙後抽出放在口袋裏的一張塑過封的照片,照片的邊角都發了卷,照片上的人是他的未婚妻,白艾。
半年前他們的婚紗照還沒有來得及照,他就走了,戀愛的時候他們也從來沒有一起照過相,他不能和她聯係,這張照片還是小德從監視鏡頭下截下來打印成像了然後寄給他。
白艾素淨的臉龐是他冰冷心口的一點暖,這一次他孤注一擲,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再見她。
蘭思定看著照片出神,沒注意有人貼著車走到了他身邊。
老坦半夜睡不著跑出來溜達,想活動活動發酸的筋骨,膀子剛甩了一圈,就看見蘭思定坐在不遠的地方,他於是跑了過去說:“蘭隊,睡不著?”
蘭思定抬頭起見來人是老坦,收起照片把放在腳邊的煙丟過去:“好不容易有閑工夫不去休息跑我這來幹什麽?”
老坦順勢坐在蘭思定的身邊苦笑一聲:“我也睡不著。”
“睡不著就滾去站崗,老子可沒心情陪你閑嘮嗑。”
老坦點了煙,深深的歎一口氣道:“弟兄們前前後後去了快十個人了,你心頭也難受著,我明白。”明天他們參加任務的人全部要接受心理檢查,除了蘭思定。
蘭思定不說話,埋著頭,忽然跳了起來,大步甩開隻丟下一句話:“去睡覺。”
老坦看著蘭思定的背影,心裏難受的厲害,知道他是去打報告,上報他們突擊城堡的消息。
本來一起闖禍,最後卻隻能讓頭一個人頂著,他憋屈他覺得他孬,可隻能孬著不然就是添亂,氣不順的從半盒煙裏麵扒拉了兩根出來一起點燃叼在嘴上,心裏不停的罵著這他媽叫什麽事啊!
蘭思定確實是上報突擊行動,讓通訊員去了電報十分鍾不到,接線員就接到電話:“蘭隊,總軍區參謀長的電話。”
蘭思定接過電話說:“你們都出去。”
待到人利利索索的都走了,他才拿著電話說一聲:“喂,老周。”
電話對麵的周義東發瘋一樣吼:“蘭思定,你兩天前擅自突襲老巢,現在才上報,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是不是腦子裏麵生鏽呢,你他媽想幹什麽?你簡直太猖狂太猖狂了!”
蘭思定壓著嗓子說:“老周,你他娘的自己過來我這兒看看,現在都成什麽樣呢?”民不聊生人心惶惶,大型暴動之後各路的宵小都借著機會冒頭,到處是趁火打劫,警力不夠,軍力也在被一天一天的消耗。
不能主動出擊隻能坐等慘劇發生才能夠派出軍力警力,簡直被動的讓人窩火。
“蘭思定,我知道你心裏麵不得勁,但是你要知道你是當兵的,你要權衡利弊,要明白孰輕孰重,你……”
“你知道個屁!”蘭思定打斷,砸了桌上的水壺,對大自己兩輪不止的周義東怒吼,“你不要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這群辦公室裏的豺狼什麽想法,你們想借著這次任務把大魚勾出來,這他媽是用老百姓的命做誘餌你他媽到底知不知道?”
周義東拍著桌子大怒,一巴掌下去,桌案都裂出了縫隙,手也被生生的割出一道大口子:“蘭思定,你問我知不知道?你個狗日的兔崽子,你以為老子不難受,老子也是個軍人也他娘的得聽指揮,我倒要問問你,你知不知道總軍區半夜三更接到你一封電報,簡直炸翻了天,整個軍區為了你緊急集合,全線明燈,你捅婁子捅破天了,你聽聽老子這邊是不是電話鈴聲響的不停,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到底有多嚴重,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周義東血壓衝頭,老臉能跟關公媲美,隻覺得天旋地轉,趕緊伸出手撐住了桌麵。
“卵蛋!”蘭思定在簡陋的辦公室裏踱步,也氣的不輕,牛脾氣上來嘴上一點不饒人,“我他媽隻知道不能再死人了!”
“蘭思定,你個狗日的怎麽犯渾都犯成這樣了,別以為你離的遠就給老子玩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一套,你現在立刻給我回來,立刻。”
蘭思定說:“老周,事情沒有解決完我絕對不會回去,把這幫混蛋趕出國界才是首要,老周我跟你擔保,上麵那幫想要的不過是結果,我能拿出最漂亮的結果給他們,我不按的計劃來也不是第一次,你犯不著大動肝火。”
周義東肺都要氣炸了,眼珠子凸鼓著:“你小子好意思說,你他娘去出趟任務,走的時候還給中央丟了一枚炸彈,你狠勁上來就開始亂來,霍小龍的事情牽扯了多少人?你想過沒有?你想搞人,人不會搞你?能大費周章的把一個死囚救下來,說明這裏麵牽連著很多利益關係,不是你想肅清就能肅清的,再說你沒在大本營,正好是別人對你下手的好機會,現在已經有人在暗中查你的底子,說不定你身邊就有要你命的人,你現在非常不安全。如果出了國境,就是別人的地盤,別人拿把槍把你幹了,你也是活該,因為你是偷渡者,我國不能追究。”
周義東頭疼的厲害,就怕蘭思定一意孤行最後陷入險境,軍區現在看上去風平浪靜,其實卻暗潮洶湧,有人藏在暗處蠢蠢欲動的想要蘭思定的命,那暗中的人藏的很深,職位也應該不低,周義東為了以防萬一派了人在蘭思定身邊插樁保護,他現在一道報告上來,說他準備偷渡出境去抓人,周義東看著報告硬是愣了兩分鍾,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關於霍小龍的事情,蘭思定心中早有算盤,他說:“老周,我已經追蹤到老饕的行蹤,出了國境把這件事在國外解決掉,咱都能鬆口氣。”
“打入對方內部確實是個好辦法,但是太危險了,我們現在搞不清對方的底細,你若真的貿然前去,那後果是什麽你能保證嗎?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怎麽跟你家人交代,怎麽跟白艾交代?”
聽到白艾兩個字,蘭思定牙都能搓出血:“你拿白艾壓我?我告訴你,白艾比你明事理,老子活著她是我媳婦,老子死了她會給我送葬,我蘭思定的女人有擔當,老子要是沒本事讓她當了寡婦老子欠著她下輩子還,用不著你去交代。”這狗屁倒灶的任務他一定要親手解決,沒的商量。
“這是上級的命令,你必須服從。”
“我會和上級對話。”
“你對個狗屁,要是這件事被最高領導人知道,他不捏死你就是有損威嚴,上麵的決定被你小子輕易一攪和,軍令都成玩笑了,你知不知你這麽貿然行動,萬一把線索掐斷,背後的大魚沒有釣出來你不死也得上軍事法庭?”
“老周,我會把上麵要的人揪出來,你信我一回,我辦事什麽時候失過手,我耗不起了,弟兄們也耗不起了,這裏的娃才多大點歲數,小的十九歲,大的也不過二十五歲,都是人生父母養大的,現在卻拿命扛著,這任務都扛了半年了!你還想看多少人命填進去?”
周義東摸著發緊的額頭,看著桌上關於這次任務涉及的傷亡名單:“蘭思定,自從你入軍之後,我對你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知不知道你是個軍人,你軸你擰,老子都順著你保著你,隻要你把事辦妥當了,誰多說你個不字,老子都跟人不對付,但是這一次你是跟所有高層對著幹,你要老子怎麽保你?你哪一次能聽話,能不讓人操心?”
蘭思定知道他犯了大忌諱,可犯之前他已經想好了,所以他的決定不會變:“老周,我相信你才給你打這個電話,不然我一句話不說,照樣能過了邊境收拾那幫混蛋,你也相信我一回,把暴動解決了,老子一定把你們想要的人帶回來,到時候讓我滾蛋開除軍籍要殺要剮隨便。”
周義東最終撐不住了,跌坐在座椅中,他雙拳捏緊,骨節泛白,雙目赤紅著心口跟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他沉默了很久明白蘭思定的心意已決,別說十頭牛拉不回來,就是航母都沒用,他隻覺得慘烈感到深深的疲憊,聲音無限蒼涼:“思定,你是老子的心頭肉啊,這麽多年熬過來,怎麽這一次就熬不過了呢?你要出了事,你還讓不讓老子活啊?你爸還不知道這事,電報我攔著,你讓他知道他該怎麽活?”
蘭思定也紅著眼:“老周,這是個坎得過,要是我死了你就當送兒子把我送走,別太難過,你家還有個周黑棘給你盡孝,至於我爸……他比我想的通透,沒了兒子還有國家,給我打報告吧,不然這事就沒完了。”他已經沒有耐心再這麽耗下去,關鍵時刻總要有人當出頭鳥引至關重要的那杆槍現身。
謝謝mrsQ的鮮花,兩隻快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