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上,先殺了項王!”

明王說動手便動手,絲毫不曾有半點的憐憫之心,毫不客氣地衝將過去,試圖繞過玄明大師的阻截,與此同時,另三名青衣人身形閃動間,分散了開來,從不同的方向飛撲了過去,目標瞄準躺倒在地的項王,如此一來,玄明大師立馬處於極端被動的局麵,一雙巨掌左擋右攔不迭,戰不多時,一絲絲鮮血已順著嘴角流淌了下來,竟將一部長須生生染得辯駁不已。

一品巔峰便是武林中頂兒尖的高手,非資質絕佳之輩難以修煉到此等之高度,滿天下算將起來,絕對不到百人之數,無論走到哪都是威風八麵的人物,但是,在宗師高手麵前,一品巔峰不過就是碟小菜而已,縱使是宗師中最弱的蕭無畏一人都可以輕鬆擊潰十數名一品巔峰高手的圍攻,更別說似玄明大師等老牌宗師高手了,然則,這一切有一個前提條件,那便是宗師高手本身須處於巔峰狀態,若不然,其結果究竟會如何可就不好說了,很顯然,玄明大師如今就處在這麽個尷尬境地之中——玄明大師先前被弘玄帝的垂死反擊傷得不輕,可卻尚有動手之能,若是沒有項王這麽個後顧之憂在的話,玄明大師縱使勝不得,要想安全退走卻是不難,哪怕明王等人皆是一品巔峰高手,卻也休想留下玄明大師,隻可惜玄明大師無法棄傷重無力的項王於不顧,如此局麵之下,被動也就是難免的了,隻是依仗著經驗的老到,勉強抵擋著一眾高手們連續不斷的強攻,究竟能堅持多久可就難說了的。

祭台的另一端,柳鴛與王皇後依舊在激烈地鏖戰著,隻是此時的情形與前番大戰時完全掉了個個,在王皇後的瘋狂進擊下,柳鴛應付得極為吃力,雖不致於立馬落敗,可處於下風卻是不爭的事實,偏生後頭不遠處便是項王的所在,柳鴛實不敢以遊動的方式來應對王皇後,隻能是一邊全力抵擋著,一邊悄然地將王皇後往祭台邊上引,幾番激戰之後,雙方從祭台上打到了空中,又從空中激戰到了祭台之下,一對師姐妹打得瘋狂無比,各自皆傷痕累累,卻無一方肯稍行退讓,如此一戰已不是分勝負,而是決生死,誰能取勝一時半會尚難逆料。

“殺,殺,殺,臭婆娘,死罷!”

就在玄明大師與柳鴛陷入苦戰的同時,蕭無畏也在瘋狂地搏殺著,有劍在手的蕭無畏雖比先前強了一籌,可麵對著李如衣手中盤旋飛舞的紅絹子,卻很有種有力使不上的鬱悶感,無論蕭無畏的招式如何凶悍,隻消進入紅絹舞動的範圍之內,立馬就有如泥流入海一般,基本上攪不起甚風浪,反倒有種泥足深陷的痛苦,直令蕭無畏幾欲抓狂,口中嘶吼連連,謾罵聲不絕於耳。

“小畜牲,好臭的嘴,老娘定要扒了你的皮,看你還如何罵!”

李如衣雖出身魔門,然則其身居高位,又是宗師級高手,一向都是旁人奉承的對象,自嫁給平盧劉鐵濤之後,更是貴不可言,何曾有人敢在其麵前滿口髒話,此時見蕭無畏越罵越是不堪,心頭火氣大起,忍不住反口罵將回去,與此同時,手中的紅絹子揮舞得更迅捷了幾分,如一團紅雲般罩向了蕭無畏,隻一瞬間,便將蕭無畏壓迫得不得不轉攻為守。

“偷人的老賊婆,扒你娘的皮啊,你咋不去買塊豆腐自己撞死好了,省得小爺殺你還髒了手!”

李如衣這麽一發狠,蕭無畏的形勢立馬便有些子吃緊了起來,然則心中卻並不慌亂,隻因這正是蕭無畏所要的結果——蕭無畏自知武功不及對方,真這麽一招一式地打將下去,遲早都得落敗,唯一能戰得久一些的機會便是攪亂對方的心神,從而取得一線勝機,至不濟也能將李如衣纏在自己身邊,為玄明大師減輕壓力,倘若能堅持到劍先生回返,又或是等到預計中將會殺來的燕西鐵騎,那便有轉危為安之可能,故此,哪怕戰局不利,蕭無畏口中惡毒的話語卻始終不曾消停,不斷地衝擊著李如衣的神經。

“小畜牲,找死!”

李如衣簡直被蕭無畏的謾罵氣瘋了,手中的招式愈使愈快,招招不離蕭無畏的要害,直逼得蕭無畏連連後退,這一退便退到了祭台的邊緣,又從祭台的邊緣退到了祭台之下,雙方越殺越狠,隻不過戰著戰著不知不覺中竟已遠離了祭台,翻翻滾滾地打到了甬道邊的小樹林前。

“小畜牲,罵啊,接著罵啊,老娘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李如衣接連搶攻了數十招,仗著技高一籌的優勢,全麵壓製住了蕭無畏的攻勢不說,還於亂戰中接連擊中了蕭無畏轉動不靈的左胳膊,打得蕭無畏狼狽不已,心情大好之下,反過來消遣起蕭無畏來了。

還罵個屁啊!蕭無畏這會兒連氣都有些子喘不過來了,如何還能顧不得上罵人,然則要蕭無畏就此認命,卻也絕無可能,但見蕭無畏手中的長劍上下翻飛不已,拚死地招架著李如衣一輪接著一輪的快攻,全身上下血汗交加,要多狼狽便有多狼狽。

“死罷!”

激戰中,占據了絕對上風的李如衣看準了蕭無畏的劍招來勢,右手的紅絹子突地一個變向盤旋,將蕭無畏的長劍引到了一旁,左掌順勢一挺,已如毒龍出海一般印向了蕭無畏的胸膛。

不好!蕭無畏久戰之後內力已是不濟,手中的長劍雖拚力回掙,可惜卻無法擺脫紅絹子的牽引之力,反倒因用力過猛,身形失去了平衡,眼睛雖瞅見了李如衣印將過來的手掌,可卻已是閃躲不及,眼瞅著敗亡便在眼前,蕭無畏的心瞬間便沉到了穀底,萬般無奈之下,隻能是大吼了一聲,勉強舉起傷重的左臂,不理會李如衣的來掌,拚盡餘力掃向李如衣的小腹。

蕭無畏這一招應對不可謂是不恰當,隻可惜左臂的傷實在是太重了些,速度奇緩不說,手上的勁道也弱得可憐,說是垂死掙紮,也絕不為過,以李如衣的能耐,自是不會看不出蕭無畏的反擊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又怎會放在心上,壓根兒就沒去理會,冷笑一聲,左掌原勢不變地向蕭無畏的胸膛印將過去。

死毬了!眼瞅著李如衣的掌已揮到了近前,蕭無畏心中大急,卻已是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李如衣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嗡……”

“噌……”

就在蕭無畏束手待斃之時,小樹林裏突然亮起了兩道璀璨無比的劍光,隻一閃間,便已一左一右地刺到了離李如衣的背心不到三尺的距離上,強烈無比的殺機生生振顫得李如衣衣袂飛揚不已,出手之人赫然竟是劍先生與清玄上人這一對早已離開了戰場的敵手,就二者那配合無間的樣子,哪還有一絲一毫先前敵對激戰的模樣。

李如衣乃是堂堂一代宗師,盡管排名相對靠後,然則真比較起武功來,除了項王能穩贏她之外,其餘宗師都難言能勝得過其,彼此間的差距小的可以忽略不計,若是正常時分,自是無人能欺近其身旁,縱使強如項王也未見得能行,然則此時此刻卻偏生是李如衣心神最鬆懈之時——先前被蕭無畏所激怒,心神已是微亂,後頭眼見即將能殲蕭無畏於掌下,心神又是一喜,這一亂一喜之下,心神已鬆,驟然遭遇兩大宗師的偷襲,哪怕其武功再強上一籌,也絕無閃避開來的可能性了。

“呀……”

李如衣一察覺到背後襲來的兩道殺機,身子不由地便是一僵,瞬間便已判斷出自己已無逃出生天的可能,這便大叫了一聲,揮擊向蕭無畏的手掌陡然加快了幾分,竟是打算臨死前拖蕭無畏墊背了。

速退!因著角度的緣故,蕭無畏比李如衣更早一步看到了兩大宗師的來襲,眼瞅著勝負已將逆轉,蕭無畏自是不肯再跟李如衣以命相搏了的,趁著李如衣身子一僵的當口,蕭無畏當機立斷,鬆開手中的長劍,腳下一用力,拚盡全力地向後躍了開去,試圖躲過李如衣襲來的左掌。

“撲哧”

“撲哧”

說時遲,那時快,兩大宗師全力出手之下,劍速快愈閃電,沒等李如衣的大叫聲停歇,兩把長劍已幾乎同時穿透了李如衣的身軀,交叉而過,生生將李如衣定在了當場。

“嘶啦”

就在李如衣中劍的那一霎那,其所揮擊出的左掌指尖狠狠地掠過蕭無畏的胸膛,連衣帶肉抓下了一大塊。

“啊……”

饒是蕭無畏躲得快,可胸口處還是中了招,被硬生生地掏去了幾指肌肉,不由地疼得嘶吼了起來,人在空中翻飛,鮮血如注一般噴湧而出,滴落了一地的血跡,其狀實慘!

“殺,殺啊!”

沒等蕭無畏落下地來,長長的甬道遠端突然煙塵大起,無數亂兵從裏許外的園門處洶湧而來,其聲勢之浩大,令正激戰中的眾人皆不由地為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