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在沙發上怔怔地躺了一會兒,蒙大誌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突然回神,轉頭看看四周,一躍而起:“得,那小子下課之前,哥得再添點兒大件的。”嘀咕著穿上襯衫,扣上紐扣,彎腰穿上鞋襪,又去洗了把手,才開門晃晃悠悠地大步走出,哼哼唧唧的,也不知在唱什麽調子$*小說 *WWw.*class12/。

李其穆上課時強硬性的不去想蒙大誌,但還是忍不住數度翹起堅毅的嘴角,坐他旁邊的陳飛終於忍不住,低聲笑他:“喂,什麽高興事兒,說出來我難過難過?不會是嫂子來看你了吧?你都快笑出花兒來了。嘿嘿。”

李其穆沉沉低笑:“是他來了,我的春天終於到了。”

陳飛一怔,繼而雙眼放光,有些雀躍:“帶給咱們瞧瞧?不,是帶著咱們拜見拜見?”

李其穆微微搖搖頭,目不斜視地看著黑板,幸災樂禍:“老師在看你。準備好回答問題吧。”

陳飛微驚,這是貨幣金融學課程,老師嚴謹嚴厲,不可糊弄,忙回過頭認真聽講。

李其穆輕輕笑笑,踹開腦海中時不時跳出來的、蒙大誌敞著懷、斜靠在窗棱旁衝他痞笑的身影,剛要繼續記筆記,突然手機震動,拿出一看,是二舅。他微蹙眉頭,按下掛斷,回短信道:“二舅,我正在上課聽講,中間休息時給您回過去。”那邊就沒聲了,連短信都沒有回複。

李其穆也不多想,收回心思,專注下來。

等課間五分鍾休息時,李其穆立即出去打電話。但張廷生那邊始終無人接聽,李其穆暗暗蹙眉,又打兩回,都快要上課了,電話才被接聽,那邊傳來嘈雜的噪聲,以及沙啞的聲腔:“其穆啊,二舅在火車站,太吵了,沒聽到你打電話,你二舅媽鬧喝藥,二舅得趕緊買票回去,你……”

李其穆聽得無語默然,又說兩句,便道:“二舅,我馬上要上課,您上車後注意安全。”

掛上電話,麵無表情,有些同情二舅,他是個好人,但是老實懦弱,大事小事都被妻子製得死死的;偏生妻子不是善茬,又不太懂禮數,結果禍害得親戚都不得安生。真搞不清楚當初外祖怎麽同意他娶這麽個媳婦。

第二大節下課,已是中午。

下課鈴剛剛響起,手機就準時震動起來,像定了鬧鍾似的。

李其穆拿起一看是蒙大誌,險些條件反射地接聽,轉眼瞥了眼周圍同學,才麻利地收拾書包,拄拐離開教室,接通道:“喂?我馬上過去了。”

蒙大誌有些氣喘籲籲,嘿笑道:“哥在你教學樓下,你出來就能瞧到我。”

李其穆一愣,驚喜感覺湧上心頭,黏糊糊的,低笑道:“你怎麽知道我的課程表?”

蒙大誌嗤然不屑:“哥是誰?官二代!小小課程表,你學院文秘親自打印奉上的。”他的不屑有些冷嘲和肆無忌憚,全不像往常跟李其穆說話時那般吊兒郎當的善意戲謔。

李其穆皺皺眉,轉過話題說:“我正有話要跟你講,先前……我一時激動,忘了說。”

蒙大誌立馬嘿笑,並無多少曖昧,反而像是哥倆一起做了壞事後的調笑:“哥也挺激動。甭說這個了,你快點下來,哥剛買了一輛寶馬,嶄新鋥亮的,專程開來接你,以後你上學放學,哥專車接送!”

李其穆驚得挑眉:“你哪來那麽多錢?租房子我要出錢你不讓,轉頭你又買了車?”

說話間已經在人群中快步走到樓下大門,凝眸一掃,一眼在人群中找到蒙大誌的身影。

那家夥身板兒精壯,衣扣整齊,正斜靠在一輛嶄新的寶馬轎車前頭,被好車一襯,襯衫長褲登山鞋,一色的特種兵夏裝,精幹利落之餘,竟顯出幾分雅痞風範來,惹得學生們紛紛側目。

李其穆這才真的驚到了,原本還以為蒙大誌是鬧著玩呢:“你,”頓了頓,站到門畔石柱一側無人處,對著手機笑歎,“你買它做什麽?留著錢,咱倆以後買房子養老多好。這輩子長著呢,需要花錢的地方也多。”

蒙大誌也看到了李其穆,瞥李其穆一眼,又回過頭衝著對他行注目禮的男女大學生們挑眉輕笑,擺擺手嚷道:“趕緊走,別擋道兒。”然後對著電話道,“這群傻孩子,都看傻眼兒了!”

他說話也不收斂聲音,惹得十幾個人同時麵露微怒,卻無人敢對他質問。

李其穆失笑:“你也太囂張了。”

蒙大誌蠻不在乎:“哥就囂張了,誰能咋滴?瞧瞧哥帥不帥?”短發濃眉,麥色肌膚,陽剛麵龐滿是戲謔笑意,一手抱著膀子,一手隨意大方地舉著手機,眾目睽睽之下爽朗不羈。

李其穆愣了愣,忽然不自禁地拿劉禎與他對比,若說劉禎是堅強的爬山虎,蒙大誌隻怕就是落地生根,除之不盡的鐵蒺藜。明明心裏頭有那麽多苦恨,卻還活得如此肆意盎然。

“帥!”李其穆心裏頭像有團火在燒,肯定地說,“誰都沒有你帥!”臉一紅,低聲調戲道,“難怪你能把我迷得找不著北。這會兒,光看著你笑……我就又硬了,你說咋辦?”

這話李其穆極其難為情,卻逼著自己說出口。他始終記得讓蒙大誌從肢體、言語、氛圍等多方麵習慣他。習慣是極其可怕的東西,李其穆想,自己這是蠶食,終能把蒙大誌完全吃下去。

蒙大誌瞬間沒反應過來:“啥硬了?”繼而猛地明白李其穆是說他性起了,才抽抽嘴角,惡狠狠地站起身道,“沒出息!一句話也能想到那兒去!瞧你這德性,趕緊過來,哥炒好的菜都快涼了!”反手掛上電話,走到寶馬車的後尾,從那角落裏推出個嶄新的自行車。

李其穆凝眸一看,朗朗笑起來,陽光照得他笑容如烈日般燦爛,晃花了幾個人的眼。

蒙大誌目光在他臉上凝了凝,耳根子微紅,跨上座位,撇嘴招手道:“動作快點兒,小青年磨磨嘰嘰的!真成老頭了?”

李其穆再不多說,拄著拐杖走下樓梯,笑著走到他身邊,把拐杖折疊收起,跨坐到後座上,一手拿著拐杖,一手搭上他緊實的腰側:“走,你這寶馬既環保又省油,挺不賴。”

“那是!”蒙大誌轉頭,黑眸炯炯地看了看他,“坐好了?向前衝嘍戰士!”長腿猛地一使勁兒,在路旁蹬起來,嚷道,“前邊兒的讓開!撞到了撞到了!哎哎!讓開讓開!”

他邊高聲吆喝邊猛按車鈴。自行車被他騎得七扭八拐,穿行在漫漫散散的學生中間,像一條靈動的遊魚,鬧得好一陣雞飛狗跳,怒喝聲連連響起,有男有女。

李其穆一下子傻了眼,麵龐漲得通紅,低聲喝止道:“慢點兒,別撞到人!”

蒙大誌聽他語氣認真,不情不願地放慢了些速度:“哥有分寸,你急個鳥!槍林彈雨哥都躲得過去,這麽點兒人算什麽?”嗤笑兩聲,兀自腿腳有力地把自行車騎得虎虎生威,迎著太陽迎著風,嘴裏又哼起歌兒來。

“……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裏留下永久的回憶,飄來飄去的筆跡是深藏的*……”

李其穆縱容地歎了口氣,聽他唱歌,忽然明白——這家夥今天很興奮?

為了哪件事而興奮?

念頭轉瞬閃過,李其穆心底悸動,嘴角翹了翹,又聽出蒙大誌唱的是年代久遠的《追夢人》,歌詞都唱錯了,調兒也跑得不成樣子,卻自顧自唱得歡。磁性的男中音沉厚動聽,陽剛清新的男人荷爾蒙和汗水味道也近在咫尺。

李其穆輕輕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坐在後麵微微地笑,有這家夥在身邊,就此萬事滿足。

正值放學,路上處處都是學生,自行車和跑調的《追夢人》從身邊飛過,有人驚而望去,看著精健的短發兵哥蹬著車子,後麵載著一個側臉俊朗的大男生,在明耀的太陽下迅速竄遠。

最後方,陳飛和張恒陽等同學看了全程,愣愣地目送他們倆遠去。

陳飛吸了口涼氣:“李其穆這師父,牛爆了。”

張恒陽搖搖頭,歎了口氣:“紅二代,騎自行車比別人開法拉利還囂張,看來,人呐,隻要底氣充足,做什麽都能自信。”用自信來形容蒙大誌,隻怕太不足夠,張恒陽還沒說完,自己就笑了。

李其穆回到住所,蒙大誌一開門,抱著膀子,側身抬下巴示意:“瞅瞅,哥都辦妥了吧?”

李其穆一看,冰箱、空調、電視機、電腦?呆了下,又去洗手間,連洗衣機都穩穩當當地擺著!不禁轉身看蒙大誌,張了張口,驚訝道:“這才多大會兒,你……這麽快?”

蒙大誌昨晚就訂了,當然快,但看著李其穆震驚的模樣,他心裏頭突然極有成就感,瞞著不提,隻沉聲一笑,挑眉說:“哥一人兒頂十個用,賣身又賣藝,你不虧!”

這句話本是脫口而出的戲謔,說完心裏咯噔一下,忙去看李其穆臉色,卻見李其穆拄著拐杖,笑得如以前那般縱容,心下才暗暗一鬆,欣慰地嘀咕:這小子終於叫哥給拐回來了……

“洗手開飯!哥炒了倆辣子雞,一大盆!夠咱哥倆啃的,嚐嚐哥的手藝,比大廚強多了!”

蒙大誌暗樂,大手一擺,轉身去廚房,擦了擦手,把菜從鍋裏盛出來。

李其穆從洗手間擦幹手,走出來,與蒙大誌相對而坐,聞著熱氣騰騰的香辣味道,口水漣漣咽下,肚子咕咕亂叫。蒙大誌嗤的一笑:“饞了吧?”給他盛了米飯,擺了筷子。

李其穆吃幾口飯,滿足地笑歎起來,陽剛俊逸的麵龐上,黑眸明亮地映出蒙大誌的臉。

蒙大誌瞥他一眼,自己盛飯,再低頭扒飯,塞得滿滿一大口,抬頭見他還是隻顧盯著自己笑,那模樣雖然也夠俊氣,可怎麽瞧怎麽個傻氣。心頭連連暗道“愣頭青”,胡亂嚼幾口咽下,沉聲訓道:“甭笑了,德性!趕緊吃飯!”

“唔。”李其穆應著,深吸一口氣,輕輕拍拍已經酸了的腮幫子,還是樂得想笑,隻能連連在心裏頭對自己說:以前吃老媽煮飯怎麽沒這溫馨勁兒?娶了媳婦忘了老娘,這可不對……

終於低頭吃飯。

蒙大誌的廚藝當真不賴,李其穆自己不會做飯,吃慣了老媽的燉湯,再吃蒙大誌的辣子雞,味蕾全都爆滿,也顧不上笑了,跟蒙大誌一起撩開膀子啃吃,又辣又爽,吃得滿頭大汗。

吃完飯才發現蒙大誌已經熱得敞開了懷……李其穆一雙黑眸就開始發沉。

蒙大誌瞥他一眼,嘴角抽搐了下,擺出刑訊神態,森狠地盯著他,陰聲道:“小子,配合配合,別這麽色成不?”猛一起身,卻是收拾碗筷,然後端進廚房“咣當咣當”地開刷。

李其穆又笑起來,也怪不好意思,卻想“我是為了讓這家夥習慣”,便色膽雄壯地跟進廚房,看蒙大誌熱得襯衫半褪,露出大半寬厚的肩頭,洗刷碗筷的動作要多麻利有多麻利,膀子流暢勻稱的肌肉隨著動作而鼓起舒張,麥色的肌理布滿濕漉漉的汗水。

飽暖思□,又飽又熱,再麵對如此秀色,李其穆再也忍不住,低道:“我抱抱你哈。”

蒙大誌一閃身,轉頭齜牙,毫不給麵子:“滾犢子!想熱死你哥啊?”

李其穆站得挺拔,沉穩爾雅,好脾氣地咧嘴笑,輕道:“不是有空調麽?我把溫度又調低了。待會兒怕你冷。”也沒拿拐杖,扶了下鍋台,矯健地走過去,麵紅耳赤。

蒙大誌剛要訓他,但看他臉紅得像秋天落下的太陽,濃眉短發上還掛著汗珠子,黑眸亮得炯炯有神,突然又一次想起以前喂的狼崽子,不是狼狗,是真的狼崽兒,隻聽他一人的話,忠心得很,可惜沒喂大,有次差點咬到蒙*濤,就被蒙將軍一槍崩了,當著他的麵,臨死還看著他蹬腿兒。

李其穆靠近他身邊,見他愣神沒躲,便即伸出長臂抱過去,下半身緊貼著他健實的臀,抱得安安靜靜,把他緊緊環繞在自己同樣寬闊的懷中,也不嫌熱,隻是心跳急劇得厲害。

“今天,我就跟做夢似的。我老是笑,也沒笑醒,可見還是真的,嗬。”

李其穆下巴蹭了蹭蒙大誌耳朵,雙手在他敞懷的剛勁腹肌上輕輕地撫摸,再往上,又摸到兩塊溫熱強厚的胸肌,紅臉翹著笑意,幹啞地緩聲說,“放心,我就摸摸你,不動你別的。”

蒙大誌聽著,回過頭什麽也沒說,繼續麻利地洗刷碗筷,隻是耳根子被他熱燙的呼吸噴得通紅,健實自傲的胸腔小腹也被兩隻大手極盡*惜和肆意地**,耳畔還有一個粗重而清新的呼吸吹著,後臀還被硬而粗大的東西擠壓著……肌肉就不自覺地繃緊,險些洗壞了碗盤。

好半晌也沒洗完碗筷,蒙大誌自己被摸得性起,下麵漲得老高,終於不幹了,一撂筷子,痞性上頭,凶狠地轉頭道:“還摸!哥不刷了!以後你做飯刷碗!”

李其穆一驚,心裏也道“今天摸得夠多了,別惱了這家夥”,忙鬆開手:“你繼續。”占足了便宜,當即轉身逃出廚房,矯健得像頭狼豹,看不出半點兒瘸腿的模樣。

蒙大誌沉聲哼了哼,扯扯襯衫,勝利者姿態地繼續刷碗。

外麵,李其穆坐在沙發上,正看到手機在震動,拿起來一看,是二舅,便接通:“喂?”

張廷生沙啞的聲音傳來:“其穆啊,二舅行禮錢包都被偷了,存折也沒了!”語調氣極驚慌。

李其穆麵色微變:“存折丟了,您立即去銀行掛失。沒事兒,別人不知密碼,取不走……”突然想起來張廷生是要把存折還給他的,這麽驚慌,莫不是把密碼記在存折上的?那可就鬧大了!忙問,“二舅,存折上您寫啥了沒?”

張廷生仍是又氣又急,沙啞地喘息道:“沒寫什麽。可我錢包丟了,身份證在裏頭,不能去掛失啊。”

李其穆剛要說話,蒙大誌探頭出來問:“出啥事兒了?”

李其穆也不掛電話,直接道:“我二舅來看我,今天要走,行禮、錢包、存折都被偷了。”

張廷生在那頭語氣沉沉地問:“其穆,跟你同學說話呢?”

蒙大誌擦手出來,嗤的一笑:“被偷這麽幹淨?可不是尋常小偷能做的,他得罪誰了沒?”

李其穆立即聽出味兒來,轉念一想,臉色微變,對著電話說:“二舅,您先等等,別著急,我馬上給您回電話。”掛上電話,沉眸望向蒙大誌,說,“千紙鶴在我們學校叫什麽?”

蒙大誌臉色一變:“哥沒和她來往,那天在魔法廣場之後,哥見她鳥都不鳥一眼!”

李其穆低笑一聲,把自己那天在心理課堂和千紙鶴相遇,後來又莫名其妙糟了蒙*濤算計的事兒簡潔地說了一遍,又道:“我二舅人老實,性子也謹慎,不可能一下子什麽都丟得幹淨。他剛來看我,也不可能得罪誰,那麽,你看有沒有可能是蒙*濤還記恨我……”

蒙大誌早氣得麵皮漲紅,隻記準一句話,怒道:“那天他派個男人讓你脫衣裳?你還真脫了?他就在監控後邊兒看著?”

昨天寫了兩千字,太少了點,沒敢發上來。今天補齊。。

以前覺得李其穆是我的夢寐以求,現在覺得蒙大誌絕對是家庭“賢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