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要跟長官結婚!

“四少,洛青會沒事的,你身上傷也不少,還是去跟護士處理一下吧。”有些份量的軍官,看他這情形關心的講。震蕩彈造成的傷害還是不小的,四少雖然沒有被直接傷到,但咂他身上的東西足夠他受的了。

被他這一說,陸將才回神,看了他一眼就抬起手臂,把還刺在外麵的鋼釘拔出來。

本就淌著血的地方,這下又多了個小洞,血流是更歡了。

看他像拔毛一樣把釘子拔掉,饒是習慣流血的軍人們,心裏都發毛。

“你們還不快帶四少去包紮!”剛才說話的軍官拔高了聲音,嚷來兩個護士。

可陸將似沒聽見他的話,不顧快要哭的護士,眼睛直定定望著門。

走廊一陣僵持,最後年長的軍官妥協。“就在這裏吧,你們快去拿藥。”現在四少夫人的情況還沒出來,他恐怕是不會挪動屁股。

於是兩個護士便在走廊裏給陸將清洗上藥,而門裏麵,各項權威專家正在進行緊張的搶救。

可搶救的醫生裏,有個冒汗比其他幾人都多,就連旁邊給他擦汗的護士都冒汗了。

眼鏡男顫著手,用剪刀剪開她的褲條管,露出裏麵已經中度感染的傷口。

看到這傷口的幾個醫生都皺眉,並不是因為多致命,而是……太不忍直視。

“歐陽醫生,你怎麽了?”發現他的不對勁,第二醫生關心的問。

被叫歐陽醫生的眼鏡男閉了閉眼睛,搖頭。“我沒事,開始吧。”

果然是那天的那個男人,而且看外麵這陣勢,爸爸他們……

雖然自他重新跟著劉強那天起,他就有想到這個結局,但是當真的發生,他發現還是會為那個男人難過。

血緣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但是那又怎麽樣?她是無辜的,前不久還神采飛揚的唱著歌,對祖國報以赤子之心,現在她卻已是半隻腳踏進閻王殿了。

裏麵手術進行了兩個小時,外麵已是天光大白,幾位軍官見人也救出來了,最後結果怎麽樣隻能聽天由命,他們留在這裏似乎也沒多大的事兒,便揮手讓部下們都回去,同時又安慰了陸將幾句。

“四少,叔先回去了。”等部下們都走了,年長的軍官問陸將。“那些人兒怎麽處置?”這個怎麽處置,他既然都問了,自然是陸將想怎麽處怎麽處,反正都是些該死之人,走法律程序還浪費納稅人的錢。

陸將這才抬頭看向他,沉默了陣開口。“你看著辦,不能活,不能死,半個月後再交給警察局。”

“成,你說這麽辦就這麽辦。”他叔也答應的幹脆。雖然折磨半個月有點那什麽了,可還給他留著口氣呢,誰讓他們敢動陸家的人?動了就要承擔後果。

陸將他叔走後三個時辰,手術室的燈滅了,一個醫生一臉脫虛的走出來。

“醫生,她怎麽樣?”看到打開的門,陸將唰站起來緊張的問。

歐陽醫生看了他眼,沒什麽表情的講。“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腿……”

聽到這話陸將鬆口氣。隻要人沒事比什麽都強。

看他鬆口氣又望著自己,歐陽醫生才繼續講。“腿沒什麽大事,就是傷得比較重,可能要多休息幾個月。”她是他一直照看的,知道她情況,救起來也知道從哪裏下手,因此剛才他並沒費多大功夫,隻是個人原因才導致這場手術的拖延。

“謝謝醫生。”從沒真心謝過幾個人的陸將,看著他發自肺腑的講。

“這是我的職責。”歐陽醫生笑了笑,在護士把病人推出來時便走開了,把時間交給他。

對,這是我的職責。看著前麵雪白的牆壁,歐陽醫生挺直了背。

洛青脫水的嚴重,又打了支麻醉劑,現在還睡得香。

跟著進入VIP病房的陸將,寸步不離的守在她床邊,看著她蒼白的容顏蹙眉。

進進出出的護士,在晚上又進來換藥時,還看他維持那姿勢沒動,不禁多看了兩眼。

終於,就在護士擔心的要叫他回魂時,陸將轉動了視線,淡漠的望向她們。

“把藥放下,我自己來。”

護士猶豫一下,便放下藥盤,拉著同伴離開房間。

等門關上,陸將才起身,當觸到泛著反光的藥盤時,第一次發現這些東西原來這麽冰冷。

純熟的喂她吃了藥,陸將幫她換腿上的藥。

這幾天的折磨,讓洛青瘦了不少,在寬大的病服下,讓人格外心驚。

陸將緊抿著唇,在拆開她腿上的紗布時,竟難以下手。

他處理過這種傷口不知多少次,連眼睛都不曾眨過,可這次他覺得異常艱難,尤其是當看到陷進肉裏的縫合線,恨不能把它們都抹去。

不過即使他權力再大,在這種自然規律下,他也隻能靜靜等待它自己愈合。

花了點時間幫她上完藥,陸將纏完紗布時吻了下傷口,才輕輕把它放回床上,蓋好被子。

早在外麵等的王永跟華煜等人,見他完事了才敲門進去,把大堆水果放床頭櫃上。

“四少,洛青這不是還好好的在這裏嗎?你別自責。”華煜他幾個沒敢坐,怕發小兒突然發難。

陸將看了他們眼,在他們提來的水果籃裏挑了個香瓜丟給許臣。

許臣麻利的接著,轉身出去洗了。

“我沒事。”陸將沒回避洛青,還隱約有吵醒她的意思。她都睡一天了,是該醒的時候了。

聽到他這麽說,華煜、王永才鬆口,各自找椅子坐。

四少說沒事就是沒事,他要有事根本不會跟他們說,直接把事情原頭給嘣了。

“四少,公司還有我,你就一心處理這事吧。”華煜獨挑大梁,應了這個燙手的擔子。他們這朋友可不是白當的。

“嗯,在婚禮結束前把海外的證給弄妥了。”陸將沒客氣,還給了他任務。

華煜立馬垮下臉。“你也太黑了。”

陸將挑眉兒,還就不反駁。他就黑,能怎麽著?

“四少,接著。”許臣回來,把一個嫩綠色的瓜扔他。

接著瓜的陸將直接咬了口。“許臣,你那個畫廊辦得怎麽樣了?”

許臣有些不自在,踩著地麵。“還行,正在弄著呢,四少你就別管我了。”

“那畫廊算我一半。”

“四少……”

“門票費對半分。”知曉他不會答應,陸將不等他說完又加了句。

如果能辦成畫廊,別說對半,全給他都沒意見。許臣有猶豫,一時沒開口。辦畫廊是他多年的心願,對他意義重大,但現在資金短缺,有四少的加入,肯定能辦得相當完美。

“好。”想了許久的許臣,最終點頭答應。

這事兒就這麽放棄,他心有不甘,欠四少的他以後慢慢還。

誰要他還了?陸將等幾人搖頭。他們嫌錢多,當藝術投資還怎麽著了?

“四少,洛青這事你鬧得有些大,幾個借此說你關係挺大的人,我給壓了下來,但劉強那幫人,我看你得交出來公開處置。”等陸將把香瓜啃完,王永擔心的講。

他怕四少一時氣不過,把他們全埋了,到時他要怎麽向群眾交待?

陸將擦了擦手,懶懶的瞧了眼王永。“人給你留著,不過你給我再壓半個月。”

“別說半個月,那些程序走下來一個月都不成問題。”王永對這個沒多大難處。“我是在擔心半個月後,你交到我手裏的人能有幾個。”

“少了就說救人時給嘣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跟隨腿踩死隻螞蟻一樣。

“那成,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我就跟你提個醒。”他本來是怕四少一個不交的,現在能有人給他堵悠悠眾口就成了,多少沒差別。

幾個又聊了會兒,看到床上還昏迷不醒的洛青,華煜有些擔憂。

“四少,洛青現在傷成這樣,你們的婚禮需不需要推遲?”下個月五號就是大婚的日子,現在她就算康複的好,也趕不上了吧?

聽到這話,幾個都望向床上的人。

“不要,不要,我要跟長官結婚!”突然,床上的人大叫著醒來,讓幾人都驚訝不已。

洛青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見到了佛祖,他叫自己隨他上天堂。可是上天堂就不能跟長官結婚了,此生心願未了,她怎麽甘心?自然是不從。可佛祖法力無邊,輕輕一揮手就讓自己跟著他走,頓時大叫起來。

“洛首席,你不會是裝睡的吧?”華煜調侃的講。“回應的真感人。”

醒來的洛青茫然的望著他們,不知華煜在說什麽。

“哈哈,不管是真睡還是假睡,醒來了就是好事。”看她迷糊樣,王永笑著讓大家別糾結此事。

剛才大嫂說的真感人啊,看來他們這些礙事的可以走了。

“王、王市長!”甩甩頭,清醒的洛青看到王永,詫異的說不全話,叫了半天想叫他的名字,可說出口的又變了樣。

王永挺無奈的。“洛青,你再過一個月就是我大嫂了,能不能別這麽生份啊?”

“王永。”

“這就對了嘛。”

“可我還是覺得市長好一點,特霸氣。”

王永:……

“得,我看她好的很,我們還是都回去吧,今晚都睡個安心覺。”

都有這個意思的三人,應承王永的話,都跟四少道別。

看著離開的三人,洛青還在眨眼睛。她說的沒錯吧?

“陸董,我錯了嗎?”洛青尋找安慰,無辜的看向陸將。

“沒錯。”陸將扶她坐起來,坐她身邊。“我不介意你叫我長官,這名字也特霸氣。”

洛青被他的話逗樂了。“我也不介意啊,不過……”說著頓了頓才謹慎的講:“叫了你不可以亂來。”

“你都這樣了,讓我怎麽亂來?”捧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陸將抵著她額頭。

“就被砍了一刀,我砍回去了……”似是想到那天的情形,洛青聲音有些兒顫。“可是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

太多的恐懼,未曾見那樣的血腥場麵,洛青情緒有些激動。“長官,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說著忍不住哭起來。

她相信長官會來救自己,可是長久的等待讓她越來越害怕,仿佛隨時會死掉,怕自己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所以即使很累她都堅持保持清醒,但後來她還是睡的越來越多,清醒的時間少之又少。

她不想死,真的,現在她已功成名就,又快與長官成婚,正是人生最春風得意之時,這個時候死掉她會不甘心。

也許是她真的怕死,就像在看到曉盧勇事情後一樣,那時她的答案是找個地方躲起來,沒有死掉的勇氣。

陸將擦著她臉上的淚水,在她情緒越來越激動時幹脆堵住她嘴。

被親的洛青呆呆的不知道要做什麽,大腦一片空白,但情緒倒真的慢慢穩定下來。

挑著她小舌吸吮一陣,成功轉移她注意力的陸將舔了舔她牙床,才緩緩退出來。“已經過去了,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平靜低沉的嗓音,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他。

哭夠了的洛青,吸吸鼻子尷尬的問。“我是不是很沒用?”

“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兵。”

“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洛青鑽牛角尖,就想要他多誇誇自己。

可陸將不會誇人,隻誠實的吐出兩字。“不是。”

洛青:……

明白他不會花言巧語,洛青妥協了,靠他懷裏靜靜的聽著他心跳,沒一會兒就堅持不住想要睡覺。

“睡吧,我會在這裏陪著你。”感到她頭一點一點的,陸將拍著她背輕聲講。

而洛青聽到這話,安心的閉上眼睛。

長官說會陪著,就會一直陪著。

陸將也真一晚上沒走,等著吊針裏的液輸完,幫她拔了針才睡在房裏的另張床上。

現在她情況還不是很好,陪她睡怕壓到傷口,隻能睡她對麵。

等房間兩人都睡著的時候,這時已是淩晨兩點。

兩天兩夜沒睡過的陸將,隻淺睡了四個小時左右,就被門外響起的腳步聲驚醒。

門外的人站定了,沒有急著進來,想是怕打憂裏麵的人休息。

坐起身的陸將,感到房裏有雙眼睛盯著自己,不禁看向對麵床上的人。

陸將是兩天兩夜沒睡覺,相反,洛青幾乎五分之四的時間都在睡覺,在醫院經過幾瓶營養液跟葡萄糖,又睡了覺,在五點多時就醒了,醒了後一直睡不著,隻能睜著眼睛看陸將。

“怎麽不睡覺?”沒去管外麵的人,陸將走過去蹲她身邊,看著大睜眼睛望著自己的洛青。

不等洛青說話,外麵的人似是聽到裏麵的動靜,直接敲門。

陸將看了看門,又看了看洛青,起身去開門。

“大哥。”看到連夜趕回來的陸龍,陸將有些驚訝。

陸龍點了點頭,走進病房。

聽到是陸少將大駕光臨,洛青趕忙掙紮的爬起來,按亮房間的燈。

渾身帶著冷冽肅殺氣息的陸龍,瞬間讓剛才病房的溫馨不再,讓洛青不禁緊張起來。

“大嫂,我爸爸就是這樣,你不用怕他。”有陸龍在的地方,必有陸朔。陸朔恣意飛揚衝洛青講,朝氣蓬勃的臉讓房間的幾個“長輩”,都不禁多看兩眼。

被當場說破心事的洛青,尷尬的笑。

陸龍僅皺了下眉,沒理會陸朔的無禮。“洛青,你好好休息。”言簡意賅的一句話,說完的陸龍轉向陸將。“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已經處理妥當。”

“哼!”陸將話剛落音,老爺子踏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進來。

“劉強那幾個雜碎還要處理?”陸剛臭著臉很不滿的怒視陸將。“連自己媳婦都保護不好,你倒是越來越行了啊。”

陸將垂著目光,沒有頂撞反駁父親的話。

洛青還是第一次看長官被人訓,而且還是不回話的。“爸、爸爸……我沒事。”

“洛洛,這事你別幫他說話。”陸剛正在氣頭上,誰說都不管用。“這事歸根結底都怪你,誰讓你逞強好勝了?把人家整牢裏去,還是二十年。”

陸剛也是帶著大拔人來的,而且他氣場不弱,現在他一開始訓,所有人隻有聽的份。

見他把幾年前的舊事搬出來,大家夥還想著原來陸老將軍是這麽位平和的軍人,可他下一句,完全打破前言。

“你要整就整全一點,把那劉強也給做掉,他在國外又怎麽樣?叫兩人直接把他抹脖子扔河裏就成了,你偏偏要留下這麽大個隱患。”

這事他當時確實沒有想到。陸將不吭聲,崩著臉由他訓。

而洛青則有些頭皮發麻,想著不愧是老將軍,做事幹脆利落狠。

“爸,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陸龍開口說話,份量十足,就連陸剛都要給幾分麵子。“小四他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他現在還呆在這裏?”陸剛重重杵了杵了拐杖。“別以為我老了不聽事,這事可沒這麽簡單。”

“爸,洛青剛手術完。”陸將解釋。“該處理的人我一個不會放過。”

“這多大的事兒?一個小時搞定,礙不著你多少時間。”陸剛聽到這話總算有些妥協。“我就是要讓那些什麽人知道,敢動我們陸家的媳婦,那就是活膩了。”

“是。”

“幹得漂亮些,就當是我們陸家喜事將近,送給他們的禮物。”